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藍辭看向商言。 “過。”商言說。 藍辭把桌上的籌碼推到商言面前,洗出三張牌。只是洗牌的手也泛著不正常的紅,開口的聲音染著啞。 “感冒了?” 賭桌上發(fā)出突兀的關(guān)心,藍辭放牌的手一頓,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聽。商言看了眼助理,“倒杯熱水。” 莫名其妙的指令讓助理愣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立馬應(yīng)了聲好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藍辭目光半是不解,半是疑惑。這里是賭場,不是其他任何地方,這里坐著你的對手,你對我的關(guān)心,很奇怪,也會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向我,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藍辭呼吸guntang,嗓子像是灌了粗粒的熱沙。 他盯著商言看了幾秒,不明顯的喉結(jié)微微滑動。而另一個作壁上觀的人,也隨著這句話把目光投在他身上,這都讓藍辭感到如芒在背。 寧渡別看了。 快些結(jié)束吧。 “請下注。”藍辭收回目光,嗓音沙啞。 自己的關(guān)心落了一個空,商言后知后覺讀懂藍辭的眼神,手指緩慢用力摩著紙牌。 寧渡全程一言不發(fā),只是把玩著一張籌碼。聞聲加注,其余時間,他像是靜默的獅子,眼神深悠。 場上賭注跟到了一千萬,賭局也到了尾聲。全程一言不發(fā)的人終于開了口。 “全押。” 推出斑斕的籌碼,寧渡像是厭倦游戲的人,需要一個結(jié)束。聲音一出,藍辭瞳孔驀然擴大,上限六千萬,這局最大才跟到了一千萬,寧渡all in,輸了,就是六千萬。 藍辭還未做出反應(yīng),另一邊的人也同樣推出了全部的籌碼。 寧渡到底拿了什么牌,敢這樣賭,商言又怎么敢跟? 藍辭無暇思考,大腦的昏沉讓他無法調(diào)動自己的精力,只想快些結(jié)束。 反正怎么樣都是和他沒有關(guān)系的人。 藍辭掀開桌子上最后一張牌。 桌面的牌已經(jīng)很清晰了。 黑桃j、黑桃k、黑桃10、紅心j、方片j。 “請開牌?!?/br> 商言沒想賭這么大,和寧渡的交鋒也不過是源自內(nèi)心的不甘,一個從小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被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壓著一頭,更可笑的是,他竟然因為“喜歡”的情緒,被寧渡牽著鼻子走,所以當(dāng)他今晚在慈善晚宴上看到寧渡那一刻,他就沖動的想和寧渡玩一把。 寧渡向來不會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碰見商言、答應(yīng)商言,所有的目的只有一個---了解他的對手。 他要并購禁果,商言作為禁果的繼承人,也是并購統(tǒng)籌中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商言的見識、格局、認識、敏銳程度、思維思考方式,寧渡都要了解。 知己知己,百戰(zhàn)不殆。 兩次試探,寧渡對他的看法,不外乎年輕沖動,少于歷練,而且極易被情緒cao控。 商言緊張地再次掀開自己的牌,黑桃k,黑桃j。只要寧渡不是同花順,那么就有機會贏。 商言推出自己的牌。 藍辭眉心一跳。 商言的牌和賭桌上的牌,是四條j,大過它,只有同花順??墒菍幎捎卸啻蟮膸茁誓苣玫酵?。 六千萬,寧渡就這樣輸了嗎? 徐蕭猛然握緊了手里的杯子,不動聲色地看向許則川,許則川神色也嚴肅起來??諝饫镆粫r的靜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還未開牌的寧渡。 寧渡掀開牌。 黑桃a、黑桃q和賭桌上的黑桃10、黑桃k共同組成同花順。 “今晚就這樣?!?/br> 賭博只是怡情的一種,消耗些許時間,換來腎上腺素的分泌,但寧渡今晚絲毫感覺不到腎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帶來的快樂。 商言對藍辭的關(guān)心,對藍辭的眼神,都讓他感到淡漠,這種淡漠不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而是排斥。 他不喜歡,所以足夠淡漠。 寧渡轉(zhuǎn)身,許則川也站起身。 “我覺得今晚的氣氛不太對?!毙焓拰Ω德曊f。 “這應(yīng)該問你的荷官?!?/br> “我的荷官?”徐蕭看了眼藍辭,此刻的藍辭正站在桌前,商言上前,擋住了藍辭,隔絕了徐蕭探究的目光。 藍辭站在桌前,呼吸灼熱,雙手撐在臺面,胸膛不明顯地起伏著。 “你怎么不走?!?/br> “你生病了?!鄙萄岳艘话岩巫?,讓藍辭坐下。 “我能摸一下你的頭嗎?”商言看著藍辭逐漸泛紅的臉,猜測藍辭可能在發(fā)燒。藍辭沒有說話,商言抿唇,“手也可以?!?/br> 藍辭在椅子上坐下,他聽到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 寧渡走了。 意識到這個現(xiàn)實的藍辭,聲音無力。 “摸吧。” 商言小心翼翼地碰了下藍辭的手,只是一下,就抽了回來。 “你在發(fā)燒?!?/br> 藍辭沒有反駁:“嗯?!?/br> “我們?nèi)メt(yī)院。” “我還沒下班....商言。” 淺棕色的眼睛好似盛著一池水,望向一個人,商言被那雙眼睛注視,一瞬間,像被剝奪了呼吸。淺棕色的虹膜,如同引力,吸附著映在他眼睛中的人。 商言不可控地伸出手—— 藍辭坐在扶手椅上,垂眼靜看單膝著地,溫潤如月的人朝他伸手。 靠近、靠近、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