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你們認(rèn)識她嗎?” 私家偵探將喬算的照片展示給正無所事事的輔警。 那倆輔警只是看了一眼照片,立馬嗤笑道:“誰會不認(rèn)識她,這不警花嘛?!?/br> “警花?” 偵探微微皺眉,還拿回照片又看了一眼,確認(rèn)自己沒拿錯,但轉(zhuǎn)眼看到兩個男人表情里的戲謔,才明白他們的意思。 “警花”是他們給喬算取的綽號,很明顯,是個不懷好意的綽號。 偵探?jīng)]有深究這個綽號的由來,繼續(xù)問道:“她平時是個怎樣的人?” 說到這個,他們就有發(fā)言權(quán)了,喝著可樂的輔警放下杯子,開口道:“邋遢!沖動!暴力!這么埋汰的女的我是第一次見,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計后果,年紀(jì)輕輕的跟腦子有問題一樣,好心說她兩句她還動手,這片區(qū)的輔警沒有不煩她的,還好她現(xiàn)在被開除了。” 偵探詢問道:“你說了什么她就要動手?” 輔警頓了頓,含糊道:“就關(guān)心了一下她家庭情況這樣,畢竟哪個好人家能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br> 偵探問:“她家里人在哪?” 另一個輔警略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她好像沒有家人,聽局里的警察說,她小時候在孤兒院,被領(lǐng)養(yǎng)過,不知怎么就自己跑了,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br> 沒有家人,這簡直是個糟糕的消息,私家偵探接到少爺委托的時候,能感覺到周景敘發(fā)瘋到想要殺了這位警花全家,但現(xiàn)在一查,警花全家就她一個人,所以最終仇家要還是一對一。 “不是出于必要情況,最好還是不要去惹她,她沒錢沒家人什么都沒有,又是個瘋婆娘,普通人要是被她盯上了,會出事?!?/br> 接過偵探遞過來的紙幣,輔警這么說道。 經(jīng)過花店的時候,喬算很想目不斜視,但花店的主人顯然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出現(xiàn),在喬算往外跨開一步假裝要避開的動作中,一舉攔在她身前。 “小警花。” 溫柔美麗的花店jiejie將手中的輪生冬青拿起,朝著喬算遞去:“自上次那個混蛋來鬧事以后,我好久沒見過你了,你是不是擔(dān)心給我?guī)硎裁绰闊??那件事跟你無關(guān),他純粹是來sao擾我的。” 喬算避開她的視線,似乎還想要硬裝行人,被花店jiejie一把拉過手,強行往里一拉。 喬算抬起眼,似乎是有些不滿,但看到對方飽含善意與溫柔的目光,她還是遲疑了一下,而就在她遲疑的片刻,花店jiejie拿起干凈的手帕,在喬算臟亂的頭發(fā)上一頓簡單直接的擦拭。 喬算猝不及防,正想掙開她,花店jiejie伸手撥開她前額凌亂的頭發(fā),看著那雙漂亮又清澈的眼睛,真摯道:“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漂亮的小警花,不管是茉莉,玫瑰,還是這束冬青,你想成為什么,就一定能做成?!?/br> 她將冬青遞向喬算。 喬算好像是被這樣溫柔的話語蠱惑了向來理智的心神,竟然抬起了手,但在靠近花束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白皙溫?zé)岬氖掷×怂胍栈氐氖?,將花束放在了她手上?/br> 只是路過被幸運發(fā)了束花而已,不會建立什么社會關(guān)系。 喬算將冬青插在裝了水的塑料瓶里,拆開電腦換上新淘來的內(nèi)存條,看著屏幕重新煥發(fā)生機,將上午沒做完的工作接著做完,傳輸了一些數(shù)據(jù),接著收拾了一些工具裝在斜挎包里,起身出門。 在她走后沒多久,她租住的公寓房門突然被人強行破開,一目了然的一居室,破門而入的是兩個帶著槍械的男人,其中一人進入房間后,對耳機里道:“少爺,我們已經(jīng)到了,人不在?!?/br> 周景敘翻看著拍賣品的資料,隨口道:“那真是可惜了,直接動手?!?/br> 他開口后,電話并未掛斷,他就這樣聽著對面?zhèn)鱽淼拇蛟衣暎布芄钦鄣穆曇?,書本撕裂的聲音,電腦中彈燃燒的聲音,所有的音符,都比現(xiàn)在拍賣官正在展示的古董樂器更加誘人。 聽著冬青落地時塑料瓶被一腳踩癟的聲音,周景敘靜靜地勾起唇角,對拍賣行的人道:“這把琴我要了,上不封頂?!?/br> 最后的時間,整間房仿佛成了一個發(fā)泄場,家具,衣物,書籍,日常用品,只要是目之所及,能毀壞的,他們都砸了,不能毀掉的,干脆直接丟出窗外。 打砸的聲響吵鬧了整層樓,但住在這的人都見怪不怪,舊城區(qū)的廉價公寓本就魚龍混雜,要不是聽到這里有槍聲,他們也會來參與一手。 將一切破壞到周景敘滿意,入侵者轉(zhuǎn)過身,并沒有注意掉落在地上的冬青,抬起腳,碾碎鮮紅的果實,跨過它的尸體離開。 他們走了,連帶著半掛在門框上的大門都沒關(guān)上,喬算回來時,看著懸吊大門后裸露出的滿地狼藉,平靜地扶起門,打開,關(guān)閉。 所有的東西都被毀了,床也是,電腦也是,就連花也是。 喬算看了看地面被踩得汁水四濺的冬青,俯下身,撿起被砸得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電腦,試圖拆開底蓋看看還有什么能救的,但只看了一眼,她就放棄了。 平靜,她的人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平靜,小部分時間,她會發(fā)瘋,但在發(fā)瘋前,她需要平靜。 就著這個廢墟,她睡了一夜,其實睡廢墟并不算什么難事,難的是她的電腦,在期末前被燒毀了,而她的作業(yè),還沒來得及備份。 清晨醒來,看著滿地廢墟,還有燒成炭的筆記本電腦,在此時此刻,喬算是想殺了周景敘的。 一個學(xué)生的怨氣,或許很難從正義的角度去解釋。 但是從現(xiàn)實出發(fā),她還得解決問題,特別是當(dāng)務(wù)之急,面對憤怒的房東。 住是不能住了,準(zhǔn)確地說是被趕出去,并且還要還上損壞家具、墻體的錢,還好提前給自己找了份外快,不然還真不好走人。 拿著家里還能帶得走的一些殘骸,喬算挎著包,轉(zhuǎn)頭看向網(wǎng)吧外的玻璃,那里倒映出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觀察過的自己的臉,她轉(zhuǎn)過頭,正要朝大門走去,身旁突然沖過來一個男人,搶走了她的包。 喬算靜靜閉了閉眼,輕輕吐出一口氣。 人不能,至少不應(yīng)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