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水饒的日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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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進(jìn)來?!?/br> 怡王的聲音傳來,松息開始努力深呼吸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走進(jìn)去時,神色自若,“怡王殿下?!?/br> 怡王躺在床榻上,瞇著眼看著她,似乎還沉醉在飄飄欲仙中。 松息低下頭,條理清晰地跟他匯報有關(guān)太子的事情,最后不忘說道:“多謝怡王殿下的賞賜,太子殿下如今時??次铱吹萌肓松?。” 江宗嗤笑了一聲,“回去吧?!?/br> “謝怡王殿下?!?/br> 松息快步離開他的臥房,還沒走進(jìn)偏院就忍不住扶墻吐了起來,直到胃里沒有東西可吐了,她才擦了擦嘴,跌跌撞撞走回了自己屋里。 她躺在床上一夜未睡,第二日卻還是準(zhǔn)時去了東宮。 她看著江冶做題,腦海里卻是怡王那副神情恍惚的模樣,他嘴角殘留的白色粉末,還有他判若兩人的性情讓她心里有了個猜想。 這怡王府真的不能再留了。 “jiejie近日是怎么了?為何總是心不在焉的?” 江冶的聲音讓她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jiejie?!苯睋沃X袋,用那雙妖媚般的眸子盯著她,“不然你想讓我叫你老師?” “不敢當(dāng)。”松息垂下頭,低眉斂目,她頭上簪著的金步搖和耳上的珠翠輕輕晃動著,“太子殿下喚我名字就好。” 她今日一襲蜜粉色銀絲長裙,臉上和唇上施著淡淡的胭粉色,江冶抬手抽出她頭上的那支步搖,輕飄飄地說道:“這個不適合jiejie?!?/br> 松息只覺得腦瓜嗡嗡響,怡王那邊已經(jīng)夠糟心,現(xiàn)在這東宮也不是什么安穩(wěn)之地了。 江冶見她不作聲,垂下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jiejie若是在怡王府過得不順心,我可以告訴王叔讓你搬進(jìn)東宮。” “多謝太子殿下的好意,我一粗鄙之人住在東宮不合適,怡王殿下待我很好?!?/br> 江冶輕輕笑了起來,她總是把粗鄙卑賤掛在嘴邊,卻不知她舉手投足間哪怕是有一絲敬畏也好。這一身繁飾明明就是穿給他看的,嘴上卻又無時無刻在跟他劃清界限。 “今日時候不早了,太子殿下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 松息匆忙離去,江冶把玩著手上的步搖,眼眸里多了一分落寞。 - 松息剛回怡王府就被人帶去了江宗的臥房。 江宗一人喝著酒,笑盈盈請她坐到自己身旁,跟剛見面那會兒一樣斯文儒雅,“來陪本王喝兩杯?!?/br> 松息不敢拒絕,聽話地坐在他身邊,接過他送來的酒一飲而盡。 江宗瞧她垂著頭不敢看他,心里十分滿意,又將她的杯子倒?jié)M,“你今日就是這副模樣去的東宮?” 松息心里一驚,立刻解釋道:“頭上的步搖被太子殿下拿走了。” 江宗有些驚喜,捏起她的下巴,“看你一開始還不愿意,這不是做的很好嗎。” 松息不自在地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 江宗把酒杯送到她嘴邊,“讓本王也見識一下你是如何討太子殿下歡心的?” 松息瞳孔驟縮,她咬緊牙關(guān),攀上他的身子,端起酒杯喂到他嘴邊。 江宗沒有喝酒,只是冷眼看著她,“只是這樣?” 松息立馬退下跪在地上,“還請怡王殿下恕罪。” “頭抬起來。” 松息直起身子,冷不防地挨了一巴掌,她臉上火辣辣的,耳朵嗡嗡響,怡王的聲音卻還是如鬼魅般飄進(jìn)了她耳里,“要本王教你嗎。” 松息也不管不顧了,想到什么就說什么,“還請怡王殿下恕罪,為了太子殿下,還請留我完璧之身。等以后取得了太子殿下的信任,我定會為殿下所用。” 江宗聽后開口大笑起來,然后又捏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給本王記清楚你是誰的人?!?/br> 他松開手,坐下端起酒杯,悠悠喝了一口,“今日就放過你,明日不用去東宮,別讓太子看到你的臉。滾回去吧。” - 過了未時,江冶還不見松息來,心里有些擔(dān)心,她從來沒有遲過。 他本想派人去問問,卻心念一轉(zhuǎn)出宮去了怡王府,江宗在書房悠哉地練字。 “王叔,今日那女子怎的沒進(jìn)宮?” “她今日身體不適,太子就是為了這事?” “許久沒見王叔了,今日來看看?!?/br> 江宗嘴角一勾,放下筆,“太子今日來正好,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我一玩意,你定會喜歡?!?/br> 他把羅明送給他的弓拿給江冶,江冶眼睛一亮,接過后立刻搗鼓起來,“這是什么?” “這是那女子做的。” 江冶有些驚訝,他等不及跑出去試了試,連發(fā)的弓箭,他第一次見到。 他忽然有了個想法,立馬跟江宗告辭回了宮,他回去迫不及待研究起連弓,他要把這弓的圖紙畫出來讓某人刮目相看。 - 松息休息了一日后臉上的掌印還沒消,她讓丫鬟多給她鋪了層粉才勉強(qiáng)蓋住。 她準(zhǔn)時到了東宮,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江冶盯著她臉上的印子,打斷了她,“你的臉怎么了?” 松息抬了抬眉,輕呼了一口氣,也沒有遮掩,“沒什么?!?/br> 她繼續(xù)講起題,江冶被這么敷衍,心里來了氣,“jiejie不愿告訴我,是不信任我還是覺得我無能?” 松息沉默半晌,笑了笑道:“我會想辦法的?!?/br> 她剛要繼續(xù)講題,江冶卻輕聲說道:“你回去吧。” 松息知道他有些不高興,也沒多說什么,起身告辭,“那我明日再來?!?/br> 她就這么離開了,江冶心里更窩火了,他拿出那把連弓就想砸了,最后卻還是住了手,一人靜靜地畫起了圖紙。 松息第二日準(zhǔn)時來了。 江冶眼下一片青,他把桌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再差一點,他就能畫出這弓的圖紙了。 他為了能早些畫完圖紙,今日也讓松息提早回去了。 松息出了皇宮,心臟怦怦亂跳。她昨天提早出來時發(fā)現(xiàn)平日里接送她的馬車并沒有在門口等她,許是以為她不會那么快出來,便去了別處。 她見沒人注意,把身上的衣服頭飾全脫了,只剩下她穿在里面的那身灰麻布衣。 擇日不如撞日。 她一路小跑,沒入了人市中。她將那些昂貴的衣服頭飾全換成了銀子,又買了身新衣和小刀,將頭發(fā)盤了起來,然后馬不停蹄出了城。 而江冶當(dāng)晚終于畫出了那把連弓的圖紙,卻再也沒等到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