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掙 第233節(jié)
李東池嘴上不停,手上也沒讓炮火慢下來,“你們看我干什么?干金烏啊!” 直升機(jī)在空中連續(xù)傾轉(zhuǎn),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陳爭的射程內(nèi)。梁岳澤不再使用無線電,三艘游艇中的其中一艘高速沖刺。 “不好!它要跑!”李東池喊道:“真的金烏在那艘上面!” “不,那只是個誘餌。”陳爭瞄準(zhǔn)a10號上的舵手,“李隊長,和我打個配合吧。” 李東池茫然片刻,看到陳爭打出的手勢立即明白了。游艇的機(jī)動性非常強(qiáng)悍,總是能夠躲過遠(yuǎn)程火箭彈,但狙擊子彈就不一樣了,它的威力雖不如火箭彈,卻能夠精準(zhǔn)拿下整個游艇的大腦。舵手為了保持高機(jī)動,幾乎是暴露在狙擊手的視野中,但有防彈玻璃的阻礙,子彈打進(jìn)去彈道會變向,難以命中目標(biāo)。 “小文弟弟,你陳哥命令咱們出發(fā)了!”李東池磨著牙,在直升機(jī)到側(cè)傾的瞬間連射,而這次炮口瞄準(zhǔn)的卻不是游艇本身,而是駕駛艙另一側(cè)的海面,激烈的連續(xù)爆炸震撼著防彈玻璃,巨浪更是將游艇猛烈地擠向右側(cè),陳爭扣下扳機(jī),子彈打碎已經(jīng)不堪一擊的玻璃。 “來了!”李東池再一吼,一連串炮火再次將游艇逼高,在劇烈的晃動中,陳爭二次狙擊,槍聲響起之時,舵手像是斷線的木偶,趴在cao作臺上的血泊中抽搐。 失去舵手的游艇頓時“斷電”,不再有機(jī)動性,直升機(jī)的火龍終于準(zhǔn)確地抓住了它,如同一刀從天而降的戰(zhàn)斧,當(dāng)空將艇身和海浪劈成兩半! “我們——”李東池雙手離開cao作桿,正要手舞足蹈,瞳孔驟然緊縮,六枚火箭彈像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撲向直升機(jī)。 文悟雙手青筋暴起,還想力挽狂瀾。但陳爭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做出判斷,“跳——” 直升機(jī)出事沒有跳傘一說,但此時在海面上,不跳一定會死,跳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陳爭躍出艙門的一刻,洶涌的氣流幾乎堵塞了他的呼吸,他在急速下墜,身體被咆哮的大海吞沒的瞬間,火箭彈擊中直升機(jī),海洋上空炸開極其宏偉的烈焰! 直升機(jī)中的彈藥二次爆炸,無數(shù)碎片在黑色的濃云中隨著火球被拋出,比最盛大的煙火還要震撼。 人、游艇仿佛已經(jīng)消融在海水中,變成了灰燼,盧賀鯨在直升機(jī)上目睹了這駭人的一幕,下令追擊,無限的火雨與爆炸的塵埃一同降下,偷襲的“量天尺”游艇斷作兩半。 陳爭沉入海中,沉重的海水將他像深淵拉去,冰涼、窒息像凍土掩埋著他的身體。他在短暫的失神后猛然醒了過來,睜開雙眼!他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金烏落水,但還未死去,他不能再讓梁岳澤逃脫! 他用力撥開海浪,目之所至,是逐漸下沉的游艇殘片,是重傷瀕死的“量天尺”雇傭兵。梁岳澤呢?他不斷改變方向,在幽藍(lán)寂靜的海下急切地尋找。 忽然,他看到一個掙扎著往前游動的身影,他不會認(rèn)錯,那是梁岳澤! 他們之間隔著不近的距離,又是在海下,海水阻力太大。陳爭浮起,氧氣灌進(jìn)肺腑中,再次扎進(jìn)海中,奮力追了過去。 前方還有“量天尺”的游艇在搜救,梁岳澤只要游過去就能脫險。陳爭幾次上浮,拼盡全力破開激流,伸出右手,抓住了梁岳澤的右腳。 梁岳澤驚懼轉(zhuǎn)身,用力蹬踹陳爭。陳爭借著拽住他腿的力量,浮了過去,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狠狠擊向他的面部! 梁岳澤痛苦地吐出一串氣泡,雙眼充血,抽刀刺向陳爭。陳爭根本沒躲,鋒利的刀刃撕開手臂的皮膚,鮮血頓時散開,像一片粉紅的薄紗。 陳爭膝蓋頂向梁岳澤的咽喉,梁岳澤當(dāng)即脫力,刀被海水帶走。他雙腿絞住陳爭的身體,手指捅向陳爭的雙眼,海水的阻力成了他的幫手,陳爭竭力向左邊避開,臉上被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陳爭踹向他的胸膛,又趕在他之前劃動海水,頃刻間逼到他近前,抓住他的頭發(fā),拳頭再次在靜默無聲的空間中砸了下去。 一下,兩下…… 海水溫柔地阻止著暴力,但陳爭的力氣卻一次比一次大,梁岳澤在他手臂的禁錮中徒勞地掙扎,雙腿猛烈下踩。但陳爭沒有松手,打到最后,血腥包圍著兩人,越來越濃重,像是死神的帷幕。 梁岳澤不動了,陳爭的手臂也再無力氣,梁岳澤歪斜著向下沉沒,帶著一條鮮血綬帶。陳爭想要浮上去呼吸,但是手臂已經(jīng)無力再推開海水。他張開嘴,吐出長串氣泡,肺里的空氣被擠壓排空。他望著越來越遠(yuǎn)的海面,頭朝下栽倒了下去,粉色的海水溫柔地將他擁抱,緩緩抬起他的手,仿佛體貼地幫助他向這個世界做最后的告別。 意識逐漸混沌,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暗淡,海水捂住了他的耳朵,他吐出最后一口氣息,什么都聽不到了。腦海中閃回?zé)o數(shù)明亮的片段,像是指引著他從容地離開這片深海,奔赴死亡。他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無愧于這身穿了十?dāng)?shù)年的警服,無愧于洛城市局刑偵隊長的職責(zé)。 但是有溫暖的眼淚從他緊閉的眼中淌出,他還是舍不得,眼前浮現(xiàn)出熊熊燃燒的米安蘭酒店,那嚎哭的大火仿佛蔓延到了海面,鳴寒還在里面,鳴寒還活著嗎?連他都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鳴寒一定也可以。 高大的身影稍稍變得瘦削,少了成熟男子的穩(wěn)重,多了青澀少年的余味,他看見鳴寒站在警院cao場的鐵絲網(wǎng)后面,在盛春的光芒下安靜地看著他。他又看見當(dāng)他接到任務(wù),倉促離開警院時,那群呱噪的男大堵著他的車送行,鳴寒遠(yuǎn)遠(yuǎn)站在人群之外,不是他的學(xué)生,連來送他的借口都沒有…… 時光再次飛快回溯,瘦高的少年越來越矮小,扎手的寸發(fā)變成柔軟的meimei頭,初三了還沒有一米五,小蘿卜一樣,望著他的時候眼中帶著倔強(qiáng)和依賴,在他離開之后的那個夏天,在青春的生長痛里默默流淚。 “鳴寒?!彼谛睦镙p聲述說著這個名字,胸口涌起guntang的遺憾。 他們明明在很久以前就相遇了,但在一起的時間卻那樣少,總是在為案件忙碌,唯一一次約會還是在蕉榴市并不太平的海灘上。 他重重地向后仰去,失血和缺氧正在帶走他的時間,連存在于他腦海里的鳴寒也要被抹掉了。 “鳴寒——”他最后默念了一聲,沉入漆黑靜默的世界。 “鳴寒!”周決在游艇上大喝道。 直升機(jī)爆炸的一幕燙入所有人的眼底,四個沒有降落傘的黑影從空中筆直墜下,猶如被烈日燒焦的鴉鳥。鳴寒僵立在救援游艇的夾板上,在其他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躍入大海。 陳爭聽到的海沒有聲音,像地獄一般了無生機(jī),鳴寒聽到的海卻嘈雜狂暴,激烈的心跳在海水的鼓動中被放大數(shù)倍,像罩住整個世界的鐘,震耳欲聾。直升機(jī)和游艇的殘片被高速卷到海面之下,繼而像空中燃燒的紙錢般徐徐下沉,形成一道阻隔生死的屏障。 鳴寒從層層疊疊的屏障中急速穿過,奔向陳爭掉落的地方。海浪裹挾著碩大的木頭和鋼筋撞向他,視野像翻滾的錄像機(jī)一般顛來倒去,但他沒有一刻停下掰開海浪的手,海中的灰燼終于為他讓開一條通路時,他看見了陳爭最后砸向梁岳澤的那一拳。 金烏沉向至深至寒的海底,下一刻,陳爭張開雙手,倒懸著搖搖欲墜。來自海面的熾烈光芒仿佛被海水凍傷,只剩下一束幽芒隨著陳爭一同下沉。 鳴寒發(fā)狂地攪動海水,肺像一條浸滿水的毛巾,被用力扭曲,水壓大山一般壓下,掠奪著他的呼吸。在陳爭的手徒勞地垂下時,他終于來到陳爭身邊,雙手輕輕托住了陳爭。 憤怒的海突然溫柔了下來,在他抱緊陳爭的剎那,鼓動著將他們往上推。他渾身的力氣都集中在雙腿,全力打水,陳爭像是知道他來了,受傷的臉頰緩緩貼到他的胸口,被海水沖淡的血浸在他的作戰(zhàn)服上,猶如粉色的親吻。 武裝直升機(jī)卷起海浪,鳴寒抱著陳爭躍出海面,破碎的浪花兜頭降下,鳴寒下意識護(hù)住陳爭的頭臉。腥咸的海風(fēng)灌入已經(jīng)力竭的肺,鳴寒急促地喘氣,濕漉的手捧著陳爭的臉,粗糙的指尖不由得顫抖。 陳爭面白如紙,嘴唇更是沒有血色,太陽xue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在這蒼白的臉上更加鮮明刺眼。 鳴寒的胸口貼著陳爭的,陳爭的心臟還在輕輕跳動,很微弱,但是每一聲他都感覺得到。 他被海水浸泡得冰冷發(fā)木的軀體因為這細(xì)微的心跳而活了過來,仿佛被注入無窮無盡的能量。他低下頭,鼻尖挨著陳爭的鼻尖,想要感知陳爭的呼吸。 陳爭的氣息輕飄飄的,比心跳還要輕,在飛濺的海沫中消弭于無,他幾乎感知不到了。 “哥?!彼艔埖睾爸?,抱著陳爭的肩膀,卻不敢用力。海浪不斷拍打著他們,那么冰冷,他越發(fā)感覺不到陳爭的氣息了。如雷的心跳聲中,他忽然低下頭,吻住陳爭蒼白的嘴唇。 搜救游艇撞開漂浮的殘片,一艘開向更遠(yuǎn)處,一艘?guī)е薮蟮霓Z鳴靠近。周決差一點就從游艇上跳下來,焦急地喊道:“鳥!陳哥,我們來了!” 直升機(jī)在濃云中傾斜,隨著游艇繼續(xù)撲向逃逸的“量天尺”,夕陽的光芒從西天流轉(zhuǎn)升起,撐開硝煙,撫平怒嘯的浪潮,火紅的色澤倒映在奔涌的海水中,漸漸沉淀成平靜的紫。 第190章 爭鳴(42) 兩天后,m國蕉榴市某醫(yī)院,陳爭還未睜開眼睛,就聽見聲音猶如遙遠(yuǎn)的海浪,奔騰翻滾到近前。 “他手指動了!他眼皮也動了!快去叫醫(yī)生,他要醒了!” 好吵啊,陳爭像是被困在一團(tuán)粘稠的漿糊里,剛剛掙扎到能夠呼吸的程度,頭腦和處境一般混沌,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發(fā)生了什么,也看不到外面。他很累,想好好休息,為什么這樣吵,忽然就不想掙扎了,眼睛也睜不開。 “哥——”但熟悉的聲音從所有噪音中穿過來,仿佛一雙手,緊緊握住了他的肩膀。 那一瞬間,覆蓋在他周身的漿糊融化成水,海水,從他身上沖刷流走,只剩下那雙手,還堅定地抱著他。他猛地呼吸,直升機(jī)爆炸、他墜入大海、和梁岳澤殊死搏斗、最后力竭沉向深海的畫面像膠片一樣在腦海中閃過,每一張都那樣清晰。 海水退盡,他睜開雙眼,病房里刺目的光芒照得他瞳孔緊縮,但就在睜眼的剎那,他看到了鳴寒,唇角不受控制地彎了起來。 鳴寒俯身,眼中全是紅血絲,眼神從最初的緊張擔(dān)心松弛下來,聲音一啞,“哥,你終于醒了?!?/br> 病房里擠著不少人,周決和李東池大呼小叫,陳爭想到剛有意識時聽到的那些噪音,原來就是他們弄出來的。 忽然,陳爭神情一緊,但問題還未出口,就被鳴寒擋了回去,“你們機(jī)上四個人,文悟和機(jī)槍手入水姿勢沒調(diào)整好,一個多處骨折,一個腦子里有血塊,都在其他病房休養(yǎng),問題不大,放心?!?/br> 周決感嘆上了,“你說我們讓文悟啥都學(xué),怎么就沒教給他正確的入水姿勢呢,這都能摔個腦震蕩,哎!” 李東池卻秀起了肌rou,沖陳爭擠眉弄眼,“我也沒學(xué)過,但我跳下去就沒事,我還參與救人了!” 陳爭這才發(fā)現(xiàn),李東池把那頭張揚的白發(fā)剃成了貼著頭皮的短發(fā),還染回了黑色,看著終于有點警察的樣子了。 醫(yī)護(hù)人員趕來,把嘰嘰喳喳的周決和李東池趕走,還想趕鳴寒,但陳爭指了指他,鳴寒也賴著不走。醫(yī)生是從華國來的,看看兩人,點頭,給陳爭檢查完之后松了口氣,“沒什么問題了,你啊,可算是把盧局給急壞了。等會兒自己給他報個平安。” 鳴寒笑著將醫(yī)生送到門口,“我來報我來報?!?/br> 門關(guān)上,病房終于安靜下來,鳴寒回到窗邊,握住陳爭的手,兩人對視片刻,陳爭輕聲說:“謝謝。” 鳴寒說:“你知道?” 陳爭想了想,“有感覺……我一直夢到你?!?/br> 鳴寒眼神頓時變得極其柔軟,淚光一樣的東西在里面滾動,“夢到我什么?” 陳爭說:“夢到你又變成小蘿卜了,初三了,還沒有一米五,以后怎么辦?” 鳴寒:“……” 陳爭笑道:“沒事,以后有哥哥罩著?!?/br> 鳴寒欺身而上,結(jié)實的雙臂撐在陳爭身側(cè),將陳爭整個人圈進(jìn)自己的陰影里,“到底是誰罩誰???” 陳爭看到鳴寒胸膛、手臂上的傷痕,其中一些一看就是燙傷,伸出手輕輕撫摸,“我追擊金烏時,得到的最后一個關(guān)于你的消息是,你、周決去米安蘭酒店救韓渠,他人……” “韓隊還沒有醒,醫(yī)生說不排除他最后醒不來?!兵Q寒牽住陳爭的手,感到陳爭指尖輕輕顫了一下。 他低下頭,講述找到韓渠的過程,講得很細(xì)。在聽到韓渠拖著殘破的身體艱難爬行,直到最后還在等待救援時,陳爭鼻腔一酸。 “哥,你會怪我嗎?”鳴寒看著陳爭的眼睛,“我沒能再快一點……” “傻蘿卜?!标悹帥]輸液的手將鳴寒的頭按到自己胸膛,“你已經(jīng)足夠好了,是你把韓渠帶回來,不管他會不會醒來,你都是英雄?!?/br> 鳴寒閉上眼,貪婪地聽著陳爭心臟的跳動。陳爭拍著他的后背,“我的命也是你救回來的,你也是我的英雄?!?/br> 陳爭需要靜養(yǎng),醫(yī)生說過近期要控制情緒波動。鳴寒靠了一會兒之后,連忙從陳爭懷里離開,給陳爭弄了個靠枕,“哥,你少說話,聽我說就好?!?/br> 陳爭笑了笑,聽話地讓鳴寒?dāng)[弄。 鳴寒從將他救起來之后說起?!傲刻斐摺痹诮鸾z島及周邊海域制造了駭人聽聞的殺戮,妄圖逃往m國南邊的s國,建立新的巢xue,梁岳澤的指揮艇被擊沉之后,“量天尺”方寸大亂,盧賀鯨、龍富生親自率領(lǐng)兩國警察、特勤剿滅“量天尺”殘余、營救平民。 次日凌晨,幸存者被安全轉(zhuǎn)移到岸上,島上和海中的“量天尺”犯罪者要么被抓捕,要么被擊斃,打撈起了大量犯罪者的尸體。 周決等人趕到得很及時,發(fā)現(xiàn)梁岳澤時,他一息尚存,立即送到指揮部搶救。但m國設(shè)備有限,為了讓他能夠活著接受審判,一天前盧賀鯨已經(jīng)帶著他和韓渠緊急回國。 陳爭從聽到梁岳澤的名字開始,眉心就緊皺著,“那他醒了嗎?” 鳴寒搖頭,“還沒有,情況比韓渠還要危險一點。哥,當(dāng)時你是把他往死里打啊?!?/br> 陳爭有些黯然,“我當(dāng)時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很可能已經(jīng)像上次那樣逃走了?!?/br> “哥,我沒有怪你。任何人都不會怪你?!兵Q寒認(rèn)真道:“咱舅說了,這次能活捉梁岳澤,你是頭功,誰都沒有你沖得快?!?/br> 陳爭握起拳頭,在鳴寒手背上輕輕砸了砸,“嗯。” 鳴寒碰觸陳爭太陽xue上的傷痕,手指一直沒離開。陳爭被弄得發(fā)癢,“小傷,但跟你一樣破相了。” 鳴寒親了上去,“有什么關(guān)系?!?/br> m國最不吝嗇的陽光照進(jìn)來,落在兩人身上,陳爭摸了摸鳴寒額角的傷疤,笑道:“這下好了,連傷疤都成雙成對?!?/br> 華國參與這次跨國任務(wù)的警力已經(jīng)撤回去大半,機(jī)動小組的部分隊員留下來協(xié)助m國警方處理后續(xù)事務(wù),由唐孝理坐鎮(zhèn)指揮。 “量天尺”在m國犯下的罪行遠(yuǎn)比在華國重大,所以除了梁岳澤、鄭飛龍、阮興杰等犯罪分子,大部分成員還是留在m國接受審判。 昔日紙醉金迷的金絲島已經(jīng)徹底被毀,而過去數(shù)十年都如一盤散沙的m國警界突然因為這次浩劫擰成了一根繩,齊心協(xié)力救援平民、前往北部蕩清殘余犯罪勢力,李東池、龍富生忙得黑眼圈都快要掛到鼻子上。 陳爭醒來的消息早就兵分四路傳達(dá)給盧賀鯨,但陳爭嗓子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之后還是自己給盧賀鯨打了個電話,盧賀鯨顯得很平靜,沒說幾句就要掛斷,陳爭笑道:“小舅,聽說你擔(dān)心我醒不來,茶不思飯不想,怎么我好了,你又這么冷淡?” 盧賀鯨一噎,“沒有的事?!?/br> 陳爭笑道:“小舅,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