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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皇兄死后,我娶了他的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92章

第92章

    我默然,知道慧能所言非虛。

    護御司被我盡數(shù)轄制,蕭玨身邊無人,被我留在了宮里,雖然還有小覃子在,可......

    我仍惘然不知此行,亦不知若是真的拿到了遺詔,又該如何歸去。

    我再次行了一禮,道:“慧能大師說的是,本王受教。不知......今夜可否在寺中借住一宿?”

    慧能念了句佛語,道:“寺門常開,不為俗世王侯,只為有緣人?!?/br>
    我了然,同往常般抬步正要上前去,卻見慧能未曾側(cè)身,仍好端端攔在門口。

    “大師?”

    慧能轉(zhuǎn)動佛珠,搖了搖頭:“王爺止步。今日王爺前來,并不為求佛,乃仗王侯前來,寺中不留?!?/br>
    我微微一愣,停在原地。

    “大師誤會了?!卑肷挝揖従徴f道,“本王此行,不過是想尋一方凈土?!?/br>
    “王爺在山下止步不前,思量好久方才踱步上山,老衲......” 慧能大師眼中閃過一絲慈悲,他沉默片刻,又道:“王爺此行終處在哪,便去吧,別誤了時辰?!?/br>
    “若仍不知歸處呢? ”我急切追問。

    “那小寺可留王爺喝一盞茶?!?/br>
    我還想追問,卻見大師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最終點頭答應(yīng):“多謝大師?!?/br>
    “阿彌陀佛,惘惘經(jīng)過意未甘,槐陰門巷舊宣南?!?/br>
    我有些怔神,見慧能穿過了古樸的山門,進了內(nèi)院。

    便抬步而上,兩兩無言,穿過一條長長的石板路,兩旁的松樹被雪覆蓋,顯得格外沉靜。

    我不禁又想起那日的雪來。

    好像我半生中最哀毀瘠立的時候,天公總也不作美,偏要撒些雪來應(yīng)景。

    我原本愛極了雪,只覺縈空如霧轉(zhuǎn),凝階似花積,從前也偏愛和阿承賞景,可阿承偏愛春日,最是不喜嚴寒。

    不像那人,竟連大婚,也選在雪天。

    可似乎那天也不盡人意,我本想著那日大雪定會紛飛,卻不想那時冬日乍出暖陽,恍若春來。

    唯有昨日未化盡的檐上雪,可窺得幾分白意。

    可他殺了太子,床笫之上,他每每深眠于我頸側(cè),不帶一絲防備。匕首出鞘,我多想一刀了結(jié)了他,為阿承復(fù)仇。

    可卻總是因著夜寒,最后只為他拉了拉衿被。

    咸初十八年末,帝疾甚,宮闈之內(nèi)人心惶惶。這些年來,我卻總覺得先帝死的蹊蹺。

    先帝晚年偏信長生不老之術(shù),寵信道士,后經(jīng)德妃引薦,將道士單陀引入宮中。

    單陀自稱曉天地玄機,乃通玄之士,言能煉長生不老之藥,進宮后設(shè)下法壇,焚香誦咒,進獻仙丹,先帝的身子竟真的有所好轉(zhuǎn),自此偏寵單陀。

    然其所煉之丹,實摻毒于內(nèi),久而久之便足以致命。

    可那時先帝已然不信太醫(yī)院,也不敢有太醫(yī)敢進言丹藥不妥,一度依賴服食。

    我曾見蕭玨和單陀密謀,也曾見蕭燁自盡前百般求饒哭的凄慘,求七殿下饒命,我知道是蕭玨勾結(jié)德妃殺了先帝,亦知道太子是死在他的權(quán)謀之下。

    人言青海長云暗雪山,可那日西鳳山的雪卻如此純白,襯得血色如此刺目。

    倒是辛苦他以身入局,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引得五殿下和八殿下都沾沾自喜,卻不知早已一腳踏入其天羅地網(wǎng)。

    若不是蕭玨脫困之后,先帝便以雷霆之勢,處決了陳家和簫隨,還放任蕭玨為所欲為,我仍不知他已然不是那個縱馬拉弓的閑散皇子。

    后我諸多暗訪,可線索總是在蕭玨身上便斷盡,也許也不是,只是線索都指向了他,我卻仍不愿相信。

    確是他謀害先帝,殺兄奪位。

    如今只要拿到那封遺詔,只要拿到......

    要如何呢?

    便大白天下,擁立新帝么?

    這些年來,我只覺君埋泉下泥銷骨,常看萬里層云,千山暮雪,不知只影向誰。

    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

    阿承曾說要和我守住這大好河山,如今我茍活于世,帝王之座上,卻又成了他人酣睡之處。

    蕭玨即位以來著實不像話,上朝時竟在皇位上也能睡得著。

    我總覺得此人不堪承繼,怕極了大胤江山傾覆,可多年輔佐,仍記得熹元二年,他微服私訪,心疼抱住乞兒的模樣。

    彼時那小孩撞了人跌倒在地,衣衫襤褸,抑或是過于傷心,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鼻涕也糊了滿臉,緊緊揪著蕭玨的衣角。

    蕭玨愛干凈,那小童分明染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淚,卻也只換來當(dāng)朝陛下憂心忡忡的一句:“行秋,黎民不安。”

    可這些年來......天下皆安。

    然仇怨已堆積如山,興許是攝政王德不配位,總夢到那人血淚。

    蕭玨當(dāng)初勸李玉山降服時,說歷代賢臣,先忠于民,再忠于君,若是君不善民,那守著江山有什么用?骨埋青山后任后世稱贊一句生不逢時么?

    這些年他總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稱他能降了李玉山,有朝一日定讓我甘愿臣服。

    我也曾旁敲側(cè)擊,問他用了什么法子,這人總不告訴我,卻不知那日我擔(dān)心李玉山有異心,一直藏于帳后。

    便聽見他說:“大胤無福,只剩了朕一個皇子,還有個半死不活的簫隨,而他朕還暫時不想放出來為禍蒼生。”

    “李玉山,你若仍心系天下蒼生,便只能棄了祁王朝,忠于大胤,師父將畢生所學(xué)都交給了我,死前也不曾怪我昏庸,仍念叨著蒼生黎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