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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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叫我?” 他不露痕跡地撒謊。 “左右我咳嗽難抑,何苦兩人都睡不著?!?/br> 揉了揉眼睛,高聞雁心想這一覺睡得太沉,竟然連他的咳嗽聲都沒聽見。 “是何頑疾,為何還沒好?” 纏綿了一個(gè)月,以楚序的地位,什么郎中請不到,卻仍治不好。 “傷了底子罷了?!?/br> 陽光下,他不僅臉色蒼白,連發(fā)色也淺了許多。 高聞雁怔了怔,她本打算過完今日,兩人分道揚(yáng)鑣的。 如今楚序舊疾復(fù)發(fā),又有人心懷不軌,她若丟下楚序,多少有點(diǎn)不仁義了。 “不若你修書一封,令知行去溫州候著罷?!?/br> 楚序舉起茶杯,擋住嘴角的笑意。 “嗯,也好。” 按照計(jì)劃,高聞雁接下來要改水路,去溫州。 “我答應(yīng)過會用承霜取了謝參人頭,便會做到的?!?/br> 楚序聽聞,笑了出來,一笑又開始咳了起來。 “可怎么是好?”他道,“如今已不用取他人頭了。” “這是何意?” 喝了杯茶,他終于緩了過來。 “謝參還有別的死法?!?/br> 她奇道:“哪種?” “一死死一群的那種?!?/br> 高聞雁怔愣片刻,才笑起來。 “好,那便這種!” 果然,由楚序來對付謝參,簡直大快人心。 去藥鋪給楚序撿了些止咳的藥,高聞雁換上昨日買的新衣服,與楚序再度出發(fā)。 踏出客棧后,果然那些人還沒撤退,散落在各個(gè)角落。 挽上楚序的手臂,高聞雁認(rèn)可道:“你說得不錯(cuò)?!?/br> “這確實(shí)比兄妹更容易讓他們忽略?!?/br> 以為他高低要嘲笑自己幾句,可楚序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不再看她。 碼頭有不少人,他們混進(jìn)人群里,順利地上了船。 本以為萬事大吉了,然而還是有人跟著上了船,在船上不斷地搜尋他們。 高聞雁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他們這次來的人還真不少?!?/br> 竟然連跟船這種事都做,想來是非不抓到不可了。 那人帶了淺露,正在桌邊喝茶,極力融入人群,試圖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可那目光卻是四處亂竄,一眼叫高聞雁識破。 目光忽然朝這邊看過來,高聞雁立即扭過楚序的臉。 遠(yuǎn)看,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對恩愛的情人。 高聞雁不露聲色地掩住了兩人的臉,對楚序擠眉弄眼著,示意他不要轉(zhuǎn)過去。 楚序相當(dāng)配合,甚至糾正了她的錯(cuò)誤。 “沒有情人一直這般的。” 說著,他張開臂膀,擁了過去。 上一秒還捧著他的臉,這一刻便落入一個(gè)溫暖的懷抱。 高聞雁有片刻的恍惚,猶豫著回抱住他。 “嗯,做得好?!?/br> 耳后傳來他輕笑的夸獎,高聞雁登時(shí)紅了耳朵。 她將腦袋挪了挪,從他肩膀旁露出一雙滴溜溜的眼睛。 “他好似去別處了?!?/br> “是嗎?” “嗯?!?/br> 高聞雁欲松開,腦后卻被一雙大手摁住。 他無奈道:“可是怎么辦,他在我面前。” “那可怎么辦?” “便再等等罷?!?/br> 如此又待了一會兒,高聞雁看見那人分明往甲板上去了。 “他走了他走了!” 楚序才松開了她。 兩人在船上走了一圈,情況比想象中樂觀,只有這么一人。 一個(gè)人,那就不足為懼了。 楚序買的船票,自然是最好的那檔,還配有一個(gè)小房間。 高聞雁怕他身體扛不住,便領(lǐng)著他回房休息。 房間不大,僅有一張小床,一副小桌椅,一扇窗。 “藥可還足夠?” 楚序?qū)⑺幤窟f給她,她掂量了幾下,發(fā)現(xiàn)輕了不少。 每日用藥,還咳成這般,想來是加重了。 “你且先用著,我去找船家要壺茶水。” 看她離去,楚序指尖捻著那顆藥,嘴角笑容淡淡。 徒然發(fā)力,那藥丸登時(shí)碎成了粉末。 第45章 他若早說,又當(dāng)如何? 回來時(shí),見楚序已背對著睡了,高聞雁便想當(dāng)然地以為他用過藥了。 這船一晃一晃的,她不禁也打了個(gè)哈欠。 楚序醒來時(shí),她趴在桌子上,已是睡著模樣。 推開窗,濕潤的海風(fēng)迎面而來,卷著外間飯菜的香氣,一齊飄了進(jìn)來。 于是她醒了。 “可是要用膳了?” 她睡眼惺忪地走過去,隨著他目光,望見了殘陽灑滿海面。 兩人靜靜地立在窗邊,看夕陽西下,海鳥斜飛。 偷得浮生半日閑,說的便是他們罷。 高聞雁半趴在窗上,歪頭打量旁邊的人,難得見他出神。 他會在想什么呢? “女郎?!?/br> “嗯?” 他低下頭,盯了她半晌,卻又說不出一個(gè)字。 “算了?!彼?。 高聞雁莫名,皺著眉頭看他。 “我去喚人將晚膳拿來?!?/br> 他匆匆轉(zhuǎn)身,避過她的疑問。 再回來時(shí),高聞雁卻是將桌子都搬到了窗邊。 她道:“我見過很多日落,海上的倒是第一次?!?/br> 他們一起用膳,一起賞景,從朝堂聊到百姓,從大寧聊到齊越。 有那么個(gè)瞬間,高聞雁覺得真好,仿佛她不是將軍之女,他也不是大寧丞相。 他們只是兩個(gè)普通人,因?yàn)橐粋€(gè)相同的黃昏,聚在了一起。 落日一點(diǎn)點(diǎn)沉入海面,月出東方,星辰也不眠。 外間的嘈雜漸漸隱了去,他們一壺茶喝到微涼,仍未離開那桌椅。 高聞雁伸了個(gè)懶腰,起身往外走。 “女郎去何處?” 她得瑟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