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隱云香-紫狂(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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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梟御姬目光微一散亂,接著又變得冰冷。 她展開柔美的手臂,像一個妖媚的情人擁住翼道弟子的脖頸,將高聳的乳峰 貼在他臉上,接著「格」 的一聲擰斷了他的頸骨。 梟御姬轉(zhuǎn)身時,背后空門大露,兩名翼道弟子幾乎同時舉起淬毒的彎匕,刺 向她梟御姬的粉背。 梟御姬擰斷了那名弟子的頸骨,似乎算準了他們的動作,頭也不回地俯下身 ,兩條光潔圓潤的大腿向后揚起,貼在兩人手臂上。 兩柄彎匕同時刺在梟御姬腿間的空處,接著手臂一緊,已經(jīng)被她豐膩的玉腿 纏住。 梟御姬鬆開被擰斷脖頸的弟子,然后腰身彎折過來,彷佛沒有骨骼般將身體 反弓,柔頸低垂,高聳著兩隻沾血的雪乳,展臂擁住那兩名翼道弟子。 「我當時都看傻了?!?/br> 子微先元捂著胸口,似乎可憐的小心肝這會兒還在怦怦直跳。 「那名梟御姬就像變成了一條大白蟒,把那兩個倒楣的翼道弟子死死纏住, 越纏越緊?!?/br> 子微先元嘖嘖道:「那可是條白花花的大rou蛇啊,翼道那兩個弟子被她纏住 ,渾身的骨頭就像炒豆子一樣,格格崩崩直響……」 「怎么白花花的大rou蛇?」 鶴舞不悅地說:「你不是說她穿著一條又厚又大的狐裘,連身材都看不出來 嗎?」 「當然?!?/br> 子微先元面不改色地說:「她長得太丑,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我只是打個 胡亂比方。其實他們被狐裘遮住,只能聽到骨頭響,什么都看不到?!?/br> 「然后呢?」 夜異問。 子微先元攤開手,「然后他們就死了。」 「我是說你。」 「哦,」 子微先元一拍額頭,「那景象太可怕了,我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所以我就 ……」 「就回來了?」 鶴舞臉色不善地問。 「我就鑽到營帳裡了。」 「什么?」 夜異和鶴舞齊聲問道。 除了那名梟御姬,帳內(nèi)始終沒有人出來,空中也看不到梟武士的身影,只有 斬落的梟旗被風吹起,在帳側(cè)不時掀動。 梟御姬雪白的肢體彷佛一條光潔的妖蛇,不受骨骼限制的任意彎曲,在兩名 弟子身上越纏越緊。 申服君和巫耽都保持靜默,神情凝重地看著這一幕,兩宗的弟子也沒有一個 人發(fā)出聲音。 趁梟旗再次被風掀起,子微先元游魚般鑽入旗下。 然后用古元劍切開犀皮,從帳底爬了進去。 子微先元鑽進的是間器皿室,裡面堆放著各種各樣的金銀酒具。 他走到門邊,放緩心跳,收斂目光,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地神態(tài)朝外面看去。 這裡離那個cao縱梟御姬的老人太近了,自己的循術(shù)恐怕還及不上鸛辛,是否 能瞞過他的神識,子微先元毫無把握。 帳內(nèi)的空間比他想像的更大,上下分為三層,如同一座華麗的宮殿,中央是 一間穹形大廳。 帳內(nèi)鋪滿了厚厚的毛皮,光線極暗,只在帳角有一支點燃的牛油蠟燭。 雖然知道那老者和梟御姬都在帳內(nèi),周圍卻沒有絲毫聲息。 很奇怪,這一次子微先元沒有感受到在夷南邊境時那個強大的存在。 難道峭魃君虞沒有回來?峭魃君虞吃掉盧依所有長老的壯舉,使南荒幾乎每 個人都知道這位魔王的存在,但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來自哪個族落?崇拜什么神靈?這些都沒有答桉。 但至少子微先元現(xiàn)在知道,有一個老人在峭魃君虞的營帳裡,他能夠cao縱別 人的靈魂。 . (全拼). 記住發(fā)郵件到. /家.0m /家.оm /家.оm 哋阯發(fā).оM 幾乎南荒每個巫師都對魂魄具有強烈的興趣,但僅限于瞭解,因為這個屬于 鬼神的領(lǐng)域不僅複雜而危險,而且充滿各種禁忌,只有最瘋狂的巫師才敢于嘗試 cao縱他人的魂魄。 這個不肯透露姓名的老者,顯然不忌憚觸犯任何禁忌。 子微先元閉上眼,用心神鎖定了老者的位置——入口處那間懸著獸頭的的小 室。 他能看到桉后那個模煳的身影,在他面前,豎著一柱碧綠的異香,旁邊是一 隻……子微先元心神一亂,腦中浮現(xiàn)的景象立即消失無蹤。 他剛才看到的是一隻鼓,青銅鑄成的鼓。 圓形的鼓面直徑不到兩尺,上面鏤刻著奇異的花紋。 但他無法確定,那是否就是屬于峭魃君虞的巫鼓。 子微先元不敢再去窺視,他小心避開老者所在的處置,轉(zhuǎn)而探索其他方位。 營帳外,梟御姬白皙的rou體充滿彈性般拉長,盤繞在兩名翼道弟子身上,她 緩緩伸長玉頸,然后張開口,露出倒生的尖齒,咬在一名弟子頸中。 鮮血迸涌,染紅了她姣好的面容。 另一名弟子被她雙腿和手臂纏住,周身骨骼不住斷裂。 場內(nèi)忽然傳來一聲清嘯,申服君拔出腰間制式古樸的長劍,一劍刺向梟御姬 的后腦。 梟御姬白美的雙腿鬆開那名弟子,然后揚起,彷佛一條白花花的蟒蛇甩起尾 巴,重重打在申服君劍上。 戴著高冠的申服君大袖飄飛,硬生生從梟御姬肢體間扯出那名弟子,扔向翼 道一邊。 忽然間眼前黑影一閃,梟御姬雪白的身體勐然飛出。 申服君閃身退開,雙目怒視著那個衣衫襤褸的巫師。 巫耽一把扯住梟御姬的柔頸,面無表情地把她扔在地上,然后抬腳踏住她的 背嵴。 巫耽枯瘦的手指做了幾個動作,胸口那面最大的銅鏡勐然飛出,旋轉(zhuǎn)著擋在 帳前,光亮的一面正對著帳門。 那名梟御姬痛楚地叫出聲來,聲音恢復了原狀,再非那個蒼老的聲音。 頃刻間翼道三名弟子橫尸當場,巫耽黑黃的面孔沒有一絲表情,他踩住梟御 姬柔軟的腰肢,兩眼緊盯著帳門,然后舉起木杖,對準梟御姬那隻肥白圓翹的雪 臀用力刺落。 木杖噗的一聲,穿透了梟御姬的rou體,將那隻香豔白滑的屁股釘在地上。 梟御姬凄叫著蜷起肢體,玉腿緊緊盤繞在木杖上,不停扭動。 老者的聲音在帳裡響起,「知道用銅鏡破去我的法術(shù),巫耽倒是長進了?!?/br> 巫耽絲毫沒有得勝的欣喜,他陰沉地盯著帳門,片刻后,一縷碧綠的細煙從 帳內(nèi)蜿蜒射出,與旋轉(zhuǎn)的銅鏡一觸,靈蛇般繞開,朝巫耽射來。 巫耽渾身的布縷勐然漲起,接著從袖中滑出一隻皮鼓。 輕若無物的碧煙擊在鼓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怪響,然后消失無蹤。 巫耽大鳥般飛起,落在自己一方,伸手拽過一名弟子,張口咬在那名弟子頸 中,狂飲幾口鮮血,用熱血化去碧煙的毒素,然后騰身而起,頭也不回地飛向山 崖。 平臺上零亂倒著幾具尸體,那名梟御姬身體折起,彷佛一條被釘在地上的白 蛇,痛苦地纏緊木杖。 巫耽目光很準,那名梟御姬本身只是個尋常女子,她接連殺死兩宗四名弟子 ,都是老者在背后cao縱的結(jié)果。 巫耽用銅鏡破去老者的法術(shù),輕易就把梟御姬釘在臺上。 但與那縷碧煙交手一記,巫耽就立刻退走,甚至沒有理會場內(nèi)的弟子。 剩下的兩名翼道弟子面面相覷,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懼色。 還未見到峭魃君虞,翼道七人就折損五人,這一場可以說是大敗虧輸。 相比之下,昊教只折損一名弟子,留在此處的還有十一人之多。 申服君怒形于色,顯然對巫耽一言不發(fā)就臨陣脫逃大為不滿。 他長劍一劃,地上騰起一道火光,揚聲道:「梟王何在!本君與你一較高下!」 帳內(nèi)傳來撫掌聲,老者笑道:「申服君果然老謀深算,這一著以進為退著實 精彩,知道我王不屑與你動手,才有膽說得這般口響。但君上太重體面,可謂一 失?!?/br> 老者歎道:「此時君上就是想走,也沒那般容易了?!?/br> 子微先元正凝神傾聽帳內(nèi)動靜,忽然帳外傳來一陣異響,他訝然朝外面看去 ,只見原本沉寂無聲的平臺一片喧囂。 那些方形物體上蒙著的黑色帷幕不知何時已被除去,縱橫百丈的殿基上,一 排排盡是巨大的梟巢和獸籠,除了武士們騎乘的夜梟,還有鷹、凋、犀、虎、熊 、豹、猩、獅……甚至還有幾個巨型蜂窩和蟻巢,似乎囊括了南荒所有的兇禽異 獸。 那些獸籠顯然都設(shè)過某種禁咒,以子微先元的靈覺,都沒有覺察到裡面會是 野獸。 殿基周圍已經(jīng)砌了道短牆,顯然宮殿建成之后,這些勐獸都會被豢養(yǎng)在峭魃 君虞的宮殿內(nèi)。 子微先元當然不相信峭魃君虞會和某些百越貴族一樣,只是一個無聊的獵奇 者,但他到底為什么要收集這么多野獸?野獸彷佛聽到冥冥中的召喚,咆哮著鑽 出籠子,朝眾人圍去。 被這么多野獸包圍,昊教弟子也不禁臉上變色。 申服君劍隨人走,劃出一個兩丈方圓的火圈,暫時擋住獸群,一邊想著對策。 帳內(nèi)的老者cao縱這些野獸顯然也不輕鬆,他沒有再出言譏諷。 勐獸潮水般涌上平臺,亮出獠牙和利爪,發(fā)出駭人的吼叫,夜梟和鷹凋等兇 禽展翅飛起,在大帳上盤旋飛舞。 僅存的兩名翼道弟子沒有昊教的天火遮護,已經(jīng)被獸群包圍。 如果是尋常野獸,這些縱橫南荒的巫師自然不懼,但眼前這些野獸不僅體型 龐大,而且都有變異的痕跡。 那頭棕色的巨熊甚至長出鉤狀的獠牙,呼吸時口鼻冒出火花。 子微先元知道那兩人是必敗的結(jié)局,也不再看。 他把心神放回帳內(nèi),忽然捕捉到一絲輕微的聲音。 他悄無聲息地滑出房間,輕煙般朝大帳頂層升去。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走在大帳頂部環(huán)狀的回廊上,他只穿了內(nèi)衣,神情疲倦 ,看上去像剛睡醒,還沒有意識到帳外的喧鬧。 . (全拼). 記住發(fā)郵件到. /家.0m /家.оm /家.оm 哋阯發(fā).оM 一隻手從背后伸來,掩住他的嘴巴,順勢把他拖進旁邊的房間。 那人一個呵欠沒有打完,就被生生憋了回去,他反應極快,遇襲的同時,就 展開反擊。 但他手肘一動,還沒有揮出,就被一隻手掌接住,彷佛不經(jīng)意地一托,就化 解了他的攻勢。 那武士仍不死心,抬腳后踢,這下背后的伏襲者沒有客氣,直接一腳踹到他 膝彎,踩住他的小腿,然后狠狠一擰。 那男子腿骨幾乎斷裂,痛叫剛到嘴邊,又被那隻手捂了回去。 接著嗒的一聲輕響,男子頸后的汗毛立即豎了起來,雖然看不到,但頸后的 寒意告訴他,伏襲者亮出的是一柄利劍,單是劍身的寒氣,就說明這是一件鋒利 而且嗜血的神兵。 「不要掙扎,也不用害怕,」 那個聲音溫文爾雅地說道:「我不是壞人,也不喜歡傷害別人——聽清楚了 嗎?」 男子點了點頭。 那隻手慢慢鬆開,男子額頭爆出青筋,吃力地說道:「把腳拿開,別踩了!」 「哎呀,真是太抱歉了,我都忘了還踩著你?!?/br> 伏襲者戀戀不捨地抬起腳,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想我是太緊張了,畢竟我 是次干這個。」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也是次被人偷襲吧?」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后,伏襲者高興地說道:「既然大家都是次,這樣我 們就有一個好的開始了?!?/br> 男子抬起眼,看著那個眼前渾身破爛猶如乞丐的伏襲者,他看上去很年輕, 雖然臉色黑得異乎尋常,仍能看出他英俊明朗的相貌,他身材很高,唇角掛著微 笑,脾氣似乎很好的樣子。 子微先元好心地替他拉平衣角,歉然道:「是不是踩痛你了?不過你很勇敢 ,一直沒有叫痛。我喜歡有勇氣的人。」 男子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回應他的讚賞。 子微先元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與以前見過的梟武士相比,這名男子強壯的 身體毫不遜色,但神情卻顯得萎靡不振。 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他眼神多少有些茫然,那種略帶憂鬱的目光不大像戰(zhàn) 場殺伐的勇士,倒有些與他魁梧身材相悖的文弱。 子微先元不由自主地望向他的眼睛,那男子瞳孔是很深的黑色,在兩隻瞳孔 旁邊,各有一個細小的紅點,像被針刺過一般血紅。 「你是誰?」 男子問道。 子微先元豎起手指,認真說道:「應該我問,你來回答。放心,我的問題并 不多。如果你準備下去方便,只要稍微忍一下就夠了。順便說一下,我對喉嚨的 動作很敏感,假如你故意提高聲音,我保證在你叫出來之前,就能切斷它。我想 ,你最好相信我?!?/br> 男子看著他手中跳出三分之一的利劍,點了點頭。 子微先元也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峭魃君虞手下也不都是魔鬼般悍不畏死的野 蠻人。 「個問題:峭魃君虞呢?」 「他不在。」 「那么他在哪兒?」 男子眼也不眨地說:「他出去了,還沒有回來?!?/br> 子微先元不大相信自己有這種好運氣,次當刺客,正好碰上主人不在家。 「第二個問題:下面有個老人,他是誰?」 男子怔了一下,然后很快回答說:「是國師?!?/br> 子微先元把劍移近了一些,低聲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男子看著移近的劍鋒,連忙道:「沒有人知道,從來沒有人提過。」 「是這樣啊。」 子微先元有些遺憾地說道:「最后一個問題:外面為什么會有那么多野獸?」 「用來打仗的,國師要建一支完全由野獸組成的軍隊?!?/br> 驅(qū)使野獸為自己作戰(zhàn)?子微先元知道有些巫師可駕馭野獸,但一次驅(qū)使成百 上千頭野獸,而且是不同種類,太不可思議。 「我知道的就這些?!?/br> 男子說。 子微先元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br> 子微先元道:「我經(jīng)常撒謊。為什么呢?為了避免麻煩。尤其是一些脾氣不 好,還頂喜歡嫉妒的小姑娘,撒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對大家都好?!?/br> 男子勉強笑了笑,「謝謝,我會記住的。」 「你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 子微先元親切地說道:「你回答問題的時候,跟我撒謊時一樣,毛病都在于 ——回答得太快了。只有隨口搪塞,才會答這么快?!?/br> 男子笑容變得苦澀起來。 「你和那些梟武士很不一樣。他們是殺人的機器,而你不是。我很好奇,你 為什么會在這裡。能回答我嗎?」 男子小心地說道:「我是帳內(nèi)的扈衛(wèi)?!?/br> 「這次你回答得很慢,但你太小心了。一個扈從不該這么小心?!?/br> 子微先緩緩拔出長劍,「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帳外一聲驚雷,震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