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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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慌張地往后頭挪挪,背貼在角落里,再無處躲。他還不撒手,她真怕貼在腰側(cè)的大手會摸到她翻滾的血。她也是故作鎮(zhèn)靜,訕著笑了笑,“三爺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您和我們大爺不是朋友?” “朋友歸朋友?!背冂R笑說。心想再是知己好友也終有隔閡,要和鳳翔不是朋友,也不會有這份刺激。 一個人作惡太孤單,他要拉個人做共犯,何況他要犯的壞和她恰是密切相關(guān)的。他松開手,身子卻朝她欠過去些,簡直到了面對面的地步,誰也逃不開,“再好的朋友也有反目成仇的時候,就看有沒有相爭的東西。” 初聽這話,玉漏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里跳出來。她很快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赧紅的臉低著偏向一旁,“三爺快別說笑了?!?/br> “我說笑也還有個分寸。”他跟著歪下眼睛,目光發(fā)了狠地寸寸逼緊,語氣卻帶著軟弱和惆悵,“我也多想我是在說笑,可不知怎的,臉上是笑,心里卻在發(fā)酸。你不知道你和鳳翔在一處的時候,我常覺得你們是兩個強(qiáng)盜,把我開膛破肚洗劫一空了,你們卻還在那里事不關(guān)己地笑?!?/br> 他真是了解女人,知道女人喜歡聽什么,也從不吝嗇說。 不過真是可惜,玉漏在心內(nèi)笑著嘆息,他又知不知道,貼得這樣近,說的慌根本瞞不過眼睛。她甚至聽不見他的心跳聲,也感覺不到他身上有熱溫。 第24章 春風(fēng)扇(o五) 可真話假話有什么要緊?只要他這個人是真的。 “三爺無端端說起這些話做什么?”玉漏問道,眼色閃閃躲躲的,有些嬌憨媚態(tài)。 “我原也不想說——”他悵惘地望著她笑著,目光在她腮上嘴上慢慢流連,“可話就這么自己溜出來了,全不為我自己所控。人家說‘情難自禁’,大概就是這個意思?!?/br> “你不過是在和我逗樂子?!彼恼Z氣也有點(diǎn)悵惘。嗅到他身上冷漠狂野的男人的氣息,藏在一股淡雅的沉香底下,使人感到昏沉和 眷戀。 池鏡聽出她有點(diǎn)不安,便放開手面向前頭,神情沮喪,“不論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當(dāng)我是在玩笑,那還怎么談以后?” “以后?”玉漏也轉(zhuǎn)正身子笑兩聲,“真是越說越?jīng)]個正經(jīng)了?!?/br> 他沒奈何地笑笑,“你看我這人,平日說笑人家總當(dāng)真,此刻認(rèn)真起來,你又當(dāng)我是說笑。這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 玉漏不吱聲,他又道:“其實(shí)這種事何談對錯?要是旁的什么東西,哪怕是價值連城呢,忍忍也就過去了,不是一定要抓到手里??伞椤@回事,真是不行。有天睡前我還在想,真是對不住鳳翔,把我自己狠罵了一通。誰知睡著了,又夢到你?!?/br> 他真是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把人平靜的心吹起波瀾。但是不行,她不能上他這個當(dāng),一旦投入感情進(jìn)去,賬還怎么算?一向生意場上都忌諱這個。 馬車不知走到哪里來了,畢竟是遠(yuǎn),這來回一趟竟已日暮。簾子一膨一膨地掠起來,可以看見天邊一抹金色漸次黯下去,大街上沸騰的熱鬧也都慢慢變冷了。 他又把她的手握住,這回她只輕微地抽兩下,沒抽出去便放棄了,在他掌心內(nèi)發(fā)著抖,“你叫我該怎么說呢?我從沒敢想過?!?/br> “是不敢想,還是沒想過?” 玉漏含羞帶怯地瞟他一眼,沒話可說。 她是害怕,怕他騙她,或者是有別的顧慮,他想。一個女人家名聲是頭一件要緊事,她還是人家的人,就和他偷雞摸狗,這事情她要冒的風(fēng)險比他大得多。不過種種擔(dān)憂之下,他可以認(rèn)為她是動了心。 一切來得太容易,他心下又有點(diǎn)意興闌珊,懊悔自己才說的那些話??杉鹊搅诉@地步,總不能冷不丁丟開手,只好進(jìn)行下去,何況是劫了鳳翔的東西,有另一種快意。 他笑著放開她的手,朝對面遞了下下巴,“你要是當(dāng)真沒想過,就坐到對面去,從此我也不再說這樣的話?!?/br> 玉漏躊躇半日,屁股剛抬起來,旋即就給他一把拽回去。他抬起只手掩在鼻翼下頭笑,玉漏也笑了,又要起身,他又拽,反覆兩回,他轉(zhuǎn)過來捏住她的下巴晃,“你在跟我賭氣么?” 玉漏臉緋紅,咬著嘴巴抵死不開口。他把手移上去摸她的嘴唇,“輕點(diǎn)咬,咬壞了我往后可怎么親呢?” 但到底沒親她,言訖就收回手,歪到那邊角落里去笑著,“年三十那夜人多眼雜,就是溜出來一時半刻也不要緊。我曉得鳳家后頭有道角門無人值守,二更天,我在角門外那小巷子里等你。” 玉漏似乎是點(diǎn)了頭,又或沒有,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晚間歸家,各房正點(diǎn)燈,想是剛都吃過飯,空氣里還有飯香酒韻。鳳翔也是前腳剛進(jìn)門,兩個人在屋里一碰頭他便說:“我見你還沒家來,正要去池家接你呢,你瞧,我連披風(fēng)也沒脫?!?/br> 經(jīng)過了池鏡的花言巧語,此刻再見鳳翔,玉漏忽然感到一點(diǎn)安全。 她向他迎去,替他脫去披風(fēng)掛上,“三姑娘要些新鮮花樣做燈籠,我想起我爹有本專畫精怪神靈的畫冊,可以給她描到燈上去瞧個熱鬧。誰知咱們?nèi)媚锸莻€急性子,等不得,忙叫人套了車送我家去取來,因此耽擱了這半日?!?/br> “三meimei是那脾氣。”鳳翔一面笑應(yīng),一面四下里遍尋熱茶不得。 待要開門出去叫丫頭,又想著自從病好沒搬回正屋去,儷仙的臉色就難看,私底下唆使屋里那三個丫頭不聽這屋的差遣。他原是大爺,要使喚人原也無人敢不依,可難免又招出儷仙些不好聽的話來。 玉漏見他找茶吃,忙去墻根底下搬茶爐子,叫他榻上坐,順便也要把炭盆點(diǎn)上。鳳翔看她滿屋忙,倒不好意思,走去提那銅銚子,里頭偏又沒水。 他要往正屋那耳房里去添水去,玉漏忙趕上去搶,“我去?!?/br> 鳳翔不肯,“你不是還要點(diǎn)爐子?我去好了?!?/br> “哪能叫大爺做這些事?!?/br> “這有什么?難道你看我是個少爺,你不放心,怕我連這點(diǎn)小事也做不好?”鳳翔反而樂在其中,覺得做這些瑣碎的事才像夫妻。 玉漏只好讓給他,“那你快去快回,你才在外頭吃過酒,仔細(xì)又給風(fēng)吹病了。” 鳳翔緊趕著打簾子出去,偏給香蕊回院來看見,一徑帶著氣進(jìn)了正屋,丟下厚綿簾子就說:“還當(dāng)咱們爺在那屋舍不得回來是享多大的福呢,也沒見這樣沒架子的主子!給人家看見,又是笑話?!?/br> 儷仙在臥房內(nèi)洗腳,撩得水聲嘩嘩的,一面搭腔,“人家是享的艷福!”回頭倒不知香蕊在說什么,因問:“怎的了?” 香蕊把外間燈捻了,暖閣的燈也吹了,只擎著一盞銀釭進(jìn)來道:“我才剛進(jìn)來,看見咱們那沒譜的爺正往耳房里自己提水吃呢。瞧人家那丫頭當(dāng)?shù)?,倒要做主子的伺候她!?/br> 這還有什么說的,儷仙三兩下把腳搽了,趿著鞋便往外沖。嘩一下拉開門,站到廊廡底下就開罵:“做爺?shù)姆刺笾樔ニ藕騻€下人,我就沒見過這樣的男人。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既這樣稀奇她,干脆拿個盒子把她裝起來,供倒佛龕里去!我看她受不受得起你的拜!這個家簡直是顛了個個,下人爬到主子頭上,小老婆踩到正經(jīng)大老婆頭上來了!我要問問老天爺,這是什么道理!” 西屋里一聽就知緣故,玉漏一臉憂心,鳳翔卻只管拉她坐,“她就是這脾氣,你只當(dāng)沒聽見?!?/br> 玉漏只好坐下來,那扇子扇爐子。鳳翔看她還是不安,便說:“你往家去取東西,忙這一趟,是不是沒吃晚飯?” “我不餓。” “這會不餓,一會睡著了肚子咕嚕嚕直響?!?/br> 說得玉漏不好意思,他前頭夜里一定是聽見了。“都這會了,廚房里熄了灶,我又鬧著要吃飯,他們不知道怎么抱怨呢。忍忍就過去了。” “有新打的年糕,你去取些,再取張鐵網(wǎng)來放在這爐上烤,又便宜又不驚動人?!庇衤┎豢先?,他走來她旁邊坐,歪著頭望著她笑,“我也有點(diǎn)餓了,在外頭席面上只顧吃酒,沒吃幾口飯?!?/br> 儷仙披著件大氅還在廊廡底下罵人,一見玉漏出來,血?dú)庵背祆`蓋上竄。又顧忌著鳳翔在里頭,不好直去打她,便心一梗,胸一悶,“嗚哇”一聲嚎哭起來。 玉漏想想還是不理她為妙,轉(zhuǎn)頭往外去了。儷仙愈發(fā)扯著嗓子向著西屋那窗戶哭,上頭透著一層濛濛的黃光,不為所動地彈動兩下。 這算是完了,她丈夫的心徹底給人攏了去。她急得在心內(nèi)直打轉(zhuǎn),還沒轉(zhuǎn)出個主意來,看見文英提著燈籠進(jìn)院來:“太太叫我來問問,這里是在鬧什么?這大夜里寒天凍地的,大奶奶不好好在屋里睡覺,跑到外頭來哭什么?” 儷仙曉得文英是偏向玉漏,心知討不著什么好,只得橫一眼,懷恨進(jìn)屋闔了門。 不一時玉漏回院來,正屋里已是燈熄人靜,可她知道,儷仙一定是睡在床上豎著耳朵聽。她故意在門口就輕快地抱怨起來,“哎唷外頭好冷!” 鳳翔走出來迎她,接過東西擱下,捧起她的手哈氣,“可不是,你這手真冰,快進(jìn)去爐子上烤烤?!?/br> 他把門閂好,回頭要給她倒茶吃。玉漏忙說自己來,他也不依,自己倒了遞去,笑了笑,“你怎么總把我當(dāng)主子伺候?!?/br> 玉漏笑道:“你可不就是主子嚜?!?/br> 他默了下說:“認(rèn)真算起來,我是你的丈夫?!?/br> 玉漏有一瞬間的震蕩??杉?xì)一想,這話不對,認(rèn)真算起來,他只是儷仙一個人的丈夫,只和儷仙生死不分。而他們之間只是一種俗成的極不牢靠的關(guān)系,一旦這關(guān)系被破壞,她是半分好處也撈不到。 女人太容易因?yàn)橐痪湓捑湍涿畹母袆樱迷谒母袆永涞每?。但她也不敢過分掉以輕心,難道下晌聽了池鏡那一筐虛情假意的話還不夠? 她焐著 茶盅轉(zhuǎn)了話頭,“今日在池家看見池三爺,他叫我給你捎句話,朝廷要派你到常州做縣令,年節(jié)過完就下旨意?!?/br> 鳳翔先是一喜,馬上又覺得失落。 “你不高興?這樣好的事還有什么不喜歡的呢?” 他拖了根圓凳在她對面坐下,中間爐子上烤著年糕,膨起好大一個泡,嗤一聲,那泡又慢慢塌下去。屋子里的散開一陣糯米的清香,像個家常溫柔的婦人的手,恬靜地把人挽住。 他是舍不得,倒是頭一回,覺得有了牽掛似的,想到要走便不放心,“我是在想,我到常州去任職,你獨(dú)自在家怎么辦?!?/br> 玉漏笑道:“怎么是我一個人啊?不是還有太太大奶奶,二爺二奶奶這些人么?” “別人都罷了,就是儷仙在這里我不放心?!?/br> 玉漏忍不住試探,“可大奶奶不在這里又該在哪里呢?她是鳳家的大奶奶,除非你一紙休書,否則她生是鳳家的人,死是鳳家的鬼?!?/br> 能休棄儷仙的理由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鳳翔卻從未想過,他嘆了口氣道:“你說得雖然不錯,可儷仙娘家已沒了人口,她要是不在鳳家過日子,就連個去處也沒有?!?/br> 看,他就是心軟,恰好是和心狠的玉漏極不合脾氣的一點(diǎn)。他不能休妻,又舍不得小妾受氣,自己又沒有兩頭調(diào)和的本事,簡直是局死棋。而她即便再有心計,也抵不過世俗禮法,熬到頭也只能做那顆早晚被吃掉的棋子。 這樣一想,玉漏又對池鏡恢復(fù)了兩分信心??v然池鏡對她沒有真心又怎么樣?反正她是個冷心冷肺的人,上不了人家感情上的當(dāng)。 鳳翔自己想了半日也沒想出個辦法,只好去握她的手,“你盡管放心,我一定替你打算好了再去。” 玉漏只管把臉一紅,敷衍道:“用不著你替我打算,你只管做你的大事去,我在家一邊好好侍奉太太,一邊等你?!?/br> 鳳翔眼內(nèi)閃過一絲感動和喜悅,自來女人心甘情愿說“等”,就是最動聽的情話。他立時起身,毛頭小子似的把玉漏打橫抱起來,“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舍得讓你等呢?” 玉漏咯咯笑出聲,心想儷仙一定是聽見了。 她被鳳翔溫柔地放在鋪上,眼睛含情帶羞地睇著他,安分等著他接下來或溫柔或暴戾的動作。她的身體業(yè)已習(xí)慣了不去抵抗,本來她一向不把這回事看得那么要命,有時候當(dāng)它是生存的法則,有時候只把它看做一種本能。一個女人沒有懷著強(qiáng)烈的愛意就和人做這種事是極度的不道德,但凡有一丁點(diǎn)的不喜歡,就該殊死抵抗,否則就是自甘下賤。她知道人家會怎么議論,可她沒所謂,反而認(rèn)為是他們殘忍,要一個女人交出身還不夠,還要她獻(xiàn)出全部精神。 在這一點(diǎn)上她大概是隨了她娘。秋五太太原就是位不太規(guī)范的母親,對孩子談不上和藹可親,更沒有舐犢之愛,所教養(yǎng)出三個不太合格的女人也情有可原。 她不怪鳳翔侵占她的身體,甚至在他那雙汗涔涔的眼睛里,自己也能產(chǎn)生一份快樂與渴望,她就覺得夠了,算是有份感情在了。還要怎么樣?難道把性命和前程都交給他才算?那不見得是愛,也許是傻。 次日起來,和鳳翔又是另一番光景,兩個人的眼睛都像浸了蜜,彼此看一眼就覺得甜,時刻難分難舍。給儷仙瞧見,硬是慪得病了幾日,到除夕那日才好。 為節(jié)省開銷,鳳家門內(nèi)早不養(yǎng)小戲了,也往外頭請了班戲來鬧,年三十從下晌唱到入夜。鳳太太心腸好,怕那些人冷著餓著,天一黑便吩咐在廳內(nèi)設(shè)圍屏,進(jìn)屋來唱。 他們家人口雖不多,也有些親戚來拜,廳上內(nèi)外共開了七八桌酒席,兩位奶奶緊挨著鳳太太伺候,兄弟二人坐了一桌,玉漏是和二房一位姨奶奶并幾個大丫頭在暖閣內(nèi)坐。還有些叫不上名的仆婦不拘哪里,也揀個空子或立或蹲,或席地而坐,圍在屏風(fēng)外頭吃酒看戲,也算熱鬧。 鳳太太強(qiáng)撐著坐到一更天,實(shí)在支撐不住,仍舊回房去歇,吩咐眾人:“你們不許散了,過年就是要熱鬧,我雖不能在這里久陪,在屋里聽見你們說笑心里也高興。” 幾房親戚忙起身送她至廳外,折回身來,大家都少了些拘束,說笑聲愈發(fā)大起來。 奶母領(lǐng)著二奶奶的兒子進(jìn)來拜年,那小子只一歲年紀(jì),啻啻磕磕學(xué)著說兩句吉利話,逗得大家歡笑不止。有人笑完便道:“只等大奶奶也養(yǎng)位小少爺,太太的病只怕就好啰!” 正說中儷仙的心病,揪著帕子沒好氣,“有什么稀奇,只要是個女人,誰不會養(yǎng)呢,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br> 那二奶奶聽見不高興,吩咐奶母把孩子抱下去,轉(zhuǎn)過頭和眾人笑說:“我們大嫂這話說得不錯,養(yǎng)個孩子不是什么值得贊頌的事,誰家都有。我看我們大哥明年就能有喜,不信,大家只問玉漏去。” 說著把手朝暖閣內(nèi)一指,望著玉漏直笑,“玉漏是個好的,自到我們家來,上上下下誰不喜歡她?明年替我們長房里養(yǎng)下個孩兒,不拘男女,只怕太太心里就把我們這些人忘了,專疼她一個。” 親戚們聽說如今是二奶奶當(dāng)家,何況素日里多少和儷仙結(jié)下些過節(jié),因此都順著二奶奶的話說,一味稱贊玉漏。 儷仙早聽得胸壓大石,一氣之下離席而去?;胤吭伊藥讉€碗碟,仍不能泄火,就坐在榻上嗚嗚咽咽啼哭起來。 那丫頭香蕊后頭跟來,勸她兩句,又替她出了個主意,“你先忍耐些日子,不是有信說大爺開春要到常州去做官?等他走了,那賤蹄子還不就由咱們擺布了?到時候?qū)こ鰝€不是來,或打或罵,或趕或賣,誰還真去幫她不成?縱然太太幫著說幾句,她老人家到底身子不好,也管不了這許多?!?/br> 儷仙靜靜一想,有點(diǎn)顧慮,“我倒是有心將她賣人,可他們連家就在南京,她爹還是胡家的書啟相公,只怕他們家的人找來?!?/br> 那香蕊反笑,“那好,咱們也不說賣她的話,就讓她留在這院里。此后她的小命是捏在咱們手里,還不是憑咱們想如何就如何,天長日久,有的是折磨她的法子,就是她死了也沒什么,誰還能一輩子沒病沒災(zāi)呢?放她出去,倒還便宜她了?!?/br> 說得儷仙總算痛快了些,不過片刻,心中已想出了一百二十個折磨人的法子,發(fā)了狠要叫玉漏那條小命折進(jìn)她手里! 玉漏心知今日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儷仙丟了臉,自然是把這筆賬算在她頭上,將來必定不會輕饒她。她卻是不慌不忙,揀了空往廚房里來,挑幾樣蒸碗醬盤用個食盒裝了,到門房上找了個小廝讓送去池家給絡(luò)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