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掙 第232節(jié)
李東池大喝道:“給我撞過去!”說完飛快上膛,推開車頂就射,“媽的,老子就不該救你們!” 陳爭攔住李東池,慌亂中聯(lián)系指揮部,流彈從四面八方射來,在車身上打出深淺不一的凹坑。李東池一槍沒開,差點被人狙了頭,子彈打缺了他半邊耳朵,給一頭白發(fā)來了個鮮紅的挑染。只聽一聲痛叫,他捂著右耳退回車中,空氣里頓時暴起濃重的血腥氣。 右耳血流如注,李東池聽覺暫時失靈。更多人扒住了車門、引擎蓋,非得把里面的人拉出來,自己鉆進去不可。司機完全沒辦法,忽然又一聲轟然巨響,這次爆炸的居然是一輛車,炸彈就安裝在車中,當幾十人圍住車,拉拽司機時,爆炸發(fā)生,無數(shù)斷裂的肢體在火光中濺射,外圍的人渾身烈火,哀叫著在地上打滾。這一炸,圍著其他車的人頓時散開,李東池前方竟是讓出了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 “走!”李東池怒喝,“回游輪補裝備!” “等一下!”陳爭按住李東池。 “等什么?”李東池現(xiàn)在只有一邊耳朵聽得見,血跡浸染他半邊臉,看上去像個失控的暴徒。 爆炸和電子干擾嚴重影響了通訊,陳爭費力地聽著盧賀鯨的話,梁岳澤在島上設(shè)置了大量炸彈,并且在游輪抵達以前,已經(jīng)離島,但由于時間不足,他無法徹底離開,大概率就混跡在游艇上,企圖利用島上的暴亂拖住、威懾警方,借此逃離。柳至秦正在追蹤,一旦鎖定梁岳澤,武裝直升機會立即出發(fā)。 “那我們還待在島上干什么?”李東池說:“金烏都跑了,肯定追金烏??!” “李隊長,你還有多少人在待命?”陳爭問。 路邊爆炸點燃的火團比比皆是,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爆炸將在哪里、什么時候發(fā)生,恐懼的人們四處逃竄,傷者無助地哭喊,無人來救。 “你想干什么?”李東池警惕道:“我的人多是多,但不能隨便調(diào)來做雜事啊!” “救援不是雜事。”陳爭看著窗外的慘相,盡可能平靜地說:“李警官,這是你的國家,這些受困的人一部分是你國家的公民,一部分是來你國家消費的游客,你有義務保護他們。” 李東池皺起眉,嘴唇動了下,似乎想反駁,但陳爭的眼神一時讓他找不到合適的話語。 “我們剛見面時,你說你的愿望是平息m國境內(nèi)的所有戰(zhàn)火,將盤踞在北部的犯罪分子全部趕出去,你說你希望m國的每一座城市都像蕉榴市一樣和平,你要做最受歡迎的警察?!标悹幷f:“現(xiàn)在不就是你培養(yǎng)的那些精英派上用場的時候嗎?還是說,你覺得這都用不上他們,他們應該在你成為下一個金烏時,充當你的打手?” “嘿!瞎說什么!”李東池吼道:“我這人志向是有點兒遠大,也沒你們?nèi)A國警察那么……那么……”他撓了撓頭,熟練的華國語此時卡殼了,“算了,不說你們,但是陳警官,你對我誤會有點深,我還是想當個光輝的警察?!?/br> 陳爭點頭,視線轉(zhuǎn)移到他被打掉一半的耳朵上,“看得出來,要是不當警察,你現(xiàn)在應該和其他家纏萬貫的年輕人一樣,在歐洲享受生活?!闭f著,陳爭轉(zhuǎn)向窗外逃命的人群,被炸塌的樓房,“人很復雜,你有你的私心,但你愿意為你的國家流血,甚至付出生命,你怎么不是個光輝的警察?!?/br> 李東池瞪大雙眼,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忽然堵在喉頭,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卻知道那是guntang的,灼燒的。 “李隊長,讓你的人來盡可能救援這些平民。”陳爭重新看向李東池的眼睛,“現(xiàn)在只有你有這個能力?!?/br> 李東池臉漲得通紅,深呼吸,轉(zhuǎn)身背對陳爭,在通訊中喊道:“龍哥,我的人交給你調(diào)遣,讓他們?nèi)考尤刖仍 ?/br> 龍富生已經(jīng)派出李功盛救援平民,但李功盛的人不夠,李東池的人是李東池自己養(yǎng)的,他無權(quán)動用,沒想到向來把手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李東池居然主動把人交出來,龍富生訝然地看看一旁的盧賀鯨,片刻后聲音顫抖:“好!幫大忙了!” 李東池又道:“龍哥,有什么任務可以交給我?” “我讓盧長官你說!”龍富生忙著組織救援,立即調(diào)派李東池的人手去了,盧賀鯨接過,“我們初步判斷,‘量天尺’的重要人物在金絲島東南海域,他們的游艇上攜帶有大量武器,有可能登上島礁,我們的特勤已經(jīng)乘坐游艇出發(fā),直升機隨時起飛?!?/br> 李東池連忙說:“我去追!” 陳爭說:“我來。上次讓梁岳澤跑了,這次說什么都不能再讓他得逞。” 盧賀鯨沉默了會兒,“直升機馬上去接你們。” 司機改道,朝東南方向開去,一路上仍是子彈橫飛,金絲島上最恢弘的米安蘭酒店被烈火粉刷成黑色,濃煙遮蓋了它本來的面目。從米安蘭酒店附近的街區(qū)經(jīng)過時,陳爭心口沒由來地一緊,下意識看向那怪物嘶吼般的火光,皺起眉。 槍林彈雨中,車開得東倒西歪,“量天尺”撤是撤了,但島上還有大量“量天尺”的雇傭兵,他們一邊制造爆炸,一邊掃射平民,對趕來的警察更是不手軟,火箭彈落在車前方,氣浪險些將車整個掀翻。陳爭和李東池同時探出車窗,開槍還擊。 “我不懂你們怎么才能一邊保護平民一邊擊殺犯罪分子!”李東池一邊射擊一邊大聲說:“陳警官,等這次完了教教我!” 陳爭換掉打空的彈匣,“你不是已經(jīng)學會了嗎?!?/br> 李東池現(xiàn)在是半個聾子,聽不見,扭頭喊道:“???” 子彈從他側(cè)面呼嘯飚過,險些打爛他的臉。 陳爭沉著點射,打退一波攻勢,“專心,你不想再失去一只耳朵吧?!?/br> 李東池還是沒聽見,抹了一把血,推開頂窗,一枚單兵火箭炮朝敵陣嗚咽飛去。 金絲島的東南簡直是“量天尺”的大本營,雇傭兵打扮成平民的模樣,大肆制造殺戮,這里的情況比島中心的夜市街、米安蘭酒店更加嚴重,陳爭和李東池碰巧成了深入敵陣的開路者,轉(zhuǎn)過一條街區(qū)后,重機槍送來地毯般的彈雨。 陳爭一個催淚瓦斯扔過去,濃煙中司機反應迅速,強悍地一踩油門,轟了過去,李東池不要命地掃射還擊,陳爭在煙霧散開的一刻迅速瞄準,解決掉機槍手。 但眾人還沒來得及喘息,爆炸幾乎形成一堵難以逾越的高墻,四處都是亂飛的鋼筋和玻璃,噼里啪啦撞在車身上,司機起初還能咬牙堅持,此時一根柱子憑空砸下,同時一枚高當量的炸彈在近處突然爆炸,司機在躲避柱子時不得不沖向炸彈,氣浪頓時將車掀飛,陳爭踹開車門,抱住頭臉從車中甩落,落地翻滾十幾圈,只聽身后巨響,車在空中爆炸解體。 陳爭瞳孔一縮,好在下一秒就看到李東池提溜著司機跌跌撞撞走來,車里其他人也都緊急跳車,保下性命。 但沒了車,在這種局勢下,人體簡直不堪一擊。陳爭滾入倒塌的廢墟中,暫時隱蔽,光學瞄準具中,看得到樓房里至少有十個正在射擊的雇傭兵,李東池等人也各自找到了掩體。 貿(mào)然射擊的話,馬上就會暴露,但敵方人多,就算不知道他們的方位,也能高強度掃射。陳爭迅速做出決斷,瞄準最近的機槍手,開槍后立即高速轉(zhuǎn)移。 “砰砰砰砰——”子彈狂飆,他方才棲身的廢墟被頃刻打成齏粉,而他已經(jīng)翻滾到另一處掩體,故技重施,干掉下一個機槍手。 雇傭兵攻勢更加猛烈,地上塵埃滔天,陳爭滿身灰塵,剩下的子彈只夠他解決五個機槍手,但雇傭兵的數(shù)量遠遠不止。 陳爭默算著時間,一邊開槍一邊和李東池等人靠攏,在打完最后一發(fā)子彈時,直升機的轟鳴從天而降,砂石被螺旋卷起,海浪一般散開,武裝直升機的機槍狂泄子彈,火舌噴涌,雇傭兵倒的倒,逃的逃,搖搖欲墜的建筑接二連三倒塌,罪惡逐漸難以遁形。 李東池從掩體中鉆出來,剛包扎的耳朵裂開了,臉上胸口全是血,看上去命不久矣,精神卻極度亢奮,“艸!裝備都備齊了嗎?走!老子今天必須拿下金烏人頭!” 來的是兩架武裝直升機,陳爭登上其中一架,才發(fā)現(xiàn)駕駛員是文悟,文悟一半靦腆一半自豪地說:“陳哥,我說過的,我什么都會一點。” 另一架留下來緝拿雇傭兵,已經(jīng)盤旋而去。陳爭和李東池清點裝備,無線電里突然傳來盧賀鯨的聲音:“確定梁岳澤的方位,東南方向,‘金色云朵’a10號,a102號,a72號游艇?!?/br> 陳爭立即回應:“明白,馬上出發(fā)!” “還有一件事?!北R賀鯨語氣稍微改變,“韓渠確認在米安蘭酒店里,生死未知,鳴寒和周決的小隊進去救他時,酒店發(fā)生嚴重爆炸,他們都在里面,聯(lián)系不上?!?/br> 直升機艙門還未關(guān)閉,迅疾的海風帶著硝煙的氣息爆涌而來,陳爭瞇起眼,暗光在眸底深斂。 須臾,他低聲說:“我知道了。” “喂,你去找他吧。”李東池組裝好狙擊槍,靠在座椅上看著陳爭。 陳爭回神,“什么?” “嘖,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模樣,比我還耳背。”李東池此時大半邊腦袋纏著紗布,血浸了出來,看上去又慘又滑稽,“你想去找他就去,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吧?” 陳爭沉默。 “還有那個韓渠,也是對你來說不一般的人吧?”李東池裝得很輕松,“你男朋友和你好兄弟都在米安蘭,有沒變成烤小鳥都不一樣,你現(xiàn)在決定跳飛機還來得及,別等會兒到了海上,跟個怨婦似的哼哼唧唧?!?/br> “喂——”這話連文悟都聽不下去了,正出聲阻止,陳爭關(guān)上艙門,挑眉看著李東池,“都還沒起飛,你把從直升機上下去這種簡單的動作叫做跳飛機?我該說你華國語學得不怎么樣,還是說你們m國警察喜歡夸大其詞?” 李東池看看艙門,又看看陳爭,“你……你真不去救你的男朋友了?” 艙內(nèi)光線變暗,陳爭的眼眸被海浪的陰影籠罩,他的聲音很低,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和鳴寒任務不同,我能完成任務,他一定也能平安歸來。” 直升機起飛,烈火、砂石,或許還有在機槍的掃射中迸濺出來的血箭,在氣流中盤旋飛舞,旋翼劈開濃煙,沖向被黑云籠罩的大海。 李東池凝視陳爭沉默的側(cè)臉,半分鐘后收回視線。 游輪指揮部,一輛警車幾乎是以賽車的速度飆了回來,李功盛親自駕駛,醫(yī)療團隊已經(jīng)在岸邊等待,車一停,立即將重傷昏迷的韓渠轉(zhuǎn)移出來。和柳至秦一同來到m國的還有華國長期跟隨軍警執(zhí)行任務的優(yōu)秀醫(yī)生,游輪里已經(jīng)搭建好了臨時急救室,人一到,馬上展開治療。 盧賀鯨趕到急救室門口,只看到了韓渠一眼。他望著關(guān)閉的艙門,眼中漸漸閃爍淚光。 他沒有孩子,所以一直將陳爭看做自己的孩子,那一年他在洛城最好的警察里看中了韓渠,這是個和陳爭同齡的孩子,還與陳爭那樣要好。他在韓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這個孩子本來應該和陳爭一樣,在光明之處守護洛城,但是他卻將韓渠推到了不見天光的劫難之中。 那個笑著說“剩下的就交給我的隊友”的特警隊長,此時渾身布滿干涸的鮮血、泥土,一寸干凈的皮膚都沒有,就這么從他的面前被推走。 他拼命按捺住胸膛中奔涌的愧疚和痛楚,五官都扭曲顫抖起來。他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韓渠再次站起來,笑著叫他一聲“盧局”,他不知道是不是即將失去這個于他而言和陳爭同樣重要的孩子。 “韓隊一定能活下來。”身邊忽然傳來哽咽,盧賀鯨轉(zhuǎn)身,看見周決花著臉,一邊抹眼淚一邊將背脊挺得筆直,“盧局,你沒看到,這次連老天都在幫韓隊,它一定會再保佑他一次!” 盧賀鯨啞聲道:“你們是怎么找到他的?” 周決簡單說明經(jīng)過,哽咽得更厲害,“我和鳥猜,韓隊是混亂開始后,靠著意志爬出去的,他知道我們一定會去救他,所以他拼了命也要爬到外面去。但是園林里有坑,他掉進去了,爆炸的泥土把他埋在坑里,居然暫時保護了他,直到,直到鳥發(fā)現(xiàn)他!鳥,鳥就是追著血跡才找到他!” 盧賀鯨揚起臉,全力平復心緒,當年韓渠相信洛城的同伴能夠阻止那場襲擊,如今在神志不清時,相信隊友會去接他,哪怕他不一定還能活下去。 他的隊友沒有讓他失望。他們和他一樣,許過的每一個承諾都會兌現(xiàn)。 周決胡亂擦著臉,立正站好,“盧局,護送韓隊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鳴寒已經(jīng)去海上支援,我也要出發(fā)了。” 盧賀鯨在周決肩上重重拍了拍。 m國警方的游艇向金絲島東南方匯集,三艘“量天尺”的游艇正在加速擺脫追擊,分散在沿海的游客游艇四散而逃,完全不顧警方的警告,甚至在慌亂中朝警察開槍,島上的亂象正在海面重新上演。 火箭彈從“量天尺”的游艇上飛出,瞄準的卻不是警方的直升機和游艇。爆炸在海面掀起巨大的風浪,游客游艇被炸毀、被浪打翻,生命頃刻被浪濤吞噬,無邊無際的海面飄浮著數(shù)不清游艇殘骸。 陳爭乘坐的直升機沖在最前方,離逃逸的游艇越來越近,而在直升機的下方,是被染紅的海水,翻滾的船只碎片。李東池大叫道:“開火!開火!這次是武裝直升機,還怕他?” 火龍從機載機槍噴出,暴雨般砸向正在發(fā)射火箭彈的游艇,“量天尺”對游客游艇的攻擊暫時被壓制,逃離速度卻更高。 文悟聚精會神地盯著路線,加速,直升機在空中一個俯沖,仿佛蒼鷹急墜。 游艇上的炮口轉(zhuǎn)向直升機,十幾道白光噴薄而出,仿佛一簇簇從海中倒懸而來的流星。直升機好似消失在了這致命的白光中,急速在火箭彈中穿梭,機身極度傾斜,陳爭咬牙抓緊把手。 李東池跌跌撞撞地沖到機槍手的位置,將人扒了下來,自己坐上去,怒吼著狂射。來自游艇的炮火停歇的一瞬,文悟再次往下沖去,李東池趁機打出四枚火箭彈。 水花沖天而起,猶如發(fā)狂的海嘯,游艇在浪濤中劇烈震顫,李東池大罵,正要接著射擊,文悟突然轉(zhuǎn)向,巨大的慣性將李東池甩在儀表盤上,一梭子炮火全部打向天空。 “你瘋……”李東池還沒罵完,只見兩枚火箭彈近在眼邊嘶吼飛過,頓時住了嘴。 “陳哥!又來兩艘!”文悟額頭上的汗水已經(jīng)掛在了眼睫上,卻分不出心去擦,“量天尺”的游艇不止起初偵查到的三艘,此時左右各出現(xiàn)一艘,后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對直升機呈包圍之勢。 陳爭往后一看,海面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數(shù)艘“量天尺”的游艇偽裝成游客游艇,在直升機經(jīng)過時,還保護過它們躲避炮火,而它們此時將槍口炮口對準真正的游客游艇,正在大肆狙殺。如果直升機不回去,游客游艇根本無法招架,但如果回去,不僅會陷入包圍,還會放走金烏。 這就是金烏的本意!用整座金絲島來拖住警方,用一座島的鮮血來威懾m國、華國,乃至全世界的警方,宣告“量天尺”的無所不能,島上的游客如果拖不住,那還有游艇上的人,只要足夠殘忍,警察就不可能抓住金烏罪惡的羽翼! “陳哥!回不回去!”文悟焦急地問道。事實上,直升機正在被前方的炮火逐漸逼退,火箭彈將他逼到了轉(zhuǎn)向的邊緣,前進的路基本已被封死了,濃煙滾滾,什么都看不清楚。就連李東池此時都啞了火,“這,這要怎么追擊?” 陳爭不可能為了緝兇不顧平民,這是他和眾多華國警察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就算犧牲自己,也要竭盡所能保護平民。但就在他要下令返回時,忽然在瞄準具中看到了一架武裝直升機。那是m國警方這次行動中最先進,火力最猛的直升機,它通體黑色,從密布的陰云中出現(xiàn),機槍口的火舌仿佛云層中的閃電! 轟隆——轟隆—— “驟雨”降下,海面呈現(xiàn)細密的波紋。與此同時,至少五艘警方游艇開入血海中,在瘋狂逃命的游客游艇中逆行,迎向“量天尺”的炮火。 “不要回頭?!睙o線電中傳來盧賀鯨沉穩(wěn)的聲音,“海上交給我。你們的任務是緝拿金烏!” “盧,盧局!”文悟驚訝地喊道。 陳爭緊握狙擊槍,看向那在火箭彈的白光中大幅度傾斜盤旋的武裝直升機,盧賀鯨在那里! “文悟,繼續(xù)追擊!李隊長,火力壓制!”陳爭喊道:“目標金烏!” 直升機卷起颶風中,義無反顧地加速,李東池雙眼血紅,他cao縱的機槍口沒有分毫停歇。炮火傾盆,怒濤不絕。陳爭突然變得出奇平靜,游艇越來越近了,他甚至能夠在瞄準具拉近的時候看到艙室中的梁岳澤。上次梁岳澤從深海逃逸,這次游艇傾覆之后,他又將如何逃生? 無線電滋滋響起,傳來的居然是梁岳澤的聲音。“陳爭,你不救那些人了嗎?” 陳爭看著梁岳澤拿著無線電通訊儀,朝向直升機的方向,面容不清。 “你不是說,救援平民是你的責任嗎?你要放下你應盡的責任?回頭看看吧,海上到處漂著他們的尸體?!?/br> “你怎么變得這樣自私?我的人頭能讓你立功升銜?爭爭,你和我記憶里的有點不一樣了?!?/br> 陳爭知道梁岳澤是在蠱惑他,讓他放棄追擊,他此時非常平靜,全然不為所動。但身旁突然爆發(fā)一聲大吼,“什么爭爭,你也配叫爭爭?這么rou麻的稱呼只有那個rou麻的鳥能叫!” 陳爭:“……” 文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