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這杯辣椒》十?初戀
雙方都是從家族聚會中偷溜出來的,不能久留。 再者,還得把各自的弟弟遛回家。 姚如真率先從那臊意回神。 雖然姚如真以前繞著池天梁走,但同學多年,且她消息靈通,她對他還有幾分了解。 相較于談過兩場戀愛的她,池天梁裝得再老練,還是暴露了他沒親近過女人的事實。 是真的純情小羔羊。 而且骨子里是很認真的人。 熱血下頭,她有些遲疑,那端池天梁很敏感,立即看過來。 「姚同學不想認賬了?」 姚如真嘀咕:「認什么賬,我碰都沒碰你?!?/br> 聞言,池天梁溫文爾雅地拿起姚如真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姚如真氣笑了。 姚如真沒想到他這么厚面皮,也不客氣,直接上手按了按。 「你當自己是黃花閨女嗎?!?/br> 池天梁沒吭聲,倒是姚如真按著按著,忽然愣住了。 掌心下那跳動聲,實在不尋常,如擊鼓似的。 池天梁講話向來拐彎說,這一塌糊涂的心跳聲,已經是很直白地在坦露心聲了。 姚如真被那目光灼傷了,別過眼,認真地說:「池天梁,我就直說了,我沒做好心理準備,是??」 池天梁道:「想要我的身體?!?/br> 「??」姚如真。 男人垂眼。 「但不想負責任?!?/br> 「??」姚如真。 該直白時愛拐彎,刺人時倒是直接得很。 被猜中心事,她惱羞成怒。 「都怪你,長得那么勾人,?。?nbsp; 知不知道你這種唐憎rou多大誘惑力,還是處男,多補??!」 池天梁不怒不躁,像小媳婦似的,溫婉極了。 「是嗎?!?/br> 姚如真乾脆攤牌了,愈說愈離譜,恐嚇他:「這能怪我嗎? 要不是顧忌著是老同學,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拖著你開房!」 池天梁眼帶鼓勵。 「我不介意?!?/br> 他甚至踏前半步。 姚如真退后一步。 「可我介意,處男!」 池天梁退回半步。 「我學習能力不錯?!?/br> 姚如真表情一言難盡。 「哪有人往這種事上貼金的。」 還真是處男啊。 姚如真一邊覺得奇妙,一邊又覺得意料之內。 確實,潔癖的人對親密接觸比較挑剔。 攤牌后,二人沒看對方,看著彼此的腳尖,臉上的熱意久久不散去,默然不語。 池天梁垂首思考。 別焦急。 好半晌后,姚如真才道:「池天梁?!?/br> 池天梁低聲開口:「姚如真,若是你回去考慮過后,不想負責任,把我拉黑??」 焦急無用。 姚如真張大嘴,頓時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么。 「怎么可能,我看上去這么渣嗎?!?/br> 池天梁又垂下眼,姚如真頓時心軟了,安撫他道:「你看,我們這不是連溜冰套票都買了,我怎么可能會躲著你?!?/br> 池天梁說:「那我們現(xiàn)在定下日子?!?/br> 姚如真:「???」 怎么聽著像是怕她反悔的樣子。 「下個月找一個周末?」姚如真。 「新年后工作量很大?!?/br> 「??」 池天梁暗示:「還有幾天新年假?!?/br> 姚如真咕噥。 「你總得給我?guī)滋炜紤]吧。」 池天梁嗯了一聲。 只要目的達成就可以。 姚如真思索日程,想著想著,忽然抬頭。 「池天梁。」她眨眨眼,忽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你剛才打斷我,是因為怕聽到我拒絕你?」 池天梁表情仍然四平八穩(wěn),不吭聲。 可姚如真還是讀懂了。 「你怎么這么??」她說不下去。 她沒想到他這么純情。 池天梁若是裝模作樣、使些小心機,她能樂呵呵地接招,像方才那樣,故作惡意滿滿地逗他,可他當真純情起來,姚如真反而扛不住了。 姚如真最后是落荒而逃的。 池天梁知道她一言九鼎,回頭不會躲他,也沒阻撓,只是在她走時,伸出手,勾了勾她其中一只手指。 他輕聲說:「請你考慮看看?!?/br> 一觸即離,又輕又脆。 姚如真尤其受不了這種,心頭一蕩,差點走不動路。 池天梁凝視她消失在人群里,視線放遠,又看向山腰被閘包圍著的屋苑。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在這附近碰到姚如真。 他猜她有長輩住在這附近,所以每年春節(jié)都會來這邊過年。 他碰過她幾次,有時候,她像孩子王似的、帶著幾個堂弟來巡視領地; 有時候,她會挽著老人的手,跟老人說點什么逗他開心。 然后沒多久,她又會回去那個大閘里面,像回到城堡一樣,擋住他的所有窺視。 池天梁又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突然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他把珍寶珠重新放回嘴里。 「她喜歡叼著東西?!钩靥炝郝曇魳O低。 以前是叼著筆,今天是叼著糖。 ?? ?? 初四那天,姚如真總算跟好友碰上面。 這是每年風雨不改的小聚,眾人各司其職,林玉風找的場地、方美婷包的飲料、謝朗豪叫的外送食物、楊樂樂負責的接送、和姚如真帶的桌上游戲。 桌上游戲琳瑯滿目,還占地方,姚如真是拖著行李箱去的。 林玉風這次找的場地自帶卡拉OK。 姚如真習慣最早到,設置好場地后,便坐下點歌。 楊樂樂打開門,驚奇不已。 「你怎么全點中學生唱的初戀歌?」 姚如真看了看現(xiàn)在唱的《明愛暗戀補習社》。 她說:「我在懷舊?!?/br> 然后換了一首《戀愛大過天》。 楊樂樂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沒點破,笑嘻嘻地把東西放下,就出去,繼續(xù)接送其他人。 謝朗豪來了后,喊了幾聲,見姚如真沒反應,仍然在愁眉苦臉地唱歌,問道:「她在干嗎?」 人家Twins好端端的初戀情歌,硬是被她唱成苦情歌。 林玉風聞言,抬起眼。 「她在思考?!?/br> 「好端端的思考什么?」謝朗豪打算走過去,被方美婷虛擋一把,只好坐在林玉風旁。 林玉風拿起樸克,悠悠派牌,分成四份。 「前幾天她才宣布要升職,排除工作困擾?!?/br> 方美婷拿起牌。 「我猜為情所困。」 林玉風表情悠閑。 「但是,最近她的Instagram里沒有看到新面孔。」 方美婷眼神犀利。 「那么,就是我們都認識的人了,所以才藏著掖著。」 林玉風拋出一對階磚Queen。 「能讓姚如真覺得棘手,一定是她認識很久的人。」 方美婷打出一對紅桃King。 「和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 「那就排除玩伽類型。」 「約莫是性格認真、固執(zhí)的人?!?/br> 二人同時說:「池天梁?!?/br> 還在琢磨手中牌的謝朗豪:「??? 」 我常因為智商不及你們而感到格格不入。 難得姚如真不在狀況,楊樂樂替代她平日的角色,像快樂的蜜蜂那樣,替眾人張羅飲料,又把壽司分盤,然后坐在沙發(fā)上,捧著蘋果綠茶吸一口。 林玉風眼角余光一直在盯未婚妻。 「楊樂樂,喝完這一包記得喝一杯暖水?!?/br> 楊樂樂應了聲。 她挪動屁股接近姚如真那邊,伸手在姚如真面前揮了揮。 姚如真忽然轉頭。 「樂樂,問你個事?!?/br> 楊樂樂精神一震。 「你問、你問!」 方美婷挺直腰桿,不動聲色地側頭,耳朵豎起。 「??」發(fā)現(xiàn)方美婷特地選了最靠近姚如真位置坐的林玉風。 一局結束,林玉風起座,慢吞吞地說:「外賣到了,謝朗豪,來幫我一下?!?/br> 「啊? 可是食物不是全到了嗎,還有什么沒來?」謝朗豪也站起身。 「我剛訂了蛋糕?!沽钟耧L拎住謝朗豪的外套,把人推出門。 那端,姚如真磨磨蹭蹭地開口:「我有一個朋友?!?/br> 「朋友?!箺顦窐分貜?。 「那個朋友?!挂θ缯嬖趽Q咪高峰的咪套、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把套反轉了。 「發(fā)現(xiàn)她跟一個認識很久但一直不熟的老同、老朋友,變熟了?!?/br> 「怎么個熟法? 睡了?」楊樂樂切入重點。 姚如真眼神游移。 「熟了,就是常常一起去吃去喝,天天發(fā)消息去損對方那種。」 楊樂樂用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看她。 然后姚如真死心地閉上眼。 「沒錯,我朋友跟老朋友都想睡對方,可是根本不適合?!?/br> 「不適合是相處得不好嗎?」 「剛好相反,好得不得了。」姚如真還真沒試過跟哪個異性處得那么好,距離不遠不近,相當舒心,有些舍不得。 「那么,是哪里不適合?」楊樂樂。 「??」姚如真。 「他很???」楊樂樂比手指。 姚如真頭痛。 「我哪知道,又沒看過?!?/br> 楊樂樂噢了聲。 「那么,是技術太差、皮膚太差、身材太差、還是付不了房??唔唔唔唔唔!」 「性格不適合?!挂θ缯嫖孀∷淖?,又松開。 「那老朋友性格很認真,真睡了的話,不是給點甜頭就能打發(fā)的,得給名分?!?/br> 楊樂樂笑出小虎牙。 「你這話說得,就像小說里四處留情,不想許正妻,只想納妾的富家公子一樣?!?/br> 姚如真窒住,狠狠地再捂她的嘴,二人瘋玩得像彈跳的魚。 方美婷輕笑出聲。 姚如真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招手。 方美婷坐過去,扶了扶眼鏡。 「你是怕分手后的麻煩吧?!?/br> 姚如真煩躁道:「我就沒一個男朋友安穩(wěn)超過半年的,最后都鬧得特別難看。 你不知道,大學的那個分手后,還在聚會大吵大鬧,非要說我對學弟拋眉眼,把我社團的人都得罪了。」 雖然她想象不出池天梁變成妒夫草木皆兵的模樣,可她真的被折騰怕了。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眨個眼睛,都是在勾引男人; 穿個短褲,就是不安于室。 再者,十幾歲時的戀愛,只考慮喜歡不喜歡。 而二十多歲,若是考慮不清楚含恨收場,大家圈子重迭,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尷尬得很。 「我知道?!狗矫梨幂p輕拍她的手安撫。 姚如真煩躁得要命,很想找點東西啃。 「所以畢業(yè)時那男人申請的所有秋招、春招崗位的公司,我家的人都去打過招呼了。」方美婷輕描淡寫道:「連賣燒餅的位置都沒有留給他?!?/br> 姚如真:「???」 姚如真是真的很震驚。 「我怎么不知道?」 「因為幕后英雄不留名?!箺顦窐穼Ψ矫梨脝芜呎Q?。 「也多虧樂樂通風報信?!狗矫梨幂笭?。 「不能總讓姚如真照顧我們嘛?!箺顦窐粪饺?。 八卦天后方美婷再補充:「順便一提,你的第一任男朋友還在打聽你的消息?!?/br> 姚如真中學的快樂老家是火鍋店,大學的快樂老家是一家酒吧,她前男友就在那駐唱,不死心地守株待兔。 姚如真傻傻地看著她們。 她不知道。 她一直不知道。 姚如真的手不自覺卷頭發(fā),她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嘴角上揚,那話語涌到喉嚨,又涌到鼻尖,慢慢化作澀意,最后只笑嘆道:「 ??謝謝你們。 」 「姚如真?!狗矫梨每粗f:「我舊事重提,是想讓你知道你有后盾。 若發(fā)生點什么,我們會兜底?!?/br> 楊樂樂說:「是啊是啊,池天梁若是出軌,方美婷會讓他家破產的。」 方美婷實事求是。 「不,這個有點難度。」頂多使點絆子。 姚如真反應過來。 「我好像沒提過池天梁的名字吧?」 楊樂樂趕緊吸一口蘋果綠茶,一臉無辜。 方美婷低頭,專心品茶。 「你聽錯了啦。 」楊樂樂機警地轉移話題:「那你們是怎樣捅破那窗戶紙的?」 方美婷眼帶贊賞地看楊樂樂。 姚如真有些心虛。 「當時是我察覺到有點苗頭,想著逗一逗那小白兔,便戳破他。 」 小白兔。 方美婷點評一下這稱呼。 姚如真情商不低,就是在看男人方面實在眼瘸。 不過問題不大。 「一開始誰主動的?」楊樂樂。 「??我主動。 」 「那你們誰找誰比較多?」 「??我找他。 」 「有肢體接觸嗎?」 「??我有碰他。 」 楊樂樂由衷感嘆:「姚如真,你好渣啊?!?/br> 姚如真尷尬地摸鼻子。 確實,一開始下瀉藥的是她、叁天兩頭邀約的是她、蹭車買年貨的是她、情人節(jié)把人約出去的是她。 最后,戳破別人心思的也是她。 這能怪池天梁嗎,他就是一朵無辜的小白花。 她攤在沙發(fā)上,生無可戀地道:「事到如今,只能試一試了?!?/br> 兩名好友看她。 姚如真天人交戰(zhàn),想著池天梁那雪白雪白的手,閉著眼。 「反正都是成年人,丑話說在前頭,他若是接受不了我去玩,疑心我勾叁搭四,就一拍兩散?!?/br> 方美婷點頭。 「正確。」 姚如真把心一橫。 「就算光速分手,至少我都睡過他了。 這二十四年沒開封的處男,陳年狀元紅,身材又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虧!」 楊樂樂捧臉。 「很好,夠生猛!」 方美婷也說:「支持。」 姚如真拿起芬達,一口氣干了。 楊樂樂和方美婷也把手中的飲料一口氣干了。 叁人碰杯。 想通后,姚如真便回復正常了。 等林玉風和謝朗豪回來時,姚如真正領著兩名女人玩叁國殺,見人來了,她拋著骰子揚聲說:「來得正好,完了這局我們來玩人狼殺,輸了的出去跑圈!」 平等地討厭一切運動的林玉風:「??」 他做錯了什么,是因為今天右腿先進門,所以才會厄運降臨嗎。 ?? ?? 這一下午,眾人非常盡興。 接著他們又玩了幾個新桌游,有規(guī)則太復雜的,就由姚如真當主持人,去教大家玩。 起初眾人還挺專注,玩到后期精神渙散,謝朗豪直接棄權,脫了鞋子抱著咪高峰站上沙發(fā),開始抱怨永遠加班的公司。 他每罵一句,姚如真就在下頭給他喝采,還給謝朗豪便利貼,讓他貼在鏢靶上扔飛鏢。 于是謝朗豪又痛又快樂地寫下自己老爸和自家公司的名字,貼上。 在噪音中,方美婷問林玉風:「你和樂樂在婚禮當天會走教堂嗎?」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林玉風說:「家里說需要大辦,還得讓記者進場,大家要是玩得不盡興,便再補辦朋友限定的聚會?!?/br> 方美婷思索。 「你們婚禮選址哪里? 場地有大小廳嗎?」 「一個大廳兩個小廳。」 「可以把大廳留給長輩交際、一個小廳見記者、一個小廳留給自己人放松?!?/br> 「可以?!?/br> 二人商討細節(jié),旁邊的楊樂樂像在聽天書,聽到最后只記得一句『記得留地方給樂樂和姚如真玩』。 楊樂樂心滿意足,笑出小虎牙,喊道:「姚如真! 婚禮那天可以玩!」 姚如真擺擺手,投出一鏢,正中紅心。 「放心,我會折騰林玉風的!」 林玉風掀了掀眼皮,假裝沒聽見。 婚禮他已經給父母讓步,總得給她們爭取一點空間撒歡,不然這婚不用結了,楊樂樂這姑奶奶會直接跑了。 散場后,姚如真精神煥發(fā)。 褪去猶豫,現(xiàn)在的她興致勃勃,還頗有幾分小興奮。 姚如真呼口白氣,走在路上,看到玻璃上自己的身影,琢磨一下,然后打電話給言姐之前介紹過的造型師。 對方正好有檔期,問她想弄什么發(fā)型。 「染個紅色吧?!挂θ缯鏉M臉都是克制不住的笑意,和躍躍欲試。 「看上去叛逆一點?!挂徊蛔?,二不休。 她要做采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