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邢恕以為他醒來,下意識出手,以制服的姿態(tài)將人一把按在地上,膝蓋抵住葉西杳的腿,一手扣住葉西杳的兩只胳膊,另一只手虎口用力,扼住葉西杳的脖子。以防他突然反擊。 但葉西杳顯然根本沒有邢恕想得那么敏捷。 他正被一場怎么吃都吃不飽的噩夢糾纏,意識模糊,身體發(fā)軟。被邢恕這么粗暴地壓制著,便軟綿無力地推了一下,失敗后顫顫巍巍輕哼:“……疼。” 扼住他脖子的手忽然就松了一些力 昏迷不醒的葉西杳也沒有趁機(jī)掙扎,反而換了個姿勢,抱住邢恕的手貼了上去,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說什么,臉頰的軟rou隨著他不斷蹭邢恕的動作而微微變形。 邢恕怔愣片刻,隨即死死擰眉—— 他突然覺得這一幕好礙眼。 他一個堂堂驅(qū)魔師,為什么要讓一個昏迷的惡魔躺在懷里蹭來蹭去? 越想越不是滋味,邢恕于是怒由心中起,一把…… 一把掐住了葉西杳的腮邊軟rou。 這惡魔皮膚軟乎溫?zé)?,滑膩得有些溜手,邢恕掐完又捏了捏?/br> 葉西杳疼,又醒不過來。只在夢里夢到自己被一只烤熟的乳豬反咬了一口,氣得委屈:“嗚嗚……” 邢恕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瞳孔輕顫。 他驅(qū)魔經(jīng)驗老到,見識無數(shù)魔物,自認(rèn)對惡魔見招拆招的本領(lǐng)已臻化境,卻不料在這時亂了節(jié)奏。 邢恕以往所見的敵人,在交手落敗時,要么暴力反抗,要么狡猾耍詐。 從沒有這樣,鉆進(jìn)人懷里又蹭又貼又撒嬌的。 ……這招怎么拆? 當(dāng)然,葉西杳并不知道他在邢恕眼中是什么形象。 反正他現(xiàn)在是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搞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都一概攪成一團(tuán)。唯剩那股饑餓感再次遍布全身。 好餓…… 好餓! 葉西杳的意識已經(jīng)完全模糊,偏偏讓他饞得狂咽口水的香氣,還一直將他緊緊環(huán)繞。他逃脫不了,越想掙扎,香味纏得越緊。 食物分明在勾引他。 這怎么忍? 必不能忍。 于是邢恕便看到,手底下那只邪惡的惡魔,忽然朝他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呃,一張殷紅小嘴。 一條小巧濡濕的軟舌試探著地伸出,在可憐地索取著邢恕的氣味,但因為找不到香氣的源頭,最終只卷走些空氣里的余味,一無所獲地收回,舔了舔嘴角,委屈巴巴。 邢恕不知為何,覺得這一幕也很礙眼,便干脆捂住了葉西杳的嘴。 他很快感到手心一熱。 他意識到葉西杳在做什么,條件反射地收回手。 就在這時,葉西杳忽然伸出雙臂攀住了邢恕的肩,本意是想將邢恕往下拽,大概是力氣不夠,最終只能自己將下巴往上送。 邢恕錯愕不已—— 惡魔的動作終究快他一步! 惡魔對他出手了! 惡魔…… 親了他。 軟唇貼上來的時候,邢恕還在試圖分析惡魔的行為。 不行。 真的分析不了。 葉西杳guntang柔軟的舌尖撬開了他的唇齒,貪婪地吮吸邢恕的呼吸與津液,唇舌交纏得毫無技巧,但生猛又迫切。 像是要吃了他。 在萬籟俱寂的夜里,邢恕竟然覺得自己的耳膜被一種無聲的轟鳴震得發(fā)痛。 他的大腦和心臟都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混亂。 ……不是,這到底是在干什么? 令人耳朵發(fā)癢的嘖嘖聲只響了片刻便中斷。 邢恕黑沉著臉,推開對方,幾乎怒目而視。 但看見唇齒分開時,牽出的一條細(xì)細(xì)銀絲,邢恕的怒氣霎時間又化作一言難盡的煩躁。 他已經(jīng)不確定究竟是為了克制魔氣的反噬,還是因為,這個惡魔笨拙生澀的吻打亂了他原本的思緒,總之…… 戮魔陣終究沒有啟動。 下一刻,葉西杳又撲上來,他甚至還閉著眼,也不知道是怎么精準(zhǔn)捕捉到邢恕的唇,一口便親了上來,連啃帶吮。 “你這家伙……”邢恕聲音啞得不像話,再次推開葉西杳后,干脆用兩根手指捏住那條放肆的軟舌,直接給葉西杳塞回嘴里,“別來勁?!?/br> 他的手指就這樣順勢搗入溫?zé)岬目谇焕铩?/br> 可惡魔非但不反抗,反倒乖乖地用舌頭裹著凌利的指節(jié),享用般舔弄一番。那表情分明乖巧溫順,卻有種說不上來的rou欲。 邢恕忍著一種令人不爽的躁動,猛地抽走了手指。 懷中的惡魔再也吃不到想要的味道,十分不甘,仰著下巴,嗓音軟膩地邀吻:“我還要……” 邢恕腦子里某根弦啪的斷掉。 第5章 葉西杳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玄關(guān)處,鑰匙和方便面都掉在地上。 他暈暈乎乎地眨了眨眼,試圖回憶自己怎么走進(jìn)家門的。 有點記不清了。 其實從便利店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感覺很不妙,身體力量的缺失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不僅是饑餓,還有體力不支精神恍惚感官失調(diào)等等后遺癥。 在小區(qū)門口的時候,葉西杳更是眼前一黑,直接平地摔。 能堅持地走回家,已經(jīng)是葉西杳最后的倔強(qiáng)。 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葉西杳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別倒在家門口! 按理說,當(dāng)時他的力氣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他擰動鑰匙并且走進(jìn)玄關(guān),甚至還好好關(guān)上了家門…… 但不得不說啊,人的意志力果然可以戰(zhàn)勝一切! 沒暈倒在家門以外,非常好! 葉西杳高興地拍拍屁股爬了起來。 這時,他忽然覺得自己嘴里好像有一縷橘子果糖的甜味。 奇怪,他沒吃糖啊。 葉西杳咂摸一下嘴,正打算細(xì)品這甜味的來源,下一刻卻瞪大了雙眼—— 等等,他怎么好像不餓了? 為了確認(rèn)自己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葉西杳原地拆了一包方便面,兩眼發(fā)直地盯著調(diào)料包看了半分鐘后,毫無打開的欲望。 他確信。 他不餓了。 不僅不想吃泡面,也不想吸人。 太好了! 葉西杳并沒有糾結(jié)為什么他暈倒之后再醒來就不餓了。 因為他身體里那兩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本來就很特殊。它們不管是忽然躁動,還是恢復(fù)平靜,葉西杳都覺得很正常。 反正這世上已經(jīng)不會有比他的存在本身更不正常的事情了。 總之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很好,他不用再擔(dān)心自己明天一早失去人性沖出去抱著路人啃。 這使得葉西杳大松一口氣。 他開開心心跑進(jìn)屋子,抱著玩偶在床上滾了兩圈,為自己挺過了一次危機(jī)而欣慰。 卻完全忘了追究,嘴里那股橘子糖的味道從何而來。 聯(lián)盟非自然力量安全管理局局長駱以極今夜無眠。 不久前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對方嗓音低啞,口吻冷肅,語氣狠戾,六個字?jǐn)S地有聲: “給我查一個人?!?/br> 駱以極被他的厲聲震懾道,也忘了追究他的無禮,只下意識問了句:“誰?” “葉西杳?!?/br> “葉小?” “葉,西,杳?!毙纤≈鹱贮c明,并把西和杳咬得很重,仿佛和對方有什么切齒之恨。 駱以極實在發(fā)懵,心想,x-iao不就是??? 這是在考我小學(xué)拼音? 還有啊,如果沒記錯的話,安全局這次請他來支援的目標(biāo),好像是多人失蹤案的嫌疑犯吧。 怎么又突然讓他查別人……? 駱以極腦子里閃過很多問題,但都沒敢開口問。就算提問,邢恕恐怕也懶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