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對我念念不忘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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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娘顫顫悠悠的從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話:“我不信,都是你猜的?!?/br> 夏川萂:...... 大牛離的近,剛才夏川萂說的話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說實話,他也是不信的,他想去確認(rèn)一番,但他答應(yīng)了郭選寸步不離的跟著夏川萂,他哥大壯是個憨直的漢子,空有一身力氣不會跟人打交道,他爹就更指望不上了。 他想了想,半蹲下身跟夏大娘商議道:“大娘不如去找老陳確認(rèn)一番,他老行走江湖多年,一些門道一看就知道?!?/br> 被一提醒,夏大娘好似找到了主心骨,連連點頭道:“對,對,我去找老陳問問,”仔細(xì)囑咐夏川萂道:“你在這里小心著些,我一會就回來,我不回來,誰叫你都不要跟著走,知道嗎?” 夏川萂應(yīng)下,返過來安慰她:“有大牛哥和大壯哥在,我會沒事的,大娘小心,盡量不要露出要逃的痕跡,這樣會讓看到的人不安的?!?/br> 夏大娘臉上恍惚之余又神色復(fù)雜的定定看著夏川萂,將她抱在懷里撫摸了一會,道:“你說的我都記住了,大娘我這么些年也不是白活的?!?/br> 夏大娘走了,因為她的停留也是因為她一來就想抱走夏川萂的動作引起了一些婦人的警覺,眼睛一直盯在夏川萂這邊,這會夏大娘走了,夏川萂就對那個盯著她的婦人笑笑,繼續(xù)端坐在案幾之后,充當(dāng)定海神針。 心里又更加確認(rèn)了幾分自己的猜測。 她跟夏大娘,估計已經(jīng)被包圍了吧? 夏大娘連圍子堡的大門都沒走出去,就被圍子鄉(xiāng)幾個扛著鋤頭钁頭和棍棒的漢子們給攔住了,他們說外頭這里有他們這些漢子守衛(wèi),夏管事只管在屋里陪著小娘子就行了,保管不會有一只蒼蠅飛進(jìn)這鄔堡擾了小娘子和夏管事。 夏大娘心下發(fā)顫,面上卻是信任有加的樣子,問他們她的車夫老陳在哪里。 一個漢子說了一聲“俺去喊人”就轉(zhuǎn)身飛快跑入夜色中,落腳無聲,一看就是擅于奔跑的好手。 夏大娘只等了一會老陳就匆匆趕了過來,他粗布衣裳外頭套了半件皮甲,只護(hù)住了前胸和后背,左面腰間別了一把砍柴的斧子,右面腰間掛著一個箭壺,左面肩頭露出一把青銅長劍的劍柄,右面肩上則是挎著一把彎弓,左手里還提著一把大刀,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森森寒光,艷羨了所有看到他這一身裝備的圍子鄉(xiāng)的漢子們。 老陳刀尖向下對著漢子們團(tuán)團(tuán)行了一個江湖禮,道了聲:“有勞?!本蛶е拇竽锿w堡里面走。 等離開了一段距離,老陳帶著夏大娘隱入陰影里,不等夏大娘開口就小聲道:“外頭手中有兵器的青壯至少有三百來人,咱們恐怕不那么容易走?!?/br> 夏大娘壓抑著怒氣道:“圍子鄉(xiāng)的青壯不是只有一百來人嗎?”那兩百來人都是哪里冒出來的? 老陳嘿聲道:“女人殺起人來比男人還狠呢,也算青壯,而且,那些瘸腿斷手的人都是惡狼,比青壯還要厲害幾分?!?/br> 夏大娘頓時氣血翻涌,身形搖搖欲墜,老陳忙摻住她。 夏大娘話音里帶上了哭腔,跟老陳將夏川萂的猜測說了一遍,然后罵道:“黑了心肝吃里扒外的郭選,回頭我定要跟老夫人和公子告他一狀!” 老陳沉默,還是為郭選說了一句:“以現(xiàn)在形勢而言,郭選的做法是對的,內(nèi)部亂起來比外人殺進(jìn)來還要可怕,穩(wěn)住圍子鄉(xiāng)的這些人,東西堡就能有更多的應(yīng)對時間?!?/br> 夏大娘不敢置信的瞪著老陳,那模樣好像立即就要咬下他一塊rou來。 老陳瞥開眼去,掩下砰砰直跳的心臟,勸道:“夜路不好走,現(xiàn)在誰都不知道外頭是個什么樣子,暫且待在鄔堡里才是最安全的。你放心,有我老陳在,你跟小女君都不會有事。” 夏大娘恨恨的從陰影里走出來,走之前還狠狠的踢了老陳一腳,然后快速的回了前廳找夏川萂去了。 第115章 第 115 章 既然不能走, 那也不能干等著,不讓離了堂下人的眼,夏大娘就讓人從后堂臥房、庫房里抬來帶不走的草墊子摞在地上, 又讓去取了被子褥子等用品鋪在草墊子上供她和夏川萂、溫媼、劉嫂子、櫻桃?guī)兹诵菹ⅰ?/br> 夏川萂也不矯情非要和大家一起熬夜, 特殊時候, 她得保持身體健康和精力充足, 力求不給大人添麻煩,所以, 她就依言躺下合眼睡覺。 這間闊大的堂廳被人為的分為了涇渭分明的里外兩部分,里面是夏大娘、夏川萂、大牛等她們自己人,外頭則是圍子鄉(xiāng)的帶著孩子的婦人們。中間沒有遮擋, 夏川萂她們在做什么外頭的人一目了然, 外頭踽踽喁喁的噪雜聲也一絲不落的傳到里面來。 心里有事,所有人睡覺也睡不踏實,夏川萂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睡在她旁邊的夏大娘起身, 她瞬間睜開眼睛,從被子里探出腦袋,耳朵里有喧鬧聲傳來,是郭選回來了。 夏川萂也不繼續(xù)睡了,側(cè)躺著聽郭選和夏大娘、葛老翁說事。 郭選聲音很沉重,他道:“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郭氏族老下令收攏族人和鄉(xiāng)勇們向鄔堡靠攏, 抵御叛軍突襲。 我仔細(xì)詢問叛軍是怎么回事,族老們告訴我說是范陽守將何思明反了,一路帶著災(zāi)民南下要去洛京清君側(cè), 說是北面連年遭災(zāi)都是因為皇帝身邊有jian佞小人得勢猖狂, 上天降罪示警給他們,才會搞得民不聊生。他們接收到上天的旨意, 便帶著無辜受害的災(zāi)民們?nèi)ヌ婊实壅D殺jian佞,這樣老天爺就會原諒大周,就會風(fēng)調(diào)雨順了?!?/br> 夏大娘和葛老翁都無語,上天示警、清君側(cè)這等事真不好說,但顯然,河北災(zāi)民們是信的,所以才會跟隨何思明一起反叛。 葛老翁甕聲道:“何思明聽著像是新生的叛軍?!?/br> 郭選點頭,道:“是才起事的,往年都沒有他?!?/br> 夏大娘焦急的是另一個問題:“不是說要去洛京嗎?那叛軍還會來河?xùn)|嗎?” 郭選臉色更加難看了,道:“我也問過族老這個問題,大家都認(rèn)為,叛軍十有八九會來河?xùn)|劫掠?!?/br> 葛老翁忙問:“如何就這般肯定?” 郭選:“因為今年大河以北十幾個郡,只有咱們河?xùn)|郡沒遭災(zāi),順利收到了糧食,都知道河?xùn)|有糧,叛軍不來河?xùn)|去哪里?” 葛老翁拄著拐杖的身體搖搖欲墜,他壓抑著聲音哭嚎道:“沒糧遭罪,有糧還要遭罪,這是個什么世道?。。 ?/br> 葛老翁之言讓郭選和夏大娘心里十分不好受。他們都是從出生就生活在郭氏鄔堡地盤上的,可能某些遭災(zāi)的年份日子不會太好過,但也沒真的挨過餓。 他們不似葛老翁這等從出生起幾乎沒有吃過一次飽飯的人對糧食有太大的奢求,但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感到了世情人心的險惡。 今年郭繼業(yè)未雨綢繆幫河?xùn)|郡保住了夏收,那是真的一點好都沒落著,先是老皇帝多收三成稅,現(xiàn)在有了叛軍生亂,人家哪也不去,第一個先來河?xùn)|郡。 不,他們壓根就是直直奔著河?xùn)|郡來的! 就因為河?xùn)|郡今年夏收打到了新糧食! 這很可能也是叛軍來的這樣急這樣突然的原因,要不然哪里有叛軍新起事,似他們郭氏這等人家應(yīng)該會提前收到消息才是。 但是這次,他們別說提前收到示警了,還是因為在外經(jīng)商的郭氏族人發(fā)現(xiàn)不對趕回來報信他們才知道有叛軍向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夏大娘問道:“不知道郡守府那邊有沒有收到消息,河?xùn)|郡有鄉(xiāng)軍,應(yīng)該能阻擋的住吧?” 郭選:“族老們已經(jīng)派人去郡守府送信了,但也不能寄希望于河?xùn)|鄉(xiāng)軍,咱們得靠自己。” 鄉(xiāng)軍說白了都是游兵散勇,不成氣候,壓根不能跟何思明帶領(lǐng)的正規(guī)軍比。 什么叫做叛軍? 叛軍就是背叛了某某某的軍隊,往往比土匪還要可怕十倍,這些常年疏于訓(xùn)練的鄉(xiāng)軍壓根不是他們的對手。 夏大娘也明白這一點,問他:“什么時候走?從哪里走?” 原本從圍子鄉(xiāng)去郭氏西堡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從南面出了郭氏地盤,繞上官道,走一段官道再向北向西進(jìn)入西堡勢力范圍(夏川萂第一次去西堡的時候走的路),這條路好走是好走,但繞遠(yuǎn)路,還繞出了郭氏地盤,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并不是個好選擇。 另一條路是今春新開通的。 今年開春的時候,郭繼業(yè)就組織人手開辟了荊棘嶺通道,修通了西堡到圍子鄉(xiāng)的水渠,讓原本分隔的兩塊地域給直線連通了起來,大大縮減了圍子鄉(xiāng)到西堡的距離。 新開通的這條路近是近了,缺點就是要翻越荊棘嶺。 荊棘嶺顧名思義是一個布滿荊棘的丘陵,路又是新開通的,人走的本來就少,若是再少人清理維護(hù)路面,瘋長了一個夏季的荊棘說不定已經(jīng)覆蓋住這條小路了,對老弱婦孺來說并不好走。 郭選:“走荊棘嶺?!?/br> 夏大娘和葛老翁都同意,荊棘嶺雖然難走,但畢竟是在郭氏塢堡境內(nèi),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出了郭氏地盤。 路好選,不過,在離開的時間上郭選有些猶豫,道:“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現(xiàn)在就走,我看外頭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早走早放心。另一個是讓人養(yǎng)足了精神天亮再走,畢竟咱們拖家?guī)Э诘牡糜行∫磺?,還都是老弱,路又不好走,況且,叛軍入河?xùn)|郡還得一天,等到咱們桐城,還要一天,再加上行軍補給,會更慢,咱們時間上是寬松的。我只有一人,如何選擇,看你們兩位的?!?/br> 郭選一家老小都在西堡,他來圍子堡屬于出門上班,自從夏大娘來了,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在家休沐了。 最近他都待在圍子堡,是因為這段時間老夫人在西堡將軍府,要是那些大娘嬸子們在老夫人跟前說一嘴他明明是圍子堡的大管事卻整日在家抱婆娘,他臉就不用要了。 是以,郭選幾乎是和夏川萂同時在圍子鄉(xiāng)住了下來。 葛老翁聽了郭選的話第一個道:“現(xiàn)在就走,咱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保家小安全就行,早走早利索。” 夏大娘也點頭道:“現(xiàn)在就走。”若不是有這些攔路的鄉(xiāng)民,她們這會應(yīng)該快到西堡了。 郭選看看外頭天色,頷首道:“再有一個時辰雞就要打鳴了,你們沒有其他話,咱們現(xiàn)在就向西堡趕,順利的話還能趕上朝食?!边@是最理想的狀況,路上什么意外都不要出,平安順暢的到達(dá)西堡。 葛老翁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去傳話去了,他們圍子鄉(xiāng)的人才是大頭,他得快點,不能讓夏大娘等他們。 夏大娘一轉(zhuǎn)身,就見夏川萂已經(jīng)將溫媼和劉嫂子她們都叫起來了,大牛的嫂子大壯嫂也在櫻桃的攙扶下挺著肚子站起了身。 大壯嫂是路大壯今年春末新娶的媳婦,如今已經(jīng)有孕四五個月了,大牛不放心她嫂子在外頭撐著,就半夜將人叫過來塞給櫻桃,讓她幫忙照應(yīng)一下。 這會大牛的母親路媼提著一個碩大的銅壺和食盒從偏堂門進(jìn)來了,見到夏大娘先是穩(wěn)穩(wěn)的行了一個屈膝禮,笑道:“娘子先喝些熱面引子,肚子熱乎些好行路。”別人都在躺著休息,她卻能提著熱乎吃食過來了,定是早早就起身做吃食去了,可見這婦人的勤勞能干。 路媼是目前夏川萂見過的最高最健壯的婦人,她甚至比一般成年男子還要高壯一些,見到她,就知道大牛和大壯的身形隨了誰了。 路媼雖然人生的粗獷豪放,但她說話卻是溫聲細(xì)語的,很有幾分溫柔軟語的味道,和她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據(jù)夏川萂所知,夏大娘當(dāng)初之所以收路家一家做佃戶,就是看中了路媼的能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夏大娘對路媼點點頭,道:“你有心了?!庇謱ο拇ㄈM她們道:“都吃上一些吧,從現(xiàn)在起到西堡都不會再進(jìn)一口食。” 路媼放下僅用一根手指勾著的一個大餐盒,掀開蓋子開始給眾人分派瓷碗,她沒有從大銅壺的壺嘴里倒,而是打開壺蓋,從餐盒里摸出一個長柄勺子,用勺子從里面勺了一勺......面疙瘩湯來。 怪不得她說是面飲子,夏川萂還在奇怪這個面飲子是個什么樣的飲子呢。 夏川萂捧著瓷碗抿了一小口,微微燙正好好,她就又噸噸灌了兩大口,熱湯入腹,心緒都被熨帖的安穩(wěn)了起來。 說真的,這面疙瘩湯真不好喝,湯燒的濃稠,一定沒少放面粉,還放了野菜,但應(yīng)該是沒放進(jìn)湯里多久就盛出來放進(jìn)了銅壺,因為這野菜她吃著有的生有的熟有的半生不熟。 這面疙瘩湯除了野菜之外,就是鹽。 齁咸,路媼一定沒少放鹽。 湯不好喝,夏川萂可也沒少吃,這個時候能吃上一口熱乎飯食,簡直感恩。 但碗實在是太大了,夏川萂努力又喝了一口,覺著湯已經(jīng)到了嗓子眼了。 大牛忍了又忍道:“川川,我?guī)湍愫攘税伞!?/br> 守著大銅壺給大家添飯食的路媼看似兇狠實則落手溫柔的呼了大牛一巴掌,對夏川萂笑笑,道:“奴婢給小女君準(zhǔn)備了一些糕點,可以帶著路上吃,湯喝不下就不要喝了?!?/br> 夏川萂不好意思將還剩半碗的湯給了大牛,大牛跟喝水一樣仰頭一飲而盡,一口就給干了。 路媼果然從懷里掏出一個麻布包來遞給夏川萂,夏川萂接過來一看,是一塊壓扁了的雞蛋糕,有糖有鹽有油有奶有面的雞蛋糕,簡直就是救命糧。 夏川萂將這塊雞蛋糕仔細(xì)包好藏進(jìn)外披的氅衣里,對路媼甜甜道謝道:“謝謝路媼,我會和櫻桃jiejie一起照顧好大壯嫂的?!?/br> 路媼眼睛笑的瞇起,瞧著夏川萂的臉上是滿滿的喜歡,她對夏川萂道:“你大壯嫂有她男人呢,小女君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說話間大家伙三兩口填飽了肚子,都站在夏大娘跟前聽吩咐。 夏大娘肅容道:“車馬已經(jīng)備好了,帶好自己的東西,咱們現(xiàn)在就走,大牛你什么都不用拿,抱好川川就行了?!?/br> 大牛鄭重點頭應(yīng)下,然后長臂一撈就將夏川萂舉高放在了左面肩頭,夏川萂忙抱住了他的腦袋,讓自己坐的更穩(wěn)一些。 夏大娘:“......等會要坐車,過荊棘嶺的時候你再這樣扛著她就行了?!?/br> 大牛憨憨笑笑,都應(yīng)了下來。 大??钢拇ㄈM踏入夜里,雖然天還黑著,但早秋的夜晚月朗星稀,夜空中沒有烏云遮擋,再加上守夜的人不知道點了多少火把,將本就清亮的夜晚照的亮如白晝。 夏川萂坐的高,視野就比旁人更加寬闊,入目所及,到處都是人頭攢動,雞鴨鵝牛羊狗的叫聲不絕于耳,猛一瞧上去亂糟糟的,但若是細(xì)看,其實亂中有序。 這年頭大家都抱團(tuán),一個小團(tuán)伙就是一家或者幾家?guī)е鲇H血緣關(guān)系的人。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著自家的全部家當(dāng),有車的上車,沒車的就挑擔(dān)背筐提桶,大人提雞逮鴨,半大孩子牽牛騎驢,這是家中尚算富裕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家貧如洗的,只能帶著僅有的一點家當(dāng)護(hù)好老人孩子,等待鄉(xiāng)老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