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煩了
一周沒有再見到梁霧青。
所有的情緒,匯聚在一點(diǎn),無可抵抗地噴發(fā)以后,剩下的是虛無。
手機(jī)里堆積著裴暨、父母的消息。一邊向她詢問,與堂哥發(fā)生了什么,為何那天離開怒氣沖沖;一邊向她不斷催促,多去探看梁霧青。
盛意一條都沒有回。
有些厭煩現(xiàn)在的生活。明明什么都有,卻像比從前更貧窮。
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再多的氣,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平。她知道自己說的話過分,卻也并沒有任何道歉的念頭。
梁霧青和其他的人——
那些高高在上的、排斥異己的世家子弟,似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們?yōu)榱诉_(dá)到目的不擇手段。
不在乎其他人是否愿意、是否被傷害,他們通通不在乎。
畢竟,誰會在乎有沒有傷害到一只螞蟻呢?
盛意決定換一個人設(shè)。
從床上坐起來,將SIM卡插回手機(jī),重新打開。
沒有理會如潮水涌出的信息紅點(diǎn)。
她找到裴暨的對話框,回復(fù)三天前他發(fā)來詢問是否還好的那一條:
我沒事。
不出意料,電話在下一分鐘打來。
她搶先開口。
被子遮住口鼻,營造低落的語氣,“不好意思,裴醫(yī)生?,F(xiàn)在才看到消息?!?/br>
“你沒有事情就好。”他說,“那天堂哥托我去打印店打了一堆心理疾病的文件,我就預(yù)感不好,可也沒法說什么。你知道的,他做事,別人向來猜不到理由?!?/br>
盛意怔了一下。
打印的?
也就是說——他是騙她的。
那些文件并不來自警局,也沒有任何法律效力。
他其實(shí)不能約束她。
但盛意沒有追問。
無論真實(shí)的目的是什么,她懶得探究。決定已經(jīng)做下,不會更改。
她顫著聲線,似泣非泣:“我感覺……阿青這次回來,像變了一個人。他的眼神好陌生……我好害怕……”
裴暨寬慰,“堂哥向來是這樣的?!?/br>
并不是想要的回答。
索性挑明,說得再直接一些,“而且……我好像沒有那么喜歡他了?!?/br>
對面一時沒有接話。
“我是不是很壞?”
她愧疚地哭了出來,“明明,現(xiàn)在是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墒俏艺娴摹娴臒o法和現(xiàn)在陌生人一樣的他相處……”
“你有不喜歡的權(quán)利?!彼穆曇艉軠厝幔澳銢]有錯?!?/br>
“是嗎?”
她邊抽泣,邊打開酒店的客房服務(wù),點(diǎn)了一份中午的午餐。
裴暨:“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去其他城市了?!彼f,“我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面對他?!?/br>
“不過和你聊完,感覺好多了?!?/br>
她一口氣結(jié)束話題,不想讓他多慮自己別有目的,“謝謝你,裴醫(yī)生。我的心理醫(yī)生馬上到了,再見?!?/br>
他也說再見。
盛意將臉上的眼淚擦掉,走到客廳看電視,等待送來的午飯。
很快,門鈴響起。
她趿著拖鞋去開門,要將餐車放進(jìn)來,又突然停下動作,因?yàn)楣ぷ魅藛T還戴著一頂鴨舌帽。
很明顯的遮蔽面容的意圖,讓她嗅到不對勁的味道。
“東西放在外面,我自己來拿?!?/br>
“小姐,我們酒店有規(guī)定……”
盛意打斷,“我說了,我自己來拿?!?/br>
工作人員躊躇幾秒,肩膀喪氣地一沉,掀開鴨舌帽,“討厭。你的警惕性怎么這么高?”
一頭利落的短發(fā)散開。
妝容精致的臉,從帽檐下脫出。先看到的是她的嘴唇,涂得很紅,而后是顴骨,很高,超模必備的臉部硬件。
她親親熱熱地喊,“小意——”
“怎么是你?”
猜她又是來討一手消息的。
勾雪雯是雜志社的主編。
不太入流,成日寫明星、豪門的八卦,律師函都不知道收過多少封。
盛意也是撰寫的對象。
“你這話說的?!彼巡蛙囃七M(jìn)去,“好久沒有見你,不能來看一看嗎?”
“看一看要偽裝成酒店工作人員?”
她們半年沒有聯(lián)系。
最近的一次是梁霧青失蹤以后,第一篇關(guān)于她從警局離開的報(bào)道。網(wǎng)上傳播最廣的、最高清的圖,也是出自她手。
盛意千叮嚀萬囑咐要拍的好看,她沒有辜負(fù)所望。
“是Surprise?!?/br>
她自然地落座,從餐盤里掰了一塊面包,“聽說你已經(jīng)七天沒有去看過梁霧青了,有沒有內(nèi)情分享?”
“的確有?!笔⒁庹f,“你不來,我也要找你的。”
工作上勾雪雯從不含糊。
立即放下面包,從口袋里拿出錄音筆,“你說?!?/br>
“我打算和梁霧青掰了?!?/br>
“……”
勾雪雯把錄音筆掐了。
“你上周還淚灑警局現(xiàn)場,現(xiàn)在和我說要掰?”
“所以才找你?!笔⒁獍驯P子從餐車上取下,左手拿起銀叉,“我已經(jīng)想好了。梁霧青回來,性情大變,我們大吵一架——大概下周吧,我回去一趟,你記得抓拍照片。然后編點(diǎn)感情出現(xiàn)裂痕之類的話。如果說服力不高,我可以配合你做一個單人采訪。其他平臺買熱度的錢我來出?!?/br>
勾雪雯不想寫大結(jié)局。
這意味著,她穩(wěn)定的一大素材來源將就此斷掉。
她不死心地問,“你都假裝舔了他這么多年,不能再忍忍嗎?我今年的kpi還沒完成……”
“不能。”
一刀切斷牛rou的纖維組織,齒刃磕在盤底,聲音短促。
盛意垂著眼睛,“我煩了?!?/br>
所有的情緒,匯聚在一點(diǎn),無可抵抗地噴發(fā)以后,剩下的是虛無。
手機(jī)里堆積著裴暨、父母的消息。一邊向她詢問,與堂哥發(fā)生了什么,為何那天離開怒氣沖沖;一邊向她不斷催促,多去探看梁霧青。
盛意一條都沒有回。
有些厭煩現(xiàn)在的生活。明明什么都有,卻像比從前更貧窮。
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再多的氣,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平。她知道自己說的話過分,卻也并沒有任何道歉的念頭。
梁霧青和其他的人——
那些高高在上的、排斥異己的世家子弟,似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們?yōu)榱诉_(dá)到目的不擇手段。
不在乎其他人是否愿意、是否被傷害,他們通通不在乎。
畢竟,誰會在乎有沒有傷害到一只螞蟻呢?
盛意決定換一個人設(shè)。
從床上坐起來,將SIM卡插回手機(jī),重新打開。
沒有理會如潮水涌出的信息紅點(diǎn)。
她找到裴暨的對話框,回復(fù)三天前他發(fā)來詢問是否還好的那一條:
我沒事。
不出意料,電話在下一分鐘打來。
她搶先開口。
被子遮住口鼻,營造低落的語氣,“不好意思,裴醫(yī)生?,F(xiàn)在才看到消息?!?/br>
“你沒有事情就好。”他說,“那天堂哥托我去打印店打了一堆心理疾病的文件,我就預(yù)感不好,可也沒法說什么。你知道的,他做事,別人向來猜不到理由?!?/br>
盛意怔了一下。
打印的?
也就是說——他是騙她的。
那些文件并不來自警局,也沒有任何法律效力。
他其實(shí)不能約束她。
但盛意沒有追問。
無論真實(shí)的目的是什么,她懶得探究。決定已經(jīng)做下,不會更改。
她顫著聲線,似泣非泣:“我感覺……阿青這次回來,像變了一個人。他的眼神好陌生……我好害怕……”
裴暨寬慰,“堂哥向來是這樣的?!?/br>
并不是想要的回答。
索性挑明,說得再直接一些,“而且……我好像沒有那么喜歡他了?!?/br>
對面一時沒有接話。
“我是不是很壞?”
她愧疚地哭了出來,“明明,現(xiàn)在是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墒俏艺娴摹娴臒o法和現(xiàn)在陌生人一樣的他相處……”
“你有不喜歡的權(quán)利?!彼穆曇艉軠厝幔澳銢]有錯?!?/br>
“是嗎?”
她邊抽泣,邊打開酒店的客房服務(wù),點(diǎn)了一份中午的午餐。
裴暨:“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去其他城市了?!彼f,“我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面對他?!?/br>
“不過和你聊完,感覺好多了?!?/br>
她一口氣結(jié)束話題,不想讓他多慮自己別有目的,“謝謝你,裴醫(yī)生。我的心理醫(yī)生馬上到了,再見?!?/br>
他也說再見。
盛意將臉上的眼淚擦掉,走到客廳看電視,等待送來的午飯。
很快,門鈴響起。
她趿著拖鞋去開門,要將餐車放進(jìn)來,又突然停下動作,因?yàn)楣ぷ魅藛T還戴著一頂鴨舌帽。
很明顯的遮蔽面容的意圖,讓她嗅到不對勁的味道。
“東西放在外面,我自己來拿?!?/br>
“小姐,我們酒店有規(guī)定……”
盛意打斷,“我說了,我自己來拿?!?/br>
工作人員躊躇幾秒,肩膀喪氣地一沉,掀開鴨舌帽,“討厭。你的警惕性怎么這么高?”
一頭利落的短發(fā)散開。
妝容精致的臉,從帽檐下脫出。先看到的是她的嘴唇,涂得很紅,而后是顴骨,很高,超模必備的臉部硬件。
她親親熱熱地喊,“小意——”
“怎么是你?”
猜她又是來討一手消息的。
勾雪雯是雜志社的主編。
不太入流,成日寫明星、豪門的八卦,律師函都不知道收過多少封。
盛意也是撰寫的對象。
“你這話說的?!彼巡蛙囃七M(jìn)去,“好久沒有見你,不能來看一看嗎?”
“看一看要偽裝成酒店工作人員?”
她們半年沒有聯(lián)系。
最近的一次是梁霧青失蹤以后,第一篇關(guān)于她從警局離開的報(bào)道。網(wǎng)上傳播最廣的、最高清的圖,也是出自她手。
盛意千叮嚀萬囑咐要拍的好看,她沒有辜負(fù)所望。
“是Surprise?!?/br>
她自然地落座,從餐盤里掰了一塊面包,“聽說你已經(jīng)七天沒有去看過梁霧青了,有沒有內(nèi)情分享?”
“的確有?!笔⒁庹f,“你不來,我也要找你的。”
工作上勾雪雯從不含糊。
立即放下面包,從口袋里拿出錄音筆,“你說?!?/br>
“我打算和梁霧青掰了?!?/br>
“……”
勾雪雯把錄音筆掐了。
“你上周還淚灑警局現(xiàn)場,現(xiàn)在和我說要掰?”
“所以才找你?!笔⒁獍驯P子從餐車上取下,左手拿起銀叉,“我已經(jīng)想好了。梁霧青回來,性情大變,我們大吵一架——大概下周吧,我回去一趟,你記得抓拍照片。然后編點(diǎn)感情出現(xiàn)裂痕之類的話。如果說服力不高,我可以配合你做一個單人采訪。其他平臺買熱度的錢我來出?!?/br>
勾雪雯不想寫大結(jié)局。
這意味著,她穩(wěn)定的一大素材來源將就此斷掉。
她不死心地問,“你都假裝舔了他這么多年,不能再忍忍嗎?我今年的kpi還沒完成……”
“不能。”
一刀切斷牛rou的纖維組織,齒刃磕在盤底,聲音短促。
盛意垂著眼睛,“我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