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們親密得像不分你我,就好似他們真是什么相愛太久的愛侶一樣。 楚景和就著盛懷南的手,懨懨地吞下那一小枚藥片。 盛懷南垂著眼睛看向懷里人,他有意挑起話頭:“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楚景和搖搖頭,幾口溫水讓他的嗓子好受不少,但他依然不太想說話:“沒什么?!?/br> “可你這情況……” 盛懷南繼續(xù)假惺惺地演,像他真的毫不知情那樣,“是李銘之前給你下的那東西?到了現(xiàn)在還會發(fā)作?” 楚景和驀地沉默了幾秒。 好一會,他才很輕很輕地嘆了一口氣,像是疲倦極了。 “是?!背昂托÷曊f。 他的聲音實(shí)在太輕,是險些就要消散在風(fēng)里,“你沒猜錯?!?/br> 在沉默的那幾秒里,楚景和或許是在思考,又或許是在判斷—— 但他自己也說不清,他到底是為什么會向面前這個男人全盤托出,主動就將自己的軟肋全部暴露。 這是他必須要死守的秘密,并不是什么可以拿出來聊家常的事情。 或許真是今晚的月色太好,讓楚景和有了松懈和心動的錯覺。 盛懷南柔聲地繼續(xù)問:“那還會發(fā)作多久?” “或許還有四個月吧,我也說不準(zhǔn)。”楚景和難堪地笑了笑。 “這樣嗎……” 盛懷南的語氣簡直是千萬分遺憾,像他真的感同身受。 可作為始作俑者的他,臉上的神色分明輕佻且玩味,像獵人在暗中聊有興致地觀察被困在籠中的獵物。 他在楚景和看不見的身后促狹地勾了勾唇,笑意未達(dá)眼底,隱隱透露著危險—— 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就被查清楚了? 果然是他的小景,不能輕敵。 “那你打算怎么辦呢?” 盛懷南將人抱緊,他的嗓音低啞,每個咬字都如同刻意的誘哄:“我的意思是,后面的四個月,你打算怎樣解決?” 楚景和一怔,含糊應(yīng)付:“到時候再說。” “什么叫到時候再說?”盛懷南問,不依不饒的。 “就是……” 楚景和頓了頓,眉頭也擰起來,覺得盛懷南問得過界:“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 “——那你為什么會來找我?” 盛懷南問得很突然。 楚景和的神色驀地一滯。 好像心臟都不由自主地在這個問句里停頓了一秒。 男人問得太直接,毫不收斂。是明刀明槍一般的破釜沉舟。 可這要他怎樣說。 楚景和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理由,讓他選擇來到盛懷南的身邊—— 或許是先前那一段語音信息太過曖昧,又或許是這段時日的神經(jīng)太過緊繃,又或者是什么未曾察覺的感情已經(jīng)先一步就緒。 理由太多,但他的躊躇更多。 他還沒做好真正接受盛懷南的準(zhǔn)備。 “為什么,今天你要來找我?”盛懷南再一次開口,問楚景和。 他的呼吸落在了楚景和的耳朵尖,溫柔地烘著,像無聲撩撥,又像蓄意引誘。 “小景,告訴我?!?/br> 盛懷南的嗓音低沉沙啞,“你是怎樣想的?!?/br> 但沒人說話,他們都沉默了下來,只有呼吸聲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落地。 楚景和攥緊了手邊的被子,他先認(rèn)輸: “……我不知道。” 他小聲地開口,又重復(fù)了一遍:“我也不知道……” 他還不知道要不要坦然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他還不知道是否真的要把真心交付。 盛懷南就在夜色沉沉里低聲地笑了起來。 他還是心軟,逼了一半又放棄,選擇放過楚景和。 “睡吧。” 他的一雙灰色眼睛在夜色里異樣深邃,盛著只給面前人的滿滿的熱忱和情意。 這樣的眼神太明亮太炙熱,似乎可以將這漫漫夜晚截?cái)喑砂讜儭?/br> 足夠?qū)⒊昂褪箘挪仄饋淼男乃级挤诺角嗵彀兹盏紫隆?/br>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和我說?!?/br> 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有說不清的柔軟溫存:“沒關(guān)系,我耐心很好?!?/br> 第二十七章 得到你,不后悔 楚景和在退燒藥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合上眼。 但他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 或許是發(fā)燒的緣故,他始終被夢魘糾纏,在噩夢里忙于奔跑與掙扎—— 他夢見自己被李銘一遍遍地折磨,又夢見了父母失事的航班徑直下墜燒起洶洶大火。 他分不清現(xiàn)實(shí)與夢境,額頭都冒細(xì)微的冷汗,絨絨的長睫毛止不住地一下下地顫。 那些他平時并不輕易示人的膽怯,正在睡夢里無意識地浮上了水面。 他踉踉蹌蹌地跑,喘息不止,快要竭力摔倒的時候卻被裹進(jìn)一個溫?zé)峋d軟的云朵里。暖意融融,一路傳達(dá)到心臟。 這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松弛與放松。 盛懷南正細(xì)致地將心上人納入這一方密不透風(fēng)的懷抱里。 他的輕吻一遍遍地輕柔落下。 揉開了楚景和擰緊的眉和抿住的唇,就像是無聲的安眠曲。 “不怕,我在?!?/br> 他低聲地哄,輕柔地拍著懷里人的后背,“好好睡?!?/br> 就像是真的聽見了男人的話一樣,楚景和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變得平緩,拼命蜷縮的手腳也從緊繃中緩緩放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