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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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世界離了誰都能繼續(xù)轉(zhuǎn)。 “可我們會。” 蟲族沒有蟲母會活不下去,我們沒有mama會枯萎。 迦勒抬手,guntang的手掌隔著皮質(zhì)手套,輕輕在阿舍爾的后腰推了一下,“mama去看看就知道了?!?/br> “知道什么?”被抱著走過大半走廊的阿舍爾,已經(jīng)積蓄到了一部分力氣,此刻身上的酸軟消退,才終于有了幾分能自主行走的自由。 “知道我們沒了mama,還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說著,迦勒后退半步。 幽深暗沉的長廊里,阿舍爾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始初蟲種,他不曾繼續(xù)言語,只是踩著軟底小皮鞋落在深色的薄絨地毯上,于沉悶的“噠噠”聲里,走向唯一的門。 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握住門把手。 下壓,擰動。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后,阿舍爾推門,看到了滿目深紅近乎發(fā)黑的壓抑。 靈活迅速的藤蔓忽然從黑暗里伸出,卷著蟲母的手腳猛然拉扯到室內(nèi),又“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板。 走廊另一端,迦勒的眉眼被半截陰影遮擋,在他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后,眸光幽綠的始初蟲種只輕聲道:“……便宜旦爾塔了?!?/br> 另一道聲音回應(yīng),“祂遲早要還回來的?!?/br> 畢竟,mama從來都是屬于他們彼此的。 第94章 mama好笨 蟲族族群內(nèi), 以信息素的味道作為主要的身份區(qū)分,除卻以甜滋滋的蜜味為體香的蟲母,其余雄性蟲族也均有代表著自己的味道。 甚至于蟲族的氣味無法僅用嗅覺去捕捉, 更多的是一種來源于大腦思維里的感染—— 歌利亞的味道像是遼闊海洋上的浮冰,冰冷又透著無垠的廣袤;迦勒的味道是大陸腹地的幽密叢林, 危險又神秘;烏云的味道如同被雨水打濕的太陽,塞克拉的味道則像云端的風…… 比起這群雄性蟲族, 白發(fā)子嗣們的信息素則稍顯稚嫩。 芬得拉像曠野的風, 耶夢加得如柜架深處的厚重書籍,赫爾看似厭世陰冷卻有種黃油小餅干的甜, 哈提和斯庫爾相輔相成, 凝聚成了落雨的沉木。 阿舍爾從前只以為自己習慣著蟲群們的靠近和氣息, 但當他被粗壯的藤蔓束縛著手腕、小腿, 拉扯進那間昏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里后,他才后知后覺, 原來他已經(jīng)把每一個子嗣的味道印刻在了大腦里。 在這間密閉又黑沉沉的房間里, 他能輕而易舉地感知到沾染在自己身上的,屬于迦勒的味道在被驅(qū)逐、吞沒,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加熱烈、洶涌, 如同熊熊烈火,卻也有種油干燈盡的枯敗感。 “旦……唔!” 深紅的藤蔓分支出一小截柔軟、粗細適中的觸須, 抵著阿舍爾的唇瓣, 橫向掠過,束在了他的大腦后。 柔軟的唇rou近乎是被蹭著擠開一截濕熱空隙。 想要呼喚旦爾塔名字的話語被堵了回去,阿舍爾擰眉, 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掙不開那些藤蔓。 每一根藤蔓甚至都沒怎么使力氣,可在始初蟲種和蟲母的體質(zhì)比較下, 哪怕是旦爾塔用手指抵著阿舍爾,恐怕他都不一定有能推開的力道。 ——除非是對方有意放水。 基因促成的體質(zhì)上的差距,注定了阿舍爾和旦爾塔之間的力量落差,從前他會恐懼于怪物的威脅和不可控性,但此刻,阿舍爾竟微妙地沒有多少害怕和抗拒。 被堵住聲音、捆住手腳的青年見室內(nèi)一片靜謐,便忍不住陷入深思這樣的變化,他細細回憶著自己和旦爾塔相處的細節(jié),一幀一幀的記憶畫面遠比阿舍爾想象中的更加清晰,然后他找到了答案—— 變化似乎源自于離開始初之地的那個晚上。 濕漉漉的床單,迷蒙的神志,不受控制的欲望,以及那時候阿舍爾臨近崩潰的理智。 握在手掌里的激光槍,是他流落至荒星的一開始,唯一能自己拿在手里,唯一徹底屬于自己,唯一夠用于保護自己的東西。 情欲中可能被旦爾塔完全掌控、撐開甚至是吞噬、撕裂的恐懼,因為一直抓在手心里的激光槍而略有消退;一次次力竭險些失去“依仗”的慌亂,也因為旦爾塔捏著他的手指,重新抓回槍支而緩和。 那何嘗不是一種安全感的扭曲映射? 在阿舍爾成為劣質(zhì)蟲母的第一天開始,屬于他只有從飛行器殘骸內(nèi)翻出來的激光槍。 那時候他遍體鱗傷地躺在陌生星球的土地之上,無可奈何地經(jīng)歷著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刷新,像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攻略游戲,除了向前別無選擇。 哪怕模擬器足以抹除疼痛,可死亡帶來的陰影,又怎么可能因為失去痛感而變得輕巧?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開局,才在阿舍爾心里種下了第一層恐懼和防備。 后來,始初之地上生活的日日夜夜,以及物種上的差異和同化,哪怕蟲群對蟲母的保護和愛護天經(jīng)地義,可阿舍爾依舊無法給出自己的信任—— 高緯度文明創(chuàng)造的模擬器,近乎規(guī)劃著阿舍爾在成為“蟲母”這條路上的一切行為,每一個存檔、讀檔看似是他自己的選擇,可如非死亡和意外的威脅、影響,又怎么能最終得出模擬器想要的“完美”結(jié)果? 選錯了,死亡回檔;選對了,繼續(xù)前進。 這條路最終指向的結(jié)局其實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 在這條必須向前走的路上,能夠達成模擬器滿意結(jié)局的方向只有一個,只是模擬器沒能料到,在它以為綁定宿主必然會選擇留在始初之地、徹底成為蟲群們供養(yǎng)的蟲母時,被它cao控的小木偶卻突然掙斷繩子,跑了。 于是接下來的一切不再受模擬器,以及那抹俯身的蟲神意識碎片控制—— 逃離的蟲母,瘋狂且愛意濃郁的蟲群。 哪怕蟲群作為被拋棄的一方,也從未生出對阿舍爾的憎恨,以至于在模擬器的計算里,即使綁定宿主偏離了原定的軌道,也依舊是“完美蟲母”的最佳選擇。 模擬器不相信主觀意識,只相信客觀數(shù)據(jù)帶來的判斷。 于是,在蟲神的意識碎片試圖抹殺阿舍爾,以重新?lián)碛新犜捒艿臅r候,僅服從于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的模擬器卻反向而行,轉(zhuǎn)頭吞噬了可能阻礙“完美蟲母”誕生的蟲神意識碎片。 可阿舍爾并不知道這一切。 他無從窺見模擬器的真實意圖,自始至終也防備著給予了自己二次生命的高緯度造物,在不能擺脫模擬器的時間里,他總也無法放心。 當然,阿舍爾不是沒看到蟲群們的小心靠近與盡力付出,甚至在他們時間流速不同的六百多年與大半年的差異里,這群執(zhí)著追來的家伙變化更甚—— 他們無法完全變成阿舍爾喜歡的模樣,便盡可能去模仿,從外形到行為處事,只為得到蟲母的注視。 如果沒有模擬器那凌駕于萬物之上的俯瞰,或許…… 或許什么?他也不知道。 阿舍爾想,他依舊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思考自己和蟲群之間的關(guān)系。 他隱隱有種預(yù)感,當真正做出決定的那一天到來,或許就要徹底與某個身份說再見了。 …… 靜謐昏暗的房間內(nèi),被藤蔓束縛著的青年垂下眼眸,在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的視線里,他模模糊糊窺見了一整個如狂風過境的室內(nèi)。 柜子、茶幾、桌子、落地燈…… 一切看起來昂貴的家具亂七八糟地和藤蔓相互纏繞在一起,除了阿舍爾腳下的半塊深色地毯,其余的方方面面、邊邊角角盡數(shù)被猩紅填充。 恍若脈搏跳動的藤蔓有粗有細,共同占據(jù)了臥室空間,交錯盤踞形成了一道如同長繩纏繞而構(gòu)成的rou巢。 ……像是曾包裹著他全身的活巢,但卻比之更為龐大。 唇間銜著觸須的青年腮幫子發(fā)酸,他環(huán)顧四周,卻不曾發(fā)現(xiàn)旦爾塔的身影。 被卷曲著的觸須撐開的狹窄又濕熱的口腔,隱隱開始不受控制地分泌唾液。 阿舍爾輕微蹙眉,含著半口濕潤的空氣,試探性地翹起舌尖,頂了頂那塞滿唇齒間的深紅。 觸感略微滑膩,寸寸跳動著躍動的脈搏,一如藏匿在暗處的怪物,看不見具體方位,卻又處處彰顯痕跡。 正當阿舍爾以為對方依舊毫無反應(yīng)的時候,纏繞在他腳踝上的藤蔓卻猛然一扯,在青年隱忍的悶哼下,將其拉進了更加昏沉的黑暗。 砰! 略沉悶的摔落聲后,阿舍爾跪坐在一片略硬的,由血rou編織的巨大網(wǎng)巢里,繞在四肢上的藤蔓制止了他爬起來的動作,下一秒下巴就被另一只大手給鉗制了起來。 這是一個身體前傾的動作,身后柔軟稚嫩的蟲翼自腰臀的部位輕微翹起,輕薄的透明質(zhì)地半截懸空,伴隨著蟲母的呼吸一顫一顫。 ——姿勢漂亮又勾人。 昏暗又壓抑的黑色調(diào)里,阿舍爾對上了一雙猩紅的豎瞳。 像是流動著焰火的彗星,深紅色的暗芒自旦爾塔的虹膜處向外逸散,血絲則從祂的眼球一路蔓延至眼尾,如同開裂的傷疤,亦或是雷擊后的痕跡,大片大片聚集著,宛若一道皸裂的玻璃。 含在唇間的觸須動了動,忽然向內(nèi)側(cè)的深處探去。 “……唔!” 過于詭異的感覺讓阿舍爾瞪大了眼睛,眼睫戰(zhàn)栗之時,原本捏著他下巴的手指緩緩上移,仿佛在通過觸摸來辨識。 “這是……”一直藏匿在陰影下的始初蟲種終于開口了,“新的夢?” 什么? 阿舍爾不解。 落在臉側(cè)的手指力道很輕,像是在碰觸什么易碎品,從阿舍爾的臉頰到耳朵,又緩緩向上,描摹過他的眉眼,最終卻又落在了跳動著脈搏的頸側(cè)。 粗糙的指腹輕微下按,躍動著的心跳聲“砰砰砰”地傳達至旦爾塔的感官深處,讓祂舒了口氣。 旦爾塔喃喃道:“不一樣的夢……這次會是什么?” 阿舍爾眨眼,希望對方能放開自己。 但很快,阿舍爾就發(fā)現(xiàn)現(xiàn)階段的旦爾塔并不清醒——甚至可以說是單獨活著自己的世界里。 綴在鎖骨間的猩紅吊墜變成了此刻唯一的光源,在黑暗里一閃一閃,暫時吸引了旦爾塔略顯呆滯的注視。 祂愣愣看著自己曾經(jīng)親手掰下來的心臟碎塊,怔然發(fā)呆。 哪怕始初蟲種再強大,但接連一次又一次捏碎自己的心臟,僅靠另一塊贈予蟲母的心臟碎片來重復復活的旦爾塔,也會陷入身體所承受的極限。 在這里,祂不曾享有模擬器贈予的痛覺屏蔽,于是每一次心臟的碎裂,都是實打?qū)嵉膭⊥春驼勰ブ翗O的愈合。 始初蟲種的強大恢復力是蟲神的恩賜,但在某些時候,這樣的恢復能力也可以轉(zhuǎn)變成旦爾塔自我折磨、贖罪的工具。 旦爾塔知道自己的恢復能力極佳,也同樣自傲于這個特點,可以讓祂更為深刻地一次次體驗死亡的感覺。 那是祂曾經(jīng)剝奪mama呼吸的懲罰。 就好比現(xiàn)在—— 半人半怪形態(tài)下的始初蟲種,胸膛之間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相互粘連的血rou,像是植物埋藏于地底深處的根系,彼此交錯,半遮半掩著那顆緩慢跳動的心臟。 旦爾塔早就陷入了無盡的混沌,從祂第一次親手捏碎自己的心臟后,毫無停頓的重復性傷害,逐步令身體所能承受的折磨到達極限。 可哪怕身體機能拉響了警報,在面對傷害過蟲母這一事實后,又軸又倔的怪物只會繃起一根筋,堅持通過自己的方式進行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