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青春
目送花漾不甘心地離開這里,周圍瞬間安靜了不少。 明玉發(fā)覺許多人都在注視著自己,她覺得特別不自在。 葉正儀走到她旁邊,輕聲問道:“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哥哥你去忙吧?!?/br> “嗯。那她不坐你旁邊,我能坐你旁邊嗎?” 明玉驚訝地看向他,兩個人的距離非常近,他這樣彎下腰,試圖跟自己平視,她能看見他的睫毛在顫動,眼睛里是水波似的溫柔。 “好不好?”他這樣問著自己。 “……好吧?!?/br> 那是多么柔和秀美的神色啊。 哥哥本來就是很細(xì)膩的男子,就像他當(dāng)初在自己的病房里,就算空調(diào)讓他覺得特別熱,他也不會脫下外套,讓女眷覺得不自在。 明玉覺得自己很悲傷,她知道葉正儀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如此傷心。 他就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承擔(dān)了這個家庭所有的危難時刻。自己病危的時候,他仍然陪在自己身邊,盡其所能的照顧著。 從小到大,自己人生的時光里,多少都有他的身影,他甚至不需要說什么,她也能洞悉他內(nèi)心的一些想法。 “大小姐?大小姐……”真夜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怎么了?” “您看上去很不開心……”他猶豫著說。 “跟你沒關(guān)系。”明玉重新落座,她的目光落在了遠(yuǎn)方。 這場鄭重的宴會里,葉正儀的姿容不減當(dāng)年,歲月如此厚愛他,讓他好似擁有無限的青春。站在高臺之上,無數(shù)次日月輪轉(zhuǎn),他于絕境之中踏出生路,舉起酒杯,唇瓣勾起: “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br> 多少人簇?fù)碇_@位年輕的議員、出身不凡的貴公子,有寬和的態(tài)度,良好的家庭教育,一舉一動中,皆能見證他的風(fēng)度。 明玉說不出話來,真夜一直在她身邊徘徊,見此情景,對明玉詢問道:“正儀這是什么意思?” 明玉不悅地說:“跟你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說過了?!?/br> “嗯……你哥哥看起來跟多年前一樣,是讓無數(shù)女孩子瘋狂的氣質(zhì)呢?!彼锌?。 明玉冷笑連連:“怎么了,你嫉妒了?” “沒有,”真夜感覺自己說錯話了,眼前的大小姐明顯生氣了,他趕緊補(bǔ)救道,“大小姐,您要不要喝點(diǎn)什么?” “你自己待著,別來跟我說話了?!?/br> “嗯……那好吧,我先回去了。”真夜很依依不舍的模樣。 葉正儀今天罕見的戴了眼鏡,非常簡單的方形黑框眼鏡。據(jù)明玉所知,他確實(shí)是近視的,并且兩只眼睛相差的度數(shù)特別多,有時候眼壓過高,經(jīng)常會頭痛。 他的手搭在了西褲口袋邊,隨著動作,衣擺掀開了一個角,能見到被皮帶緊箍住的流暢腰線。 這樣露出美麗的笑容,叫很多人都無法回神。 餐廳里的氣氛熱鬧了許多,繼不久前那場風(fēng)波過后,許多人看向她的眼神變了,變得鄭重起來,連帶著這個餐桌上的人,會來與她碰杯。 “不好意思,我是不喝酒的,身體原因?!彼f。 “明小姐今年讀大學(xué)啦?”有人問她。 “是的。” 說了一些雞毛蒜皮的話,到了飯局的中途,葉正儀在明玉旁邊落座了。 他看上去喝了不少酒,唇瓣紅潤,眼波流轉(zhuǎn)間,更是美艷絕倫,像是聊齋志異里化作人形的狐貍。 “哥哥,你做什么?!” 這只超大號的狐貍神志不清,趴到了明玉的懷里,頭發(fā)蹭著她的耳廓,帶來細(xì)微的酥麻感,甚至連唇瓣guntang的吐息,都噴撒在她脖頸處的肌膚。 葉正儀又靠近許多,把頭埋得更深了一點(diǎn)。 旁邊的人們打趣道:“啊,葉議員好像很依戀明小姐,兄妹感情不錯呢。” “哈哈哈哈——別說了,明小姐臉都紅了?!?/br> 葉正儀迷蒙地抬首,他眨了眨眼睛,眼尾還泛著艷色,仰視著明玉的樣子,看著有些虛弱:“小玉?” “哥哥……”明玉很少跟他有這么親密的接觸,頗為手足無措,“你還能走路嗎?我扶你去休息吧?” “嗯,還能走路……”他又緊緊的抱了一會兒。 明玉無奈地拍了拍他:“走吧?!?/br> 她扶著葉正儀,中間還借助了酒店服務(wù)生的幫助,畢竟葉正儀一米九的個頭,普通的女子肯定扶不動,別說她還有重病在身。 “是的……”明玉為難地對服務(wù)生講,“開一間房就好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回家?!?/br> 把葉正儀扶到酒店的床上,她撐著墻壁喘了好一會兒,順手打開暖黃的床頭燈,還未直起腰,就發(fā)覺對方拉住了自己的手腕。 “哥哥?你沒事吧?”明玉問他。 “嗯?!?/br> “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打電話。” 這是個行政客房,外面有專門泡茶的廳堂,明玉身體掐不住,準(zhǔn)備休息一會兒,就在廳堂里看酒店的手冊了,手冊上寫著酒店的歷史文化,還挺有意思的。 沒想到幾分鐘后,有人敲響了門。 對方是酒店里的服務(wù)生:“聽說您需要解酒的東西,給您送過來了。” 明玉也沒多想,她以為是當(dāng)初自己跟服務(wù)生的對話,加上對方看到了醉酒的也正儀,才貼心提供了這樣的服務(wù):“好的,謝謝?!?/br> “哥哥。”她蹲在葉正儀床邊,想把他喊起來,“先別睡覺了,喝點(diǎn)東西。” “唔……”他搖搖晃晃地直起身,隨著動作,眼鏡滑到鼻梁下面一點(diǎn)了,迷惘地看向明玉,“啊,你還在這里嗎?” “是的,哥哥你今天要在這里休息嗎?” “嗯……我待會還要回去看看,怕出現(xiàn)什么情況?!?/br> “好的?!?/br> 明玉看著他喝完解酒的東西,總算是松口氣了。 她摸了摸口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jī)不見了,到處環(huán)視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重新跑到泡茶的廳堂里,一陣翻箱倒柜,才在沙發(fā)的枕頭下找到。 她再次出去,發(fā)現(xiàn)葉正儀又睡著了。 “真是的,酒量還是那么差啊……”她忍不住腹誹。 她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還沒打開客房的門,門就從外面打開了,這是有點(diǎn)驚悚的事情。 “……”對面很緊張的樣子。 “你怎么在這里?”明玉后退了兩步,上下打量著花漾。 她換了一身緞面的淺色服裝,手里攥著什么,若沒有猜錯,應(yīng)該是這間客房的房卡,因為門不是明玉開的。 “這句話應(yīng)該我也要問你吧?”花漾的笑容有點(diǎn)勉強(qiáng),“你不回去?” “跟你沒關(guān)系,我是想問你,你怎么會有這件客房的房卡?誰給你的?”明玉望她身后看去,她身后還有自己不認(rèn)識的人,戴著口罩的一對男女,提著兩個銀白色的小型箱子。 她直覺不妙,立刻冷聲道:“把房卡給我,今天所有的情況,我都會跟哥哥講的。” 花漾咬緊了牙關(guān),她對旁邊的男女說了什么,他們是有備而來的,現(xiàn)在顯然陷入了困境。 眼前幾個人沉默不已。 花漾先開了口,聲音像是擠出來的:“我就是想看看葉正儀的情況,聽說他喝多了,旁邊這倆人是我請來的醫(yī)生,既然你在這里照顧,我們就先走了?!?/br> “等等——”她并沒有把房卡還明玉。 “走?!被ㄑ鷫旱吐曇?,催促著那對男女。 明玉沒辦法再攔他們,畢竟她也攔不住。 她一個人根本扶不動一米九的成年男子,所以想找酒店的服務(wù)生幫忙,至少讓葉正儀換個房間,或者讓他先回家。 懷著這樣的想法,她也進(jìn)退兩難,畢竟她不敢離的太遠(yuǎn),怕花漾會折返回來。 走廊上很長的時間沒有人影,明玉只好重新回到客房里,來回的擔(dān)心之中,她出了不少汗。 進(jìn)門的時候,明玉還沒察覺到什么不對,客房的燈光不算亮,她準(zhǔn)備去洗手間洗把臉,免得讓自己睡著。 溫?zé)岬乃谥缚p流動,耳邊似乎響起了別的聲音。 她起下身的動作一頓,因為睫毛上還掛著水霧,她沒辦法利落地睜開眼,狹窄的視野之中,畫面模糊不已。 她失聲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