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對我念念不忘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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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能等待的都是手腳麻利估計也沒有多少家當可以收拾的人家,還有一些人正拖家?guī)Э诘膹倪h處向這邊聚攏,夏川萂猜這些趕來的人應該都是后圍子鄉(xiāng)的鄉(xiāng)民,因為后圍子離的遠,所以他們要走更遠的路。 不免就著急匆忙了些。 反觀夏大娘這邊,全都是一水的大青騾子拉的木板車和帶車廂的馬車,木板車裝載物品,馬車則是坐人。 木板車上綁著他們這一行人的所有鋪蓋衣裳細軟等物,最多的還是書籍。夏大娘的吩咐說是將能帶走的都帶走,但像是郭繼業(yè)留下的一些大件箱籠穿戴等物就沒有帶走,因為夏川萂堅持要帶上所有書籍,那些占地方占重量的古董擺件以及大毛衣裳就被暫時放棄被留在了塢堡中。 反正只是暫避,又不是不回來了,這些東西存在塢堡中就行了。 其實依夏大娘的意思,她們只帶著自己的貼身衣物和細軟走就行了,那些笨重的書籍實在沒有必要帶走,但夏川萂堅持,加之這是郭繼業(yè)的書,她也就給帶上了,白白占了三輛騾車。 騾車周圍和后面散落跟著牛羊驢子等牲畜,這些牲畜離了人不行,只能將它們帶上。 夏大娘看她的人包括負責給夏川萂種地的幾家佃戶和阿大阿二也都在,就上了第一輛馬車,后面還跟著兩輛小馬車,讓劉嫂子和大壯嫂這個孕婦做,其他坐不下的就去后面坐木板車。 大牛將夏川萂塞進馬車,老陳在半空甩了一個響鞭,馬蹄噠噠噠的踏動,車動了起來,他先是跟著走了一段,見自家老爹已經(jīng)在老娘的保護下坐上了木板車,哥哥大壯則是騎馬走在載著大嫂的那輛馬車旁邊,他也不再用兩只腳走路,手一撐屁股就坐上了車轅,和老陳并列護衛(wèi)著這輛馬車和馬車里的人。 夏川萂扒著車窗往外頭看,她見到仍舊有人從后圍子處向這邊跑,就擔憂問道:“不等等他們嗎?” 夏大娘哼聲道:“這些人就跟螞蟻一樣,黏上了甩都甩不掉,你就別瞎cao心了?!彼睦镫鯌獓余l(xiāng)的鄉(xiāng)民,一說起他們臉上就不好看。 夏川萂也無法,她現(xiàn)在首要做的就是不要給這些大人們添麻煩。 雖然她覺著以她們和圍子鄉(xiāng)加起來近千人的老弱婦孺,死守圍子堡等待西堡或者東堡的府兵來接他們才是上上之選。 即使叛軍離的還遠,但夏川萂總覺著,這個時候出去趕路就是在冒險,實在讓人擔心,但圍子堡不一樣。 這是一座小型的石頭堆砌成的堅固堡壘,以圍子堡現(xiàn)有的防御和兵器、糧食儲藏量,圍子鄉(xiāng)的一百多個青壯男勞力完全可以守住她們近千人的老弱婦孺。 據(jù)城以守才是上上策,這個時候在外頭趕路算什么呢? 是,西堡是不遠,坐車的話小半天路程,用腳走的話也只大半天就能到,先不說路上好不好走,就說這個時候,西堡那邊真的會毫無間隙的接收這近千人的老弱嗎? 難道都不需要先溝通一下的嗎? 郭選是去的東堡打聽消息,他應該也跟東堡的鄉(xiāng)老們說了圍子鄉(xiāng)的情況,那么要接收這些鄉(xiāng)民的話,不應該是東堡嗎? 怎么反倒去西堡? 西堡為主,東堡為輔,夏川萂不認為東堡能做的了西堡的主。 或者西堡是郭選的老家,也或者他手上有讓西堡接收鄉(xiāng)民的信物,亦或者他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總之,這里所有人,包括葛老翁在內(nèi),都聽郭選的話。 夏大娘即便現(xiàn)在心里對郭選有了意見,但大局當前,她仍舊給足了郭選臉面,有郭選在的地方她會退讓半步,郭選說話的時候她會認真傾聽,她對郭選的每一句話都認同,即使要提建議,也委婉商議,郭選聽了最好,不聽,她就不再多說。 夏大娘的退讓讓郭選在他們這行人中的威望進一步提高,他們這支隊伍里只需要聽到一個聲音就行了,因為這樣可以凝聚人心,能少生事端。 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上下里外一條心,全心全力奔安全。 所以,即便夏川萂認為最好不要走,即便她心中有許多疑惑,但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夏川萂不再看外頭,她關好車窗,掀開夏大娘的氅衣從她的臂彎里鉆進她懷中緊緊摟住她的腰,蹭了蹭,不再開口說話。 夏大娘輕撫她的背脊,也是無言。 車廂里沒有照明,娘倆就依偎在黑暗里被晃晃悠悠的帶向前方。 路上很安靜,只有草蟲的鳴叫窸窣聲和夜梟的嘎嘎怪叫聲,前面夏大娘這一行隊伍行走章法有度,從容不亂,但等到后面圍子鄉(xiāng)的隊伍就又雜又亂不成隊形了,但即便是亂,也沒有掉隊的。 葛老翁騎著一匹瘦馬來回趕了兩趟,心下嘆息之余也放松了許多,在他看來,只要到了西堡他們這些老弱就能安全了,辛苦這一下就辛苦這一下吧,等到了西堡,他們就可以休息了。 葛老翁騎著瘦馬走到隊伍最前頭,和郭選報了一聲“無虞”就沉默著門頭趕路。 但是,他越走心越緊,越走越覺著不對勁。 逃荒半生的老人警覺性已經(jīng)刻進了骨子里成了本能,他倏地勒緊了老馬停了下來仔細傾聽風的信息。 郭選見他突然停了下來還在奇怪呢,就聽他高聲大喝道:“不好,有埋伏,警戒!警戒!警戒!” 在他第一聲“不好”喝聲喊起來的時候,圍子鄉(xiāng)的壯丁們就已經(jīng)繃緊了肌rou擺好架勢準備隨時進攻了。 郭選被這老頭嚇了一大跳,抱著夏川萂坐在馬車里的夏大娘也低聲問道:“怎么回事?” 聲音低,且充滿了緊張和恐懼。 夏川萂也緊緊抱住了夏大娘,一瞬不瞬的聽著外頭的聲音。 郭選汗毛樹立,低聲喝問葛老翁:“怎么回事?!” 夏大娘和郭選的低聲詢問幾乎是在葛老翁大喝“警戒”之后的同一時間響起,中間間隔了半個呼吸時間都不到,葛老翁或者聽見了,也或者沒有聽到,總之,他沒管兩人,而是舉著豁了口但被打磨的鋒利無比的半把青銅劍嘶喊道:“殺?。。 ?/br> “殺!” “殺!!” “殺?。?!” 圍子鄉(xiāng)的漢子們嘶喊著沖向了從前面茂密草叢中沖出來的烏壓壓人群,葛老翁騎著他的那匹瘦馬一馬當先砍飛了一個沖在最前頭的人...... 前面已經(jīng)陷入廝殺,郭選猛的一個機靈,當即抽出了腰間佩劍,咬牙騎馬沖了上去,鄔堡里的十個府兵得留下來護衛(wèi)夏川萂她們,此時能沖鋒陷陣的只有他一個壯丁了。 好在郭選騎的是膘肥體壯的大馬,都不用費心劈砍,光騎著馬快速在人群中沖刺就能靠馬的撞擊和踢縱酒能給敵人造成不小的殺傷力。 而且,太弱了。 相比于叛軍,這批埋伏者實在是太弱了。 郭選干脆暫時收起了劍,專心控馬在這些埋伏者們中間穿梭,仔細觀察。 越觀察,他眉頭皺的越緊。 這些人,瞧著不像是叛軍,倒像是逃荒的災民聚伙成匪。 第116章 第 116 章 帶頭的葛老翁并沒有將隊伍帶進埋伏者的伏擊圈內(nèi), 而且經(jīng)過葛老翁提醒,那一百多個青壯鄉(xiāng)民是有準備的主動迎戰(zhàn),再加上郭選騎著壯馬左沖右突, 十分悍勇, 所以, 這一波伏擊者很快就四散潰逃了。 隊伍暫時停下, 葛老翁和郭選查看留下的傷殘和死尸。 葛布麻衣草鞋,衣不蔽體, 不算面黃肌瘦,好幾個竟然還紅光滿面的,但瞧著也不像是能日日吃飽飯的樣子...... 葛老翁沉聲道:“都吃過人rou。” 郭選面上一凜, 抬腳踏上一個被馬撞斷了腿骨還沒死的伏擊者, 喝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這個伏擊者原本就驚懼疼痛欲死,被他這么踏一喝,當即就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郭繼業(yè):“......” 葛老翁冷哼一聲, 抬腳過去彎腰一個抹脖,鮮血噴灑,這個昏死過去的伏擊者喉斷而死。 葛老翁來到另一個斷了胳膊折了腳的男人面前,一個鄉(xiāng)民立即跟郭選一個動作踏上了這個注定殘疾的男人胸膛止住他的掙扎,葛老翁將斷劍橫在這個男人脖子上,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男人張口:“啊啊啊......” 這個男人嚇的只會嚎叫了, 葛老翁眉頭都沒皺一下,短劍橫切,男人止住了聲音, 也停止了呼吸。 葛老翁又向另一個半殘的男人走去, 這個男人嚇瘋了,大喊大叫道:“俺們是河南湖縣來的鄉(xiāng)民, 俺們是良民,俺們是良民啊啊啊......” 一個手持棍棒的鄉(xiāng)民呸了一聲,罵罵咧咧道:“良民會吃人rou?會半路伏擊?狗娘養(yǎng)的畜生!”說罷一腳跺斷這個男人的胸骨,男人仰天噴出一大口黑血,身體抽搐幾下,死了。 葛老翁繼續(xù)找下一個人問話,就這樣問一個殺一個,等問/殺完所有人,前因后果也被拼了個七七八八。 前面說了,河北遭了旱災和蝗災兩重天災,并且蝗災向四周擴散,導致周圍郡縣都遭了不同程度的大小災,其中也包括河南。 河南遭了蝗災的災民們活不下去,一部分繼續(xù)向南逃荒,另一部分,則是渡過大河,進了河北。 這些渡河向北的災民屬于“消息靈通”的那一類人,他們聽說河對面的河東郡不僅沒有遭災,還向朝廷多納了三成的稅賦。 這可把他們這些活不下去的人給羨慕壞了,都能給朝廷多交稅賦,那得多收了多少糧啊。 走,去看看,沒道理他們遭災受難沒有活路,河對面的就風調(diào)雨順老天厚愛吧? 他們就去河對面找活路,誰斷他們的活路,誰就是他們的死敵! 他們從風陵渡渡河,一路走一路搶,很快就聚集了相當一批人搶到了桐城附近,他們不敢去沖擊桐城,就轉(zhuǎn)道去了郊外。 不知道該說他們點背還是他們運氣好,桐城郊外除了郭氏明明還有其他諸如唐氏、劉氏、張氏等家族的鄔堡,但他們偏偏一個也沒遇上,就這么橫沖直撞的一路來到了郭氏的地盤。 郭氏收到有叛軍在路上的消息之后第一時間就將這個消息擴散出去,通知游散在外的族人和佃農(nóng)們都帶著家當向鄔堡匯攏避險,所以,這些半夜摸到郭氏田野的逃荒人只找到了幾間沒有人沒有糧食只有沒來得及搬走的家具的空屋,他們原本打算在空屋里歇息一晚第二日再出發(fā)的,但是,他們當中居然有人起夜的時候看到了夜間趕路的圍子鄉(xiāng)一行人。 瞧那領頭的車馬,瞧那拖家?guī)Э诘募耶敚瑖K嘖,肥羊中的肥羊?。?/br> 這些吃人rou活命的也不是混干的蠻人,他們遠遠看到了圍子鄉(xiāng)趕路的隊伍并沒有冒然驚動,而是繞道去了前路隱在人高的草叢中埋伏了下來,準備來個突然伏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趁亂殺光了拿刀劍棍棒的漢子,這長長一隊的貨物和女人不就都是他們的了? 只可惜,他們遇到的并不是善茬,而是他們的前輩,土匪從良的前土匪頭子現(xiàn)圍子鄉(xiāng)的鄉(xiāng)老葛老翁。 葛老翁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并且及時警戒,主動出擊,將他們幾乎全滅。 郭選對扔掉拐杖就跟換了個人的葛老翁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能,他知道葛老翁這個老頭是兇悍的,他一個老頭敢和壯勇們上山殺野豬就可見他的悍勇。 但這葛老翁也是也是怯懦的,這老頭在他面前就沒將腰桿直起過。 不管是兇悍還是怯懦,他都沒想到葛老翁還能這樣血腥。 殺人不眨眼,說的就是這個姓葛的老頭了。 郭選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開始反思他以前是不是對這老頭太過分了,這老頭沒半夜里去他的住處用那把斷劍給他抹了脖子是不是說明他平日里燒香拜佛足夠虔誠,佛祖才保佑他活到了現(xiàn)在? 葛老翁見郭選一直在摸著脖子看著那些死尸出神,不由提醒喚道:“郭管事?” “?。堪??葛老翁您說,您說?!惫x忙從反思中回過神來客氣回應。 有些過于客氣了,惹的葛老翁奇怪的多看了他一眼,才道:“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是要繼續(xù)趕路嗎?” 郭選平心靜氣,看了看差不多再有兩刻鐘就能露出魚肚白的天色,想了想,道:“我想繼續(xù)趕路,老翁以為如何?” 一直豎著耳朵傾聽外頭動靜的夏川萂拉了拉同樣聚精會神聽外頭動靜的夏大娘,夏大娘低頭,對上一雙明亮但急迫恐懼的眼睛。 夏川萂小聲跟夏大娘道:“大娘,不能繼續(xù)趕路了,趁著還沒走遠,快回鄔堡!” 夏大娘擰眉,夏川萂勻了口氣,繼續(xù)小聲分析道:“逃走的那些人一定是回去叫更多的人去了,再不回鄔堡據(jù)守,被新來的人圍困在荒野,咱們就都走不了了?!?/br> 夏大娘聽說有可能還會來更多的人,面上現(xiàn)出恐懼之色,但她在天人交戰(zhàn),這是夏川萂一個小孩子說的。 夏川萂是很聰明,她閑來沒事?lián)v鼓一些美味佳肴還行,但決定人生死的大事? 能行嗎? 夏大娘能對夏川萂說出來的話猶豫不決天人交戰(zhàn)相信或者不相信就已經(jīng)是將她當做不尋常的孩童對待了,要是像櫻桃或者其他跟夏川萂差不多大的孩子說這樣的話,你看夏大娘不大耳朵瓜子扇過去? 夏川萂急的渾身冒汗,聲音里帶著祈求央求道:“大娘,快做決定吧,真的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