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頌不記得他有沒有穿過這雙男士拖鞋。他盯了一眼拖鞋，又看柯樺。

    柯樺嘆氣：“我的?！?/br>
    那頌又看柯樺腳邊的拖鞋。

    柯樺脫掉濕鞋穿上拖鞋?！拔倚【说模紶栠^來?！?/br>
    那頌：“……我問了嗎？”

    柯樺仰頭靠在墻上，笑的無奈：“我想說?？梢悦撔藛嵘贍敚俊?/br>
    “滾?！蹦琼炓恢荒_踩著另一只鞋的后腳跟使勁。濕透的鞋和襪子吸在腳上，死活脫不掉。那頌踩不掉右腳，又去踩左腳。

    他掃一眼靠在墻上的柯樺，“讓開?！?/br>
    自己坐著，讓他站著，還看，看屁看！

    他要脫鞋就要彎腰撅屁股，他可不想在柯樺面前彎腰，更不想在柯樺面前撅……

    腳踝突然被攥住，那頌猛地一僵，身體僵硬失去平衡，后背咚地撞在玄關(guān)的墻上。

    他后仰，攥著腳踝的手順勢把他的腳抬高。另一只手按住鞋子腳后跟的位置向下拉。

    吸飽了水的鞋子摩擦襪子發(fā)出嘰嘰咕咕的聲音。

    怪里怪氣的聲音讓那頌繃緊了小腿。他穿了一條及膝短褲，寬松的褲管抬起，洞口正對柯樺的臉。他伸手想扯貼在膝蓋上的褲子，手還沒碰到，柯樺先抬頭在他膝蓋上掃了一眼。

    “看不見?！笨聵宓皖^，把濕鞋扔到地上，又勾住襪口脫掉了濕襪子，白生生的腳丫被水泡久了，皮膚呈現(xiàn)出沒有血色的瓷白色，白的灼人眼睛?？聵遄ブ_踝沒松開，在腳背上輕輕彈了一下?！坝植皇菦]看過?！?/br>
    那頌眼睛始終盯著柯樺的手指。脫鞋時因為用力手指骨上蹦起的青筋，勾住襪子口向下一點點脫掉時，朝上翻起的掌心，彈在腳背上的修長中指和食指。

    一股酥麻從腳背閃電一般向上竄去。轟——火山爆發(fā)，guntang的巖漿噴濺而出，所過之處一片熊熊烈火。

    他猛地抽回腳。

    柯樺叉著腿，兩只手肘撐在膝蓋上，以一個瀟灑又不失霸道的動作仰頭看著驚慌失措的那頌。

    那頌一只手已經(jīng)握住門把手。渾身細(xì)胞都在嘶吼著讓他快跑。

    快跑——

    跑！那頌——

    快——

    來不及了！

    那頌看見自己抬起了另一只腳。

    修長的手指自下而上，抓住鞋子兩邊，用力脫掉濕鞋。嘰嘰咕咕的聲音再次響起，撞擊兩人的耳膜，在兩面玄關(guān)墻和一面入戶門之間不?；厥?，撞來撞去，像迷霧森林里失去方向的野獸，像血管里沸騰奔涌的血，像即將沖破禁制的妖精。

    耳朵里響起轟隆隆的鼓聲，那頌甚至聽不見自己的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兩根修長的手指。

    它們勾住襪子口，劃過腳跟和小腿之間的皮膚，一根毛茸茸的線不停地搔過皮膚，癢像漣漪，不停地不停地向全身向四周擴(kuò)散。他很想找棵樹，抱住它，像發(fā)狂的動物一樣，撞擊它，磨蹭它……

    谷欠望再一次先于理智，攫住了始作俑者的喉嚨。

    “你他媽……”那頌聲音喑啞地失去了原音，“故意的。”他咬牙切齒地逼近眼前的壞蛋。

    食指高高挑起濕襪子，白襪子在兩張側(cè)臉旁輕晃，啪嘰掉在地上。

    柯樺慢慢收攏五指，抓著微涼的腳掌。他的手肘慢慢離開膝蓋，他直起身，將難堪暴露在那頌眼前。

    那頌抓著柯樺脖子的手一抖，眼睛不聽話地往下面掃去?！肮距健?/br>
    神經(jīng)反射刺激讓口腔瘋狂分泌唾液——那是對想要入口的食物和想要品嘗的東西的條件反射。

    那頌管不住自己的谷欠望，也管不住自己的神經(jīng)反射系統(tǒng)。它們通通都失去了掌控，都因為眼前這個壞蛋。他一路引他至此！他讓他看將散未散的彩虹，他牽他的手，他脫他鞋襪！他就是故意的?。?/br>
    可他呢？！

    他與之前的每一次相遇、見面和分別，沒有任何區(qū)別，即便有了難堪的反應(yīng)，他依舊是那副冷靜的酷哥模樣。如若不是那雙野獸一樣，看見獵物或者饑餓到一定程度會發(fā)紅的眼睛出賣了他，那頌根本找不到他一絲破綻。

    他靜靜地等著他靠近，等著他走進(jìn)他的捕獵范圍。

    那頌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要靠的多近，獵人才會出手。

    他垂著眼，掃過微張的唇，掃過發(fā)出粗重鼻息的鼻梁，掃過他濃密的睫毛，最后看見那雙席卷著颶風(fēng)的紅眼睛。

    近了……更近了……

    就在那頌的唇幾乎碰倒柯樺時，他忽然后退?？聵迕偷仄鹕?，攬住他，按在墻上，整個人山呼海嘯一般壓下來。

    那頌只來得及微啟雙唇，做出迎接的姿態(tài)。

    唇上刺痛如電流一般竄過每一條熊熊燃燒的血管，他抓住柯樺的命脈，按住柯樺緊緊貼向自己。

    他是他的樹。

    他要撞擊他，他要與他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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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柯樺從浴室出來只裹了一條毛巾。濕漉漉的腳一路穿過客廳，延伸向玄關(guān)，沿途都是他和那頌的衣服。

    撿起一件件衣服，柯樺抱著濕衣服去了陽臺，挑出不能機(jī)洗的衣服，剩下的一股腦塞進(jìn)洗衣機(jī)里。

    柯樺從陽臺回來，就見那頌趴在沙發(fā)上，下巴墊在手背上，眼珠盯著他滴溜溜轉(zhuǎn)悠。從沙發(fā)旁經(jīng)，柯樺伸手手在那頌屁股上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