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距離，她和他，不遠(yuǎn)不近地看著彼此。

    下一秒，季煙輕聲說：“要門卡，你進不來，等我出去?！?/br>
    把手機丟進包包，她快步走著，沒走兩步，她捂著包包，跑起來。

    有句很出名的電影臺詞怎么說來著——

    要是見你，我會用跑的。（*2）

    這一瞬，她幾乎明白了，愛情為何會是千百年來永遠(yuǎn)為人所熱道的。

    它不死不滅。

    它是永恒的代名詞。

    因為，這一刻，在跑去見他的這一段路。

    她幾乎熱淚盈眶。

    第65章

    旁邊是輪胎壓過馬路的聲音，燈光被短暫折掉，滑過臉頰，下一刻又恢復(fù)原樣。

    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她不知聽了多少這樣的聲響，又有多少斑斕的燈光殘影霎那間落在她臉上。

    她早已熟悉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聲色。

    可這會，她看著王雋，眼眶卻微微潮濕。

    人還是她熟悉的他，還是下午剛見過的樣子。

    可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樣了。

    比如他這會的裝束。

    西裝、領(lǐng)帶、袖扣，都是那天在北城她買給他的。

    她那天臨時心血來潮寫的那張紙條，他不僅看到了，甚至領(lǐng)悟了其中的意思，然后照做。

    簡而言之，他愿意取悅她。

    季煙看了看他，燈光殘影不時晃過他的臉頰，他的輪廓時而隱藏在暗處，時而暴露在亮處，半明半暗的，不甚明晰。

    她走上前，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腰，緊緊抱著：“不是說堵車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抱緊她。

    在他懷里悶了一會，眼眶那股熱潮被她壓下去，季煙抬起頭，看他：“現(xiàn)在去哪？”

    他垂眸，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半晌，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唇角，只是輕輕一個碰觸，他就離開，說：“先去吃點東西?！?/br>
    唇上的溫?zé)徇€在，她摩挲了手指，一雙明亮的眼睛盡是藏不住的雀躍：“還有其他安排嗎？”

    他揚揚眉：“不急，我們一步一步來?！?/br>
    不急，慢慢來。

    頗有來日方長的意思。

    她心一點一點沉靜下來，說：“好，聽你的?！?/br>
    一句‘聽你的’，讓王雋嘴角禁不住上揚，攬著她的肩膀走出一段路，他側(cè)目，再次向她確認(rèn)：“真聽我的？”

    她想笑，又覺得偶爾讓他得意也是不行，比如現(xiàn)在。

    她耐人尋味地來了一句：“至少今晚是聽你的?！?/br>
    他挑了挑眉，環(huán)顧了一遍四周，這會沒什么人經(jīng)過，就連路過的車都是稀稀疏疏的。

    有的只是稀薄的路燈。

    他微側(cè)過身，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瓣。

    她眼睛一下子睜大。

    而他的眼里全部是笑意。

    同剛才一樣，這次還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但對于此時此刻的季煙來說，卻遠(yuǎn)比其他吻還要來得深刻，來得激動。

    適才沉靜下去的胸腔某處，現(xiàn)在又悄然熱乎起來了。

    不經(jīng)意的撩撥，他向來是最會的。

    而她一貫沉迷其中。

    季煙抬頭去看他，他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依舊攬著她的肩，嘴角微微彎起。

    她挨著他的肩，低頭微笑。

    在路口等了會，綠燈了，他們穿過馬路。

    到了停車的地方，他并沒有放開她，只是他的手從肩膀移到她的手，他握住，說：“認(rèn)識這么久，我仔細(xì)想了想，有好些事情沒有跟你做過?！?/br>
    她心里還在想剛才那個吻的事，一時間，沒太聽清他的意思。她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現(xiàn)在腦子有點迷糊，你說得明白點？”

    他沉默了一會，似在斟酌，又像是在思索怎么才說得明白些。

    季煙悄然等待，趁著這期間，她一遍又一遍沉穩(wěn)自己慌亂的心緒。

    她告訴自己，他和她現(xiàn)在的步調(diào)是一致的。

    她應(yīng)該逐漸習(xí)慣。

    良久，王雋出聲打破沉寂：“你說過會給我補償錯誤的機會？”

    她的頻道又是一下子沒跟上他的：“嗯，怎么了？”隨即又自我猜測，“不會是你又犯了什么錯吧？”

    他笑了，搖搖頭：“是過往歷史遺留問題，不是現(xiàn)在的。”

    原來還有過往的錯誤，她抿著唇，無不愜意地看著他，問：“什么錯？”

    他再一次無聲。

    她皺眉，搖了下他的手：“很嚴(yán)重？”

    “有點。”

    “？”

    季煙好好想了想，半天過去，還是沒想出來他過去有犯過其他難以啟齒、不可原諒的錯誤。

    王雋捏了捏她的手，以商量的口吻說：“你可以算舊賬，這是我該的，但在算舊賬的同時不要忘記你還給過我彌補的機會。”

    他都這么說了，季煙還能說什么，況且，她真的是被他這番提前預(yù)警吊足了胃口。

    她實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讓他這么反復(fù)猶豫，不好直接說。

    “你說吧，”季煙說，“無論是什么事，我都原諒你?！?/br>
    他眉梢微揚：“真的？”

    “你想來假的嗎？”

    他低頭輕笑。

    她跟著笑，同時說：“行了，關(guān)子也賣夠了，是時候揭曉答案了吧？”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目光格外的溫柔，就在季煙要詢問的時候，他伸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同時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不就上個車，還搞得這么神秘兮兮的，讓她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心里惶惶不安的。

    她搖頭失笑，想著等過完今晚得就著這個事好好和他說一下，別什么事都搞得這么神秘莫測的。

    只是這剛要彎腰坐進去，甫一看見座位上的一束花，她當(dāng)即愣住。

    花是玫瑰花，白綠色的，用墨綠和黑白牛皮紙包著。

    溫柔中透著雅致。

    視覺沖擊力很強。

    季煙沒太反應(yīng)得過來，看了一會，她轉(zhuǎn)身看他，指著車上的花束，說：“這是？”

    她覺得腦子比剛才還亂了。

    王雋上前，抱出那束花，指尖碰了下花朵，他抬頭，看著她，表情是有些嚴(yán)肅的。

    季煙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

    王雋說：“那晚，還有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送過你花。”

    她呼吸驟然提緊，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他頓了下，又低頭瞧了眼懷里的花，目光再次移向她：“我想做以前從沒有做過的事。”

    話落，他遞出懷里的花，輕輕說了一句：“希望你喜歡?！?/br>
    季煙手握得緊緊的，沒伸手去接。

    他笑了笑，問：“不喜歡這個顏色？”

    她搖搖頭。

    他揚了下眉，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五指蜷緊在一起，指骨泛著點白。

    他附身，握住她的手背，說：“不喜歡我換……”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便就沒了聲，取而代之的懷里發(fā)出窸窣聲響。

    王雋就那么微彎著身體，被季煙環(huán)住脖頸，兩人身體觸碰上，他抱在懷里的花束因為擁擠，紙張發(fā)出不輕不重的聲音。

    他聽來，竟覺得無比美妙。

    說是天籟之音也不為過。

    季煙又是環(huán)緊手臂，她看著遠(yuǎn)處的街景。

    nongnong夜色，因為周圍的路燈、車燈，照出一塊不大不小的亮堂處。

    猶如在黑夜之中，為路過的人照出一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