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呵,財富、美色、權力……妹兒,你真覺得那是現(xiàn)在這個現(xiàn)實里是我們老鼠人能靠自己夠得到的東西?”他喝著酒,明顯有些醉了,但咬字還很清晰,“也對,你是女的,你不懂。你們更在乎那些,愛什么的吧,隨便吧……真好,男人可慘哦,得被欲望捆綁。” “被欲望捆綁,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借口?!避靼舶櫭?,“財富,權利,我也向往,還有愛,我也懷念。都是人能有不同?你們擅自把女人捧上神壇,又附上枷鎖?!?/br> “愛?這就有點扯了。你這覺得那瞎掰的夢里能有真人給你愛?你別看我這樣子腦子可清楚地很,那些不都是假的?數據模擬!我那個三千個女的我都當玩玩的,傻子才當真?!蹦腥藪伭讼瞒蛔?,罵了句臟話,又舉起酒杯酌了兩口。 荀安倒是不太想告訴他,自己夢里的那點變異。 “有啊?!避靼驳f道,“一直在你身邊。” “你們都看不見。” 男人愣神,他轉過頭審視般地盯著荀安,然后瞇起眼,意味深長地笑了。 “原來如此,那她還真是……哈哈,我懂了?!彼约好掳?,小聲嘀咕著什么,但音量因為喝酒了沒控制好,還在旁人可聽的范圍內,“怪不得那表子褲腰帶那么緊……早知道就派個女的去引一下了,買一送一。” 荀安這時候其實已經很想揍他了。 但她還是緊握拳頭,鎖住勇氣,任憑那點脆弱的現(xiàn)實身體所引發(fā)的膽怯,占據暫時的上風,只問了男人一個她從進門起就很好奇的問題。 “那個詞是什么意思?” “啥?” “表……子?” “哦,就是出賣尊嚴的女人的意思,老祖宗罵人的話而已?!蹦腥藵M不在乎地回應,“怎么,生氣了?”他從來不怕得罪打不過自己的女人,酒后膽又壯了三分。 可惜這個判斷不是任何時候都足夠有效。 等荀安跑出那棟樓幾百米后才意識到自己渾身哪都痛,在夢里幾十年,她都從未如此打過如此艱辛的架。她才不信什么絕對力量,說白了還是夢里的經歷讓她對自己的力量有了過分的自信,完全疏于鍛煉。再加上之前跟著老黃在那里減什么肥,神經病啊,以后不信她的邪了,再瘦下去今天胳膊肘都要斷在這里。 一開始真的占了下風,但她也沒輸。 她停下來查看自己手背沾染的紅色,仿佛還能聽見那個人抱著頭蜷縮在地面上,對她吼出的那一句“瘋子”。 隨便吧,她從十三歲開始就是個瘋子了。瘋子的好處就是當大家想做點特立獨行的事,都還在考慮家人的看法,朋友同事的看法時,瘋子不會有這種煩惱,因為瘋子從小就是那么過來的,瘋子不被任何視線束縛。 只有夢里的大家不會覺得她是瘋子,只有芢芢不會覺得她是瘋子。 腎上腺素帶來的奇跡消失后人也軟弱下去了,她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還在想著今天鬧了這事,要是男人想舉報她的話一查一個準。她看向大街上滾動的電視廣告牌,最后想到的遺憾卻不是她浪費了杜芢給的生命,而是她還有好多故事沒寫給別人看,她不甘心。 好消息是直到過了一個月也沒有關于她的通告,看來男人也不敢。他不了解杜芢的真相,他也怕,他也怕自己在夢里做的那些事,如果真要算起來到底需不需要負責任。 更好的消息她得到了另一個被試者的消息。 · 荀安按照地址走進那座辦公大樓的其中一個大廳,被人遞了杯茶叫她在此等候。她看著墻上極其浮夸的幾個用來裝飾的彩色大球,即便知道人與人的區(qū)別,心里的不安也在所難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很佩服杜芢在遇見上一個人那樣的人之后,居然還有能繼續(xù)信任被試者的心。甚至在對荀安提到他們的時候都沒說過什么壞話,不然也不至于讓她直面那么爛的一個人而連個預警都沒。 如果連那種人都能說幾句好話的話,那如果離開的是她,杜芢是不是能在下一個被試者面前,把她夸到天上去呀。 她在放下水杯的同時也放下了水杯里自己哀愁的倒影,她翻開桌面上的一本小冊子,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家專注于女性生活服務的公司。 還沒仔細去看,接待者就過來告訴她老板忙完了,把她請去了一間房里。 她過去也沒來過這種地方,看不出這公司算大還是算小,這所謂的老板也沒什么架子,算是那種看裝扮是短發(fā)精練女總裁,但她一動起來就成了目標是女總裁的晨間劇女主,動作總顯笨拙。 明明可以直入話題還非要像中年人談合同一樣給荀安沏杯茶,沏茶手法很爛,感覺她的茶壺嘴和杯子間的距離遠得要付打車錢。但這種獨有的笨拙和怪異反而讓人感同身受。 “杜芢,她現(xiàn)在還好嗎?”這帶點寒暄性質的開場白反而暫時拉滿了荀安的好感,有對比還是了不起。 老板估計是忙到沒空看什么角落新聞,或者這年頭本來也沒人愛看新聞。 “挺好的?!避靼矊嵲诓蝗绦拇疗埔恍┦虑?,她兩根手指夾起茶杯抿了一口,杯底白糖放太多了,苦得要死。 老板跟荀安說她其實一直想找個機會感謝杜芢,說如果沒有那二十年,她今天也不會坐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