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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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哪只手碰了他?”傅競川耐心即將告罄。 林以檀豁出去了,咬牙切齒,紅著眼眶,“右手?!?/br> 傅競川薄薄的眼皮,掠了林以檀一眼,像是在看螻蟻、像是在一灘死物,“把他手剁了?!?/br> 林以檀的瞳孔地震,表情猙獰,“傅少?” 保鏢狠狠踹在林以檀的膝蓋骨,逼迫林以檀跪下來,在林以檀的聲嘶力竭地怒吼聲中,將林以檀的胳膊掰到地上。 林以檀還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眼淚洶涌地擠出來,他的大腦空白,連求饒都忘了。他沒看清刀是什么時候劈下來的,只感覺到溫?zé)岬?、咸腥的血在他的眼前跳動著,迸濺了他一身,他忘記了哀嚎,忘記了哭鬧,忘記了求救,等右胳膊像垃圾一樣掉在地上時,他才幡然醒悟,“我的手……” 傅競川冷冷地覷著林以檀,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回去告訴你哥,上次刺殺的事情,我還沒跟他算賬。我這人睚眥必報,眼里揉不得沙子。” 林以檀什么都忘了,他怔然地跪在地上,鼻涕泡糊了一身,傅競川說的話,他根本就記不住。 “聽清了嗎?”傅競川又重復(fù)了一遍。 林以檀腦子嗡然,跟機械似的,“記、記住了?!?/br> 傅競川看他,“還不快滾。” 林以檀沒有忘記撿起地上的斷肢,連滾帶爬地走了:“是、是……我這就滾?!?/br> 傅競川重新抬起視線,看向床上被麻繩捆起來的江律。江律只穿著身黑色老頭衫,款式土氣,跟團抹布似的,穿在他身上,卻有種別樣的瀟灑、俊逸。他留著寸頭,發(fā)茬硌手,眼角處還有傷疤,估計是打拳是負傷的,留在他身上也不丑,跟英雄的胸章一樣。 他用舌頭頂著后槽牙,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江律,“慣會給我惹事?!?/br> 江律掙扎著,還是沒能把礙事的麻繩解開,“是他先來招惹我的,又不是我去惹他。我從拳場下來,他就堵著我的路,不讓我走,還讓保鏢來逮我,我三兩下就把他們給打趴了,誰知道他有槍?!?/br> 傅競川替他解開束縛的麻繩,問:“你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我不知道?!苯苫瘟讼率滞?,搖了搖頭。 “林以檀是個浪蕩子,最喜歡玩些獵奇的?!备蹈偞忌姨羝?,“最開始喜歡blaake,蠟燭。后來把主意放到動物身上,什么蛇,黃鱔,貓,狗,他都玩。他前幾個月在夜總會玩了個男孩,據(jù)說是往人身上放了只拔了牙的眼鏡蛇,男孩是被活活玩死的?!?/br> 江律臉色驀地變了,他不敢想,要是傅競川晚來一步,會發(fā)生什么。 他垂著眼睛,他又想抽煙了,卻是不敢的,“他這不是變態(tài)嗎?……” 傅競川把散落的麻繩擲在地上,“我要是沒有來,你要怎么辦?” 江律丟盔棄甲,他像是一個受到刺激的小獅子,縮進被褥里,把臉埋著,手指活動時腕骨,摩挲著腕骨的紅痕,聲音像是帶著鼻音,“我可能也會被嚇死?!?/br> 傅競川從不拜佛,也不迷信,他掰著江律的下頷,逼他抬頭,“你要是死了,我就斷了你媽的醫(yī)療費?!?/br>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苯裳鲋^,他盯著天花板的魔幻燈,是五顏六色的,像是綻放在天空上的、一簇簇的煙花,看久了,就覺得刺眼。 “下次不許說了?!备蹈偞ú涞浇傻募绫?,江律快速縮了下,他很快就察覺到端倪,“又受傷了?” “我為了試探對手的招式跟水平,按兵不動,被對手給舉起來,摔到圍欄上,胳膊肘、膝關(guān)節(jié)傷得比較嚴重,但也還好,還能忍受?!苯蓻]撒謊。 “提成多少?”傅競川沒看他的臉。 “十萬?!苯陕曇舳既跸氯?,他知道傅競川不喜歡他繼續(xù)打拳,他們因為這件事情還吵過架,也不算吵架,應(yīng)該說是傅競川單方面在罵他,他跟受氣包似的,聽傅競川訓(xùn)斥。 “十萬塊,也至于你那么拼命嗎?”傅競川嗤笑,“你要錢,可以找我要,別說十萬,就算十個億,我都能給你?!?/br> “可我想自己掙?!苯傻难燮つ軤C,他抬起手,輕輕碰了下眼皮,原來是眼角處破皮了,血從他的眼角處,蜿蜒到他的眼皮上,沾到滿手血腥。 “你就那么不想用我的錢嗎?”傅競川加重語氣,沒由來的煩躁。 江律想要自食其力,但現(xiàn)實不允許,“我有用你的錢,我媽的醫(yī)藥費都是你付的。” 傅競川提起江律的后衣領(lǐng),他看著病弱,可到底也是出生入死、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力道自然也是不容小覷,拎起江律不費吹灰之力。 他是個隱忍、克制的人,在外人面前向來都是沒有多少情緒的,而江律總是能挑起他的情緒。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失控感,像是有什么輕飄飄的空氣、棉花,從他的手中飄過,但他看不見,也摸不到。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想要將江律的一切,全都牢牢抓在手中,這樣他才會覺得踏實。 他掰著江律的臉,不由分說地將唇頂開。 空氣一下子就升溫了,像是有火星子在燃燒。 第0012章 不許去 他們的鼻尖抵在一起,潮濕的鼻息噴薄在對方的臉頰、側(cè)頸。 傅競川掰著他下頷的手指骨節(jié),泛著白,能看得出來很用力,他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如同原始社會的野獸一樣,用最原始的方法,對著獵物打上烙印、標記。動作稱得上粗魯,毫不溫柔,甚至帶著急切,似乎恨不得馬上就把江律拆吞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