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掙 第87節(jié)
他的人…… 陳爭按捺著情緒,又點開蔣洛清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張斌抓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這不是十中的蔣老師嗎?” 陳爭蹙眉,“你認識?” “前幾年市里開數(shù)學組的會議,我見過他?!睆埍髮κY洛清頗有印象,因為這個年輕人曾經(jīng)主動向他問好。 竹泉市的教育資源整體一般,但學校和學校、老師和老師之間仍然存在著分明的“鄙視鏈”,重點中學的老師看不起一般中學的,像二中這種混混中學的老師就更是遭人冷眼,哪怕張斌年輕時得過優(yōu)秀教師的稱號,在重點高中的新鮮血液眼里,也不過是個一輩子碌碌無為,沒帶出像樣學生的差勁老師。 每次和其他學校的老師交流,張斌都很識趣地坐在角落,不主動發(fā)言,扮演著透明人的角色,會后老師們互相探討,他也從不參與,更沒有人會來找他搭話。 那天卻很特別,開會時他就注意到十中的蔣老師,看介紹是來到十中不久的青年骨干,畢業(yè)于萬青理工。 他心中感嘆,新時代的老師果然不一樣啊,十中居然有萬理畢業(yè)的孩子,這素質哪是一般老師可以比?想當初,他不過是個普通師范畢業(yè)的學生,資質平平,一干就是幾十年,天賦卓越的孩子都被他給耽誤了。 因為蔣洛清,他在會上走神了幾次,會后獨自收拾東西,正要離開,卻聽見有人喊:“張老師?!?/br> 他以為是哪位老相識,抬頭卻見蔣洛清正沖他禮貌微笑,他很驚訝,這種青年才俊為什么會來找自己? “蔣老師,你好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嗎?” 蔣洛清搖搖頭,“我聽說您是咱們市特別優(yōu)秀,經(jīng)驗特別豐富的老教師,特意過來和您問聲好,今后還請多多幫助?!?/br> 張斌一時卡機,高材生對他們這些混混學校的老古董多是看不上的,要么無視,要么敷衍地打個招呼,這樣的禮遇他從未遇到過,連忙握住蔣洛清伸過來的手,“哪里哪里!你們年輕人才是,要多多幫助我們這些老東西啊?!?/br> 蔣洛清說:“哪里的話,張老師,你是我們的楷模?!?/br> 此后,張斌又見過蔣洛清幾次,每次蔣洛清都會主動和他說話,表達尊重,但細細想來,蔣洛清只是言語上推崇他,并不會和他討論數(shù)學。 “應該是覺得我已經(jīng)跟不上他們的思路了吧?!睆埍笳f:“不過被尊重的感覺,現(xiàn)在想來啊,還是很好的?!?/br> 陳爭問:“你沒有覺得他似曾相識?” 張斌疑惑道:“像?像誰?”片刻,張斌猛然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手表在他手上?郝樂?但是……但是不應該啊,他們長得不像,聲音也……” 陳爭說:“聲音也什么?” 張斌緊張得手都抖了起來,“非要說的話,他們的聲音有點像,蔣老師的更沉,郝樂要是長大了,可能就,就是那種嗓音!陳警官,這是什么意思???郝樂就是蔣老師?郝樂回來了?他居然考上了萬理?但他為什么變成了另一個人?” 陳爭再次推開審訊室的門,蔣洛清看上去仍然淡定,甚至還能擠出一個微笑,“陳警官,可以放我離開了?我的學生……” “還是先別惦記你的學生了?!标悹幋驍?,“我們來聊聊你的老師吧?!?/br> 蔣洛清眼中閃過一絲戒備,眉心也輕輕收了收,“老師?我不明白這怎么又牽扯到了我的老師。你是說萬理的,還是一中的?我發(fā)誓,我借讀和回原籍開始是有點違規(guī)成分,但我的老師們一定是無辜的?!?/br> 陳爭凝視蔣洛清,“蔣老師,我發(fā)現(xiàn)你很喜歡發(fā)誓啊,可是警察最不相信的就是發(fā)誓。就像口供沒有物證重要?!?/br> 蔣洛清似乎感知到了危險,“那你想說什么?” 陳爭說:“你曾經(jīng)的老師,張斌,張老師。” 蔣洛清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睜大,他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震驚,緊繃的面部肌rou和微顫的唇角卻出賣了他。須臾,他發(fā)出音節(jié):“張,老師?” 陳爭說:“你不會說你記不得他了吧?可你手上戴著的表,他卻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那是他送給他教過的最有數(shù)學天賦的學生。只是這個學生辜負了他的期待?!?/br> 蔣洛清試圖平靜,雙手緊緊壓著桌子,他的手腕上已經(jīng)沒有手表了,不知被他放在哪里。 陳爭說:“我是不是應該叫你另一個名字比較好?郝樂?” 蔣洛清瞳孔大張,下一瞬,自我保護似的別開視線,“陳警官,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也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張老師?我倒是認識,但也僅僅是在研討會上見過幾面?!?/br> 陳爭說:“那他送給他愛徒的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你的手上?” 蔣洛清摸向并沒有手表的手腕,“我說過,手表是我父親當年贈送給我叔叔,我叔叔又回送給我。和張老師有什么關系?” 陳爭說:“那你為什么不肯配合我們,聯(lián)系到你那在a國的蔣明叔叔?他真是你的叔叔嗎?” 蔣洛清說:“我不想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影響他的生活,他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br> “他會幫你?”陳爭說:“我看不會吧,他真正的遠房侄兒已經(jīng)死無葬生之處,他出于什么,會來幫助你這個外人?” 蔣洛清皺眉,“陳警官,過分了?!?/br> 陳爭卻笑了笑,“既然你不肯說出真相,那我就來說說我眼里的真相。郝樂,十年前在學簿山,你差一點被馮楓等人害死,他們甚至砸破了你的頭,以為你死了,將你埋在深山中。但你并沒有死,還被某人所救,但你的傷勢實在是非常嚴重,整容不止為了改變身份,也是治療的必要手段。” “你康復之后,沒有選擇報復傷害你的人,你有更大的目標,或者說,救你的人有更大的目標。你已經(jīng)不需要郝樂這個身份了,因為郝樂已經(jīng)是個死人,他只會成為你的負擔。你需要一個嶄新的身份,在一個全新的地方重新開始?!?/br> “你背后的人給你選擇了嘉徽市,這是個沿海的小城市,治安不怎么好,有大把可以為你提供新身份的人。以你們的財力、能力來說,搞定這件事很容易。混混蔣洛清一家進入你們的視野,成為你們的獵物?!?/br> 審訊室里發(fā)出沉悶的呼吸聲,蔣洛清的眼角隱約泛紅,那是怒意的紅光。他的雙手攥得很緊,仿佛不相信眼前這個警察能夠看清他的運算。 陳爭仍舊盯著他,繼續(xù)說:“現(xiàn)在林平街傳言蔣洛清一家死在偷渡的路上,這也是你們的把戲。你只需要拿到蔣洛清的身份,他們是怎么死的,和你沒有關系。但只是拿到身份還不夠,蔣洛清是真正的底層,你需要學歷來包裝自己,達到你本人應該達到的位置。” “高考?但你的學業(yè)已經(jīng)荒廢多年,而且除了數(shù)學,你其他科是短板。所以你被安排到筑慶一中這種名校率驚人的重點高中,在那里,你飛快補上了高中欠缺的課程,然后回到嘉徽市秘密參加高考。那位協(xié)助你的王邁被利用之后失去價值,被滅口,而你當時已經(jīng)在萬青理工開始新的生活?!?/br> “你的任務是成為一名老師,這和你本來的志愿本就吻合,當年得到張老師的手表時,你也有信念,想變得和他一樣,只是后來的變故讓你的人生跌入谷底,而成為蔣洛清之后,你又可以回到本來的軌道上來了。你是郝樂,所以你會在大二回到故鄉(xiāng),所以你畢業(yè)后不留在萬青市,也不回嘉徽市,這里才是你必須選擇的地方。你的實際年齡,比你證件上的大。” 蔣洛清瞇起眼,視線危險,像是一樁被冰封在原地的尸體。 “你背后的人讓你先安安穩(wěn)穩(wěn)當幾年老師,你確實很出眾,第一次帶學生就帶出了成績。當我看到你的教學履歷,我覺得奇怪,你這樣充滿干勁的年輕老師,為什么突然不愿意帶高三了?”陳爭說:“因為你接到了任務,你的時間和精力不允許你將他們帶到畢業(yè)!劉溫然崇拜你,相對的,你要控制劉溫然簡直輕而易舉,她收到的玩偶是你送的,干擾監(jiān)控的人也是你。不,你有一個團隊,是你團隊里的人?!?/br> “劉溫然在你們手上,你設計了她的失蹤,一旦警方開始調查,玩偶的事就會在校園里瘋傳,想象力豐富的學生們會自發(fā)搞事,惡意被激發(fā),校園陷入動亂。最早做玩偶的那個人,余貞笑,她和劉溫然一樣,也是你們計劃中的一環(huán)。她對周汐雖然抱有恨意,但從她長期去福利院幫忙的行為來看,她是個內心溫柔善良的人,而你們的特長是,將一個善良人內心藏著的陰暗解放出來。你們早就接近了她,利用她散布玩偶。事情發(fā)酵之后,又利用許興豪販賣玩偶?,F(xiàn)在許興豪已經(jīng)死了,她們呢?” 蔣洛清終于發(fā)出笑聲,“陳警官,我是數(shù)學老師,你說的這些我根本聽不懂。我只能回答你,我不是什么郝樂,更不可能傷害我的學生。我理解你們警察的辛勞,但找不到兇手也不能變成魔怔人啊,對吧?” 說著,他甚至伸出手臂,“你說我是郝樂,那就做dna比對,證明我是?!?/br> 陳爭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可能做比對,因為當年郝樂并沒有留下dna信息,蔣洛清正是知道,才會這么說。 陳爭不理會他的挑釁,“劉溫然、余貞笑、許興豪,對了,還有早就失蹤的趙雨,都是你們計劃里的螺絲釘,被你們完全掌控,沒用處了就滅口。但呂鷗卻是一個例外,他突然撕破了你們的網(wǎng),你們不得不對他出手。這個計劃外的變故讓你心神不寧,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或許挑釁過你?你心中動蕩,在上班之前找出很久沒有戴過的手表,將它戴上,尋求內心的平靜和支撐。你記得,張老師在送你表時對你說過,老師看好你。你需要這樣的精神安撫?!?/br> 蔣洛清神情又是一變,仿佛被說中了心事,但嘴上仍是什么都不承認,“呂鷗失蹤我也很著急,說到底,這不都是因為你們警察遲遲不能破案?” 陳爭笑道:“別急,嫌疑人已經(jīng)送上門,破案是遲早的事?!?/br> 蔣洛清目光幽暗,陳爭起身俯視著他,“蔣老師,我再問你一次,有什么要交待的嗎?” 半分鐘的靜默后,蔣洛清咬牙道:“我是無辜的?!?/br> 陳爭這場審訊把孔兵都給聽愣了,他怎么都沒想到,陳爭已經(jīng)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梳理出如此完整的線索,但問題也出在這些線索上,警方?jīng)]有能給蔣洛清定罪的證據(jù),他一口咬死自己不是郝樂,而鳴寒那邊,基本已經(jīng)不可能找到蔣家的親戚。 “怕什么,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有第一個突破口了嗎?”陳爭將物證袋放在孔兵面前,里面裝著的正是蔣洛清的表,“蔣洛清說表是他父親在他叔叔出國之前送的,那起碼也有三十多年了,張老師獲獎是二十多年前,如果能確定這塊表的生產(chǎn)時間和張老師獲獎的時間一致,就能證明蔣洛清在撒謊。這雖然不是什么直接證據(jù),但有總比沒有好?!?/br> 孔兵接過物證袋,盯著陳爭。 陳爭剛審完,思緒稍微放空,沒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孔兵的目光,幾分鐘后才和孔兵四目相對,“嗯?” 孔兵嘖了聲,“沒什么,就是忽然覺得你這個人,也有這么有干勁的時候啊?” 陳爭:“干勁?” 孔兵有點尷尬,詞不達意,“就是吧……你剛才和蔣洛清說那么多,他一口否認,我們現(xiàn)在還真沒辦法。我本來以為你……你會挺郁悶,但你好像……燃起來了?” 陳爭笑道:“是啊,他給我澆了一桶油。我本來就不指望靠單純的推理讓他認罪,他要是這么容易對付,我們也不至于在這些案子上耽誤那么多時間。你看他的反應,他嘴上說著無辜,真的無辜嗎?” 孔兵哼哼道:“別說警察,就是普通群眾,也看得出他有問題!他聽到郝樂時的反應根本藏不??!” “這就對了。”陳爭說:“我們已經(jīng)盯住了這個人,他的一切都會被放大,他的行為不可能絲毫痕跡都不留下,找到證據(jù)只是時間問題。他的通訊設備還是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 孔兵搖頭,“里面太干凈了。還有他家里也太干凈,明顯被清除過?!?/br> 陳爭說:“他這樣的老師,工作穩(wěn)定下來后,基本都會買房,但他一直選擇租住,華泉小區(qū)不一定是他唯一的住處?!?/br> 孔兵皺眉,“他還會住在哪里?” “這就輪到我們排查了。”陳爭說:“蔣洛清的愛好是跑步,他經(jīng)常在清晨和晚上下了晚自習之后跑步,路線不定。他的說法是想跑到哪里就跑到哪里,但我估計,他有一條相對固定的路線?!?/br> 孔兵也像被澆了一桶油,“我馬上去查!” 辦公室只剩下陳爭一個人,審問蔣洛清時的沸騰情緒逐漸回落,雖然剛才對孔兵說了像是被澆油,但陳爭很清楚,破案的曙光越是迫近,身為刑警就越是要冷靜,并且扛起隨時可能降落下來的壓力。 而片刻的出神之后,他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是那個需要肩負壓力的人了。但為什么,他并不排斥這樣的壓力,甚至感到一絲親切? “哥,在呢。”鳴寒將旅行包丟在椅子上iu鹽,風塵仆仆的樣子。 陳爭抬眼,下意識看看時間,“這么快?” 鳴寒在筑慶市和嘉徽市的偵查結束了,蔣洛清做得干脆,繼續(xù)在那邊耗著意義不大,陳爭知道他要回來,但不知道這么快。 “想著你需要我,我就歸心似箭。”鳴寒向他伸出手,傍晚的金光落在兩人身上,“我?guī)Щ貋韮蓚€消息,要不要聽一聽?” “要?!标悹庉p輕在鳴寒伸過來的手上拍了一下,“什么消息?” 鳴寒說:“蔣洛清那個在a國的叔叔蔣明,已經(jīng)在五年前因為欠債還不起,被殺了。” 陳爭雖然已經(jīng)料到這種可能,還是吸了口氣,“死了?!?/br> 鳴寒解釋,按照普通手段,很難查到蔣明的情況,這就是蔣洛清編造出來的一個符號,符號在地球的另一端,竹泉市的警力難以企及。 但機動小組里面有一位前輩參與過國際行動,鳴寒托他幫忙,以私人關系找到當?shù)鼐?,得到這一消息。 蔣明在來到a國之后,起初只能打黑工,憑著勤勞和小聰明漸漸站穩(wěn)腳跟,有了原始積累,開始做生意,混成了中產(chǎn),和妻子育有兩個兒子。但大約是從十年前開始,他參與到非法投注中,先后欠下大筆錢款,并最終于五年前因為還不起錢被追殺,一家人被燒死在誘餌般的安全屋中。 聽到這里,陳爭說:“一家人都死了,還是被燒死?” 鳴寒點頭,“當?shù)刂伟泊_實不怎么好,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幫派有牽連,但像這種全家被燒死的事,非常少見,畢竟幫派也要考慮到自己的口碑。這很可能是個幌子,蔣明欠錢是事實,但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有人要讓他和他的親人全部不能再說話,而且用的是火燒這種最‘干凈’的方式?!?/br> 陳爭說:“滅口,就跟王邁一樣。” 鳴寒說:“他們都掌握著現(xiàn)在這個蔣洛清的秘密,只要蔣明提供生物檢材,蔣洛清的身份就不攻自破了?!?/br> 陳爭想了會兒,“在國內殺副校長一家,在國外cao縱幫派,蔣洛清背后的勢力可能超乎我們的想象。另一個消息是什么?” 鳴寒說:“哥,你還記不記得劉溫然收到禮物那天,13班里里外外的監(jiān)控被干擾?” “當然記得?!标悹幷f:“就是因為監(jiān)控這件事,呂鷗才走進我們視線?!碧岬絽晰t,陳爭神色漸沉,呂鷗還是沒有任何消息,現(xiàn)在蔣洛清在警方手上,難說外面的那些人不會對呂鷗下手。 鳴寒說:“呂鷗干擾監(jiān)控用的是他自己的土辦法,那天干擾監(jiān)控的人用的是工具,竹泉市的技偵沒見過,根本沒法追蹤。我后來把數(shù)據(jù)發(fā)回去了,今天他們給了我答案。這種干擾監(jiān)控的工具很像國外一款常用在賭場的干擾器,而且還和衛(wèi)優(yōu)太使用過的跳板同源。” 第70章 失樂(30) 郝樂的存在正是衛(wèi)優(yōu)太等人所引出來,衛(wèi)優(yōu)太殺死馮楓,為了干擾調查,曾經(jīng)使用跳板恐嚇柯書兒。 陳爭說:“又和賭博有關?” “是,很難說這是巧合?!兵Q寒道:“蔣明非法賭博欠錢被滅門,賭場的干擾器出現(xiàn)在我們這兒的校園。蔣洛清背后那個組織應該和非法bo彩有關。再加上衛(wèi)優(yōu)太。衛(wèi)優(yōu)太雖然認為殺害馮楓是他主動為之,但他很可能只是不知道,自己在被牽引,連他用的跳板都和我們現(xiàn)在查到的有關。說不定,是蔣洛清在暗中插手?!?/br> 片刻后,陳爭點頭,“非法bo彩可能只是他們‘項目’的一部分,不然難以解釋他們在學校的所作所為?!?/br> “也是。”鳴寒在桌上拍了拍,“一件事一件事來,管它什么菠菜白菜,我們現(xiàn)在的任務是找到呂鷗和蔣洛清犯罪的證據(jù)。哥,給我派任務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