水中月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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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水中月 / 家宴的氣氛因為江泠月的存在變得格外輕松, 再有健談的張伯和盧雅君,三人這熱火朝天的架勢也迅速感染了不愛說話的孟家爺孫倆。 江泠月雖然年紀小,但從小就在接觸各類藝術文化, 張伯給她拋什么話題她都能接得住,并且常有一些奇特的觀點,一桌子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江泠月也從未想過, 有一天她可以和孟舒淮的家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談笑。 有些遙不可及的夢好像正在朝她奔來,她如今也可以有夢想成真的能力。 晚餐過后,窗外的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江泠月起身往園子里看了一眼,世界黑暗冷寂,唯獨那一樹花燈明亮,在雪中輕輕搖曳。 紅梅映雪, 燈影重重照人團圓, 孟家的團圓, 還缺一對父女。 張伯從廚房出來見江泠月獨自立在窗邊,以為她生了要走的心思, 趕忙說:“今兒這雪太大了,泠泠就別回去了, 待會兒我叫人將疏影樓收拾出來, 等明天雪小了再回家?!?/br> 江泠月笑著應,說伯母已經(jīng)留她了。 張伯招呼她去書房陪老爺子下棋, 她自知棋藝不佳, 不敢獻丑,便溫聲推拒。 沒想到張伯卻說:“舒淮下得好, 你和舒淮一起去?!?/br> 江泠月看向客廳里陪孩子的男人,驀地想起了他們在樂園里吃午餐的那一天。 那時候她因為鄰座的一家三口對孟舒淮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這時候再看,她曾經(jīng)幻想的那一切好像也變得觸手可及? 她忽地輕笑,明明是想要努力克制自己,怎么會越來越貪心? 盧雅君剛才聽了張伯的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眼問孟舒淮:“舒淮,今晚你還回瑤臺嗎?” 瑤臺是孟舒淮和江泠月現(xiàn)在住的地方。 孟舒淮應聲抬眸,視線卻越過對面的盧雅君落到了身后的江泠月身上。 江泠月心虛,匆匆側(cè)過身回避。 孟舒淮唇角微彎,收回視線緩聲回答:“不回。” 盧雅君起了身,說:“那我讓趙阿姨去幫你收拾房間,正好也去疏影樓瞧瞧里頭的東西齊不齊全,你和泠泠在這兒多陪陪爺爺?!?/br> 孟舒淮應了聲好,又重新低頭教清漪拼她的手辦。 - 黑夜無邊,霜雪依舊,孟舒瀾今晚其實不必回景山,但她聽張伯說江泠月在,便冒著風雪回了家。 車剛停到寧園門口,身后緊接著就有車燈照亮,她看了眼車窗外,是孟震英的車。 孟舒瀾雖然心中有怨,但一家人的表面關系還算是和諧,她下了車,主動抽出車門里的傘撐開,踩著積雪來到了孟震英的車旁。 車門打開,一點輕微的酒氣泄出,很快消散在風雪中。 孟舒瀾叫了聲“爸”,孟震英看她一眼,悶聲應了,卻沒再多問什么,徑直邁步就往寧園走。 往常盧雅君在家時都會主動出門迎孟震英,今夜沒見到人,便忽地想起來今兒是周五。 正好家里阿姨迎出來,孟震英便問:“夫人還在棠園?” 阿姨應聲回答:“是的,董事長,先生和江小姐也在。” “江小姐?” 孟震英疑惑:“哪位江小姐?” 孟舒瀾聞言解釋道:“是我朋友?!?/br> 孟震英忽地側(cè)首看孟舒瀾,黑夜將他的情緒隱藏了一部分,可孟舒瀾還是看得很清楚。 猜忌,疑慮,埋怨。 兩人對視一瞬,孟震英轉(zhuǎn)身:“去棠園。” 孟舒瀾撐著傘立在原地,指甲掐著掌心,按下了心頭的憋屈和不滿。 家中阿姨猶豫一瞬,問孟舒瀾也去嗎? 孟舒瀾默不作聲,轉(zhuǎn)身往棠園走。 路面積雪未來得及清理,接駁車無法在積雪路面行駛,父女二人只能步行前往。 白雪覆蓋整座景山,連身體呼出的熱汽也會瞬間冰冷。 孟舒瀾跟在孟震英身后,只覺得想笑。 她的心早就被這景山的冰雪封凍,又何故自我融化再受一次凍?以德報怨,不是她的作風。 接近棠園側(cè)門,踏雪而歸的腳步聲中,似有清甜柔軟的調(diào)子穿透風雪鉆進耳朵。 孟震英頓了頓腳步,問身邊的阿姨:“這大半夜的,是誰在唱戲?” 孟震英的語氣帶有明顯的不悅,撐傘的阿姨略略心驚,遲疑一瞬回答:“聽這聲音,怕是......江小姐?!?/br> 孟震英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孟舒瀾。 孟舒瀾也停下腳步,略抬傘檐看她這位冷漠的父親,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么,只聽他冷哼一聲,大步邁進了垂花門。 江泠月棋藝不佳,偏偏還被張伯硬拉著陪老爺子下棋,雖說有孟舒淮做軍師,但遇上她這個扶不起的劉阿斗,強如孟舒淮也改變不了她輸棋的事實。 江泠月愿賭服輸,便應張伯的要求唱了牡丹亭的選段,皂羅袍。 好長時間不曾開口唱戲,江泠月一時還有些緊張,特別是對上孟舒淮那道專注的目光,她的心臟在控制不住加快跳動,愈發(fā)想要在他的家人面前表現(xiàn)完美。 張伯從老爺子的抽屜里翻了把折扇給江泠月,她利落一甩開,微風拂面,發(fā)絲輕舞,腳下輕盈一轉(zhuǎn),嬌艷的面隱于折扇之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紅唇微啟,她輕唱:[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張伯和盧雅君特別捧場,江泠月才唱了一句就立刻叫好,連帶著孟清漪也在孟舒淮身前蹦跳著拍手。 江泠月受寵若驚,面上笑意更甚,好像真的有杜麗娘初次游園時的驚喜之色。 手中折扇略略合攏,江泠月裙擺翻飛,左顧右盼,輕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此時孟舒淮眼中的她,眼波流轉(zhuǎn),身軟音甜,世間所有的溢美之詞于她都是恰如其分。 世人只識她三分美,他卻能嘗她十分甜。 是他有幸。 江泠月再唱:[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張伯首先沉醉其中,跟著江泠月的音調(diào)搖頭晃腦,好不歡欣。 煙花三月的江南,是江泠月口中的[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只是那杜麗娘心中,既憐春光又憐自己,遂才有這[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張伯和孟清漪叫好的聲音掩蓋了孟震英開門的響動,書房內(nèi)無人知曉孟家父女已至,直到隨行阿姨在書房門口探頭,盧雅君才開口問:“震英到家了?” 一屋子人朝書房門口投去關注目光,孟舒瀾側(cè)身進門,一一喊過屋內(nèi)的長輩。 江泠月一雙明眸藏不住今夜的驚喜,她迎上前,一把將孟舒瀾抱住,還高興道:“瀾姐,你終于到家了?!?/br> 江泠月在高興之余,明顯感覺到孟舒瀾身體一僵。 她不知道,在這么多年漫長又重復的時光里,從未有人如此熱情主動地擁抱過孟舒瀾。 江泠月敏銳感知到了孟舒瀾的異常,迅速退開了一步,問她有沒有吃晚飯。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關心,孟舒瀾卻感覺很不適應,就連唇邊的笑意也透著僵硬,像是還未從門外的風雪中回過神來。 江泠月回頭,看見孟清漪靠在孟舒淮身邊,全然沒有要上前和自己mama打招呼的意思。她今晚也沒再自作主張,安靜退到一旁不作聲響。 張伯說去廚房下點餛飩做宵夜,盧雅君起身去看孟震英,孟舒淮帶孩子,孟舒瀾坐到老爺子身邊說話。 一家人團圓和諧的畫面,唯獨江泠月是外人。 心頭猛地涌上來手足無措之感,她不由自主向孟舒淮投去求助的目光。 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孟舒淮恰好在這時候抬頭,那一瞬間的對視,什么話都不用多說。 他拍拍清漪,輕聲說:“去找泠泠阿姨玩?!?/br> 孟清漪也像是突然想起來她的泠泠阿姨,抱著手里的一堆玩具就去了江泠月身邊。 江泠月抿抿唇,將笑意小心藏好,甜蜜卻已從心頭漫溢,迅速遍布全身。 孟舒淮起身往外走,聽見父母在餐廳談話的聲音。 “少讓他和舒瀾的人接觸,她那些個朋友揣的什么心思你這個當媽的不清楚?!大半夜咿咿呀呀的像個什么樣子?!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戲子也叫你們樂得忘乎所以!” “你在說什么呢?!” 盧雅君并不知道孟震英這股子邪火究竟是從何而來,在她眼中,江泠月漂亮乖巧、真誠善良,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孩子,怎么到他這里就成了居心叵測?就是上不得臺面? 況且江泠月并沒有與自己兒子過多來往,哪有他說的這些莫須有的東西? 盧雅君心中惱怒,不滿道:“人家是應爸的邀請來家里做客,這時候還在爸的書房坐著,你說這些是要叫人笑話我們孟家待人無禮嗎?” 孟震英怒道:“她是晚輩我是長輩,誰敢說無禮?” “您在爺爺面前也是晚輩,您為何不問問爺爺,今夜這戲,究竟是誰想聽?” 孟舒淮走進餐廳,面色已然因這些話而變化。 孟家一直以來規(guī)矩頗多,這么多年孟舒淮的性子也平和,他這輩子只為兩個女人和自己的父親頂過嘴。 一個是孟舒瀾,另一個就是江泠月。 他的偏心自然而然,仿若天性。 餐廳和書房有些距離,孟舒淮卻扔擔心江泠月會聽到他父親的這些話。 他朝一旁的阿姨使眼色,餐廳門被合攏,孟震英的怒火也迅速燒到了他身上。 “你這是在說什么話?!” “莫不是我讓你遠離你jiejie的朋友這話還說錯了?!她這些年為什么熱衷給你介紹女朋友?你心里不清楚?” 孟震英起身走到孟舒淮面前,慍怒的語氣里隱含警告意味:“你若想要你爺爺手里的股份,那就離那些莫名其妙、不三不四的女人遠一點。雨薇馬上就要畢業(yè)回國,你若能了卻你爺爺?shù)倪@樁心事,自然什么都是你的,但你若不能,也休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留情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