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收下二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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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有人找,丁有田待要出去,童八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是耿將軍他們?!倍∮刑飩?cè)目看簡寧,“既是耿將軍,自然他要見的是丁夫人,走吧,一起去看看?!?/br> 簡寧放開果果和白眉,手朝二妞三妞懷里的小銀狐指指,“把它倆放下,你倆去給我扎馬步,手打直,背挺直,自己看著時辰?!彼种赶伦郎系乃┛?,“不到半個時辰不許起身?!?/br> 兩小只乖乖扎好馬步,十分規(guī)范到位。 簡寧同著丁有田下樓后,三妞斜目看向二妞,二妞也斜目看她,看著看著兩人相視嘻嘻笑了起來,隨后斜肩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看得果果和白眉都瞪大了眼。 到底誰教壞誰? 果果這是不會吐人言,要是會,估計它一準向簡寧發(fā)出靈魂拷問。 白眉倒是能吐人言,但都是一兩個字的往外蹦,它歪著腦袋瞅著她倆你打我一下,我拍你一下,忽而表情很嚴肅地冒出一句:“打!” 說罷,它習(xí)慣性的落到果果背上,可落下的位置不大好,一只爪子恰巧落在果果被它啄禿嚕皮血rou翻滾的傷口上,痛得果果背一下弓了起來,它自個也嚇得奪門而逃。結(jié)果好死不死又一頭撞在桌子邊角上,吧嘰一下摔在地上。 果果趕將上來,高高抬起一只前爪,二妞“呀”的一聲捂上了雙眼,果果這一爪下去白眉肯定被拍得稀巴爛。 然而,果果爪子落到一半,又往上一抬,繼而在自個臉上抹了抹,夾著尾巴若無其事走開了。 白眉貓爪下逃生,倉惶拖著半拉翅膀躲去了一旁。 先前丁有田帶著二妞三妞去衙門時,特地叮囑果果帶著白眉和兩只小銀狐守在客棧,看好行李。他們?nèi)チ艘魂囄椿兀酌奸_始焦慮起來,它想要出去,果果領(lǐng)了任務(wù)哪能放它出去?自然是要一絲不茍嚴格執(zhí)行命令的! 果果跳上桌子縱身一躍就能上房梁,白眉失去空中優(yōu)勢戰(zhàn)斗力在果果跟前大打折扣,斗了個兩敗俱傷。 樓下大堂,簡寧和丁有田領(lǐng)著耿將軍往樓上來了,上來看到二愣子從隔壁童八斤的房間出來,簡寧腳下微一滯,瞟眼二愣子,想說啥又忍著沒說,側(cè)身把耿將軍請進了屋。 “兄弟,不跟你說了暫且別出來嗎?大人還沒同夫人說呢?!蓖私锇讯蹲油苹亓朔坷铮瑤祥T道:“夫人不知道你的底細,疑心你是他們派來害大人的殺手,你別出去了,先權(quán)且忍耐會,我過去招呼一下。” “等會老哥!”二愣子一把拽住他道,“咋的,大人做不得主???得夫人點頭才做數(shù)不成?” 童八斤肩膀一甩,掙開他道,“你這不廢話?夫人是誰呀?那可是將門虎女,昨兒夫人的厲害你又不是沒見識到。好好待在屋子里,你要實在閑不住就去馬廄把馬洗刷一下,第六個食槽,去吧,別在夫人眼皮前瞎晃悠?!?/br> 二愣子撓撓頭上癩子,覺得自個還是去侍弄馬比較好,打簡寧他們房門過時他默默同情了大人一秒,找個家世背景強大的夫人好像不是啥好事兒。 他走到樓梯口那兒,童八斤領(lǐng)著二妞三妞和兩只小銀狐出來了,看見他正要下樓,童八斤打了個手勢讓他等會,“你倆跟癩頭伯伯去馬廄那邊玩,童伯伯在這把著門,快去。” 童八斤以為他們要談?wù)拢@才領(lǐng)著二妞三妞出來,可耿將軍對雁城官場上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他僅能擔(dān)保刺史大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武將,只懂得上陣殺敵,對官場上爾虞我詐的事從不上心,亦不精于此道。 “耿叔,你回京見到我爹娘,不要提及我們在這邊遇上的事,以免他們替我們擔(dān)心。”簡寧看眼丁有田,又道:“只說我們一切都好,也一定會好的,讓他們勿掛念我們,把自個身子養(yǎng)好才是緊要的。” 報喜不報憂,簡寧可不想他們?yōu)樽约阂患襝ao心太多,況且她現(xiàn)在對丁有田越來越有信心,衙門外的那些百姓雖然她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肯定有丁有田的手筆在內(nèi),否則看熱鬧的百姓戲臺子不會搭得恰到好處。 “勞煩耿叔替我捎封信給太傅府的大公子霍統(tǒng)領(lǐng),我這便寫來,稍等片刻。”丁有田起身去包袱里拿出筆墨紙硯,他把昨兒的事以及他對通判和瑞王的剖析告知了霍錦成。 耿將軍臨行前拿了枚銅袖扣給簡寧,“郡主在此間若有急難之事可去找刺史大人,此人是能信得過的,與我有過命的交情,我尚且未向他透露你們的真實身份,只需拿出這枚袖扣他便知是我要他護住的人,他定會傾力相助?!?/br> “好,多謝耿叔。”簡寧接過袖扣,笑道:“但愿沒有用得上它的時候?!?/br> 送走耿將軍,簡寧問童八斤,“童大哥,那個二愣子怎么回事,這人是敵是友不好說,還是不留他在此的好。我去拿藥,你拿了給他就讓他走吧?!?/br> “不忙?!倍∮刑餂_童八斤點了下下巴,示意他先出去,待他帶上門走后,才笑對簡寧道:“夫人放心,二愣子不是啥壞人,我讓童大哥仔細打聽過了。到任后衙門里正需要他這樣會些拳腳功夫的人,我們在丹陽得待上三年,甚至六年也說不準,身邊還是需要培置幾個身手好的幫手才是?!?/br> 簡寧想想,也是,丁有田身邊是得有幾個好幫手,遂點頭道:“行吧,既然你信得過就留下他,回來時我聽街上人似乎在議論安寧郡主,是你搞出來的吧?” 丁有田給了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繼而掃眼果果,“夫人給果兒背上上點藥吧,看著都疼,你那只扁毛畜生別太縱著才好?!?/br> “你的養(yǎng)生是果兒,我的就是扁毛畜生了?就你這態(tài)度還想我給它上藥,做你的春秋大夢!”簡寧左臂一抬,吹下口哨,白眉撲騰幾下翅膀飛了上來。 簡寧在它背上撫撫,“要治也是先給我的白眉兒治,瞧把白眉兒腦袋撓得啥樣了,二回再敢欺負白眉看我不宰了你!” 她眼往果果一脧,驚得果果抬起前爪捂在自個眼睛上,倒把她給逗得“撲哧”笑了。 “上來?!焙唽幨殖雷右恢福卉S而上,她左臂托著白眉,右臂往腰上一叉,肩膀上便憑空冒出醫(yī)藥箱來。丁有田不是第一次見證奇跡,仍忍不住嘖嘖兩聲,忽而他眉一揚,“對了,夫人,你不是說你們那只相信科學(xué)嗎?那你師父是怎么回事,你們那兒既不相信世上有仙人,那你師父的神通該當(dāng)如何解釋?” 簡寧給果果和白眉涂著藥水,頭也不抬道:“建國后不提倡封建迷信,但后來我也聽說了科學(xué)的盡頭是玄學(xué),我?guī)煾附o我百草間的時候我也驚訝得不行,可那會我也沒多大,才十六呢?!?/br> “十六不小了,我娘子十七歲多點就嫁與我了,不到十九歲就生下了寶兒?!?/br> 簡寧斜眸瞪他眼,“在我們那十六還是未成年少女,那會我才升高中,我也不敢問師父為何會有這么神奇的空間,跟魔法似的。就算我問了,師父也不一定會告訴我,她老人家要想告訴我的話我不問她也會說。” “那你說,你師父會不會真是神仙?不然她怎會沒兒沒女,連個親人都沒有?” 簡寧搖頭,“不是,她老人家生于民國三十二年,那時候是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的第二年,我有回在師父給我的古書里翻到一張黑白照片,拍攝于一九四八年。里面是我?guī)煾改晟贂r和一個青年軍官的合影,我?guī)煾改菚?yīng)該是十六歲,長得可漂亮了,眼睛又大又亮,還燙著那個年代最時髦的卷發(fā),身上穿的也是洋裝,估計是富家千金,親人要么去了臺灣要么都不在了,戰(zhàn)爭是很殘酷的?!?/br> 說到這,簡寧直起了腰,“戰(zhàn)爭意味著骨rou分離,親人離散,我希望不管哪個時空都永不要有戰(zhàn)爭!” 丁有田生于永平六年,屬和平年代,他雖沒經(jīng)歷過烽火歲月,可他聽劉瞎子講過歷朝歷代的事,自己在話本子里也看過,還有簡寧給他的三國他都反復(fù)讀過,兒時也從村里老一輩人口里聽到過不少。就算不能體會到戰(zhàn)爭的殘酷,卻也知道戰(zhàn)爭不是兒戲。 他握住了簡寧雙手,包在自己掌心中,“夫人勿憂,古往今來歷朝歷代戰(zhàn)事是免不了的,既便大宴朝不內(nèi)亂可周邊還有不少蠻夷部落,你不去打他不見得他不打你,便是起了戰(zhàn)事為夫永遠與你同在,天塌下來我個比你高,我替你頂著,你領(lǐng)上娃兒只管逃生便是?!?/br> 這番話他說得極為動情真摯,簡寧聽了感動是感動,可又覺得好氣好笑,她剜他眼,抽出手,照他胸口擂了拳,“你傻呀?沒了你,我和孩子們活著還有什么盼頭?要死咱們一家人也死在一處!” “呸呸呸!”話落,她又連啐三口,抬眸看著丁有田,正色道:“我才不要死,我也不許你先我而死,我若活到七老八十死了,我最多允許你比我多活一年半年,不許你一直活著,我就是這么小氣,這事沒得商量,你要答應(yīng)我?!?/br> 丁有田在她鼻子輕輕刮了下,笑道:“這可不講理了,我要能活到一百歲,你七老八十走了,莫非要我自戕跟你去地府不成?你知道的,我這人惜命!” “我不管,我就要你答應(yīng),我走了我不許你獨活那么久,到時你又會另娶,我不讓你另娶,你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我……” 她雙手在他胸口一通亂捶,他捉住她手笑道:“我若另娶了你不會氣活過來?”他手一帶,將她摟在懷里,頭一低,在她耳畔輕喚了聲:“簡寧?!?/br> 嗯? 簡寧抬眸,“好好的干么喚我本名?” 他一雙鳳目笑意盈盈,“給寶兒再生個兄弟吧,有了幼弟,二妹三妹做了jiejie,想必她倆也能懂事不再打架了,好么?” “不好!”簡寧一肩撞開他,跟著又白他眼,“孩子不是我想他就來的,我可沒避孕,指不定你自己現(xiàn)在有毛病了?!?/br> “哦,那求夫人給治治,哪有毛病治哪兒?!彼浇呛?,伸了手要去攬簡寧肩膀,被她照著手臂拍了掌,“你要死啊,大白天的,叫上他們幾個,找個地方吃飯去吧?!?/br> 白眉和果果依舊被留下看守行李,其實簡寧在那幾個包袱可以放進百草間,只不過她覺著總帶幾只靈寵招搖過市太打眼,連同兩只小銀狐也被留在了客棧。 “不許打架,再打架看我怎么收拾你們?!迸R出門,簡寧又警告了果果和白眉。 他們一家四口加上童八斤和二愣子,六個人,在“靈云居”臨街雅間坐了,這地兒是二愣子推薦的,他在雁城耍把式賣藝近五年,趕上運氣爆棚那日偶爾也能有個半兩銀子的進項。 雁城大街小巷他都爛熟于心,哪家酒樓飯菜好吃他也一清二楚,向來是有多少錢花多少錢的主,只要今兒吃飽喝足了明兒的事明兒再說,哪怕天塌下來也只管住今兒的肚皮。 “癩頭伯伯,你說話跟打雷一樣響?!比た┛┬Φ馈?/br> “不許這么叫人?!焙唽幊亮四?,“娘平素怎么跟你們說的?不許揭他人短處,是今兒沒罰夠時辰輕饒了你們是吧?” “是我讓她們這么叫的,是我的不是,二回不這么教她們了?!蓖私锪⒖坛姓J是自個讓她們這么叫的。 “嗨,沒事兒。”二愣子擺擺手,拍拍胸脯道:“我姓石,我娘生我時難產(chǎn)死了,她讓隱婆保我,我爹沒多久也死了,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村里人說我愣頭愣腦,又沒了二老雙親,便給我取了個諢名叫二愣子?!?/br> “因我吃得多,再大點,村里人讓我出去討生活,我就離鄉(xiāng)出來了,再后來我頭上生了癩子,別人都管我叫二癩頭,我也聽習(xí)慣了,不打緊?!?/br> “那也不成,往后叫石伯伯,聽見沒?”簡寧叮囑二妞三妞道。 兩人點頭,三妞跟著喊道:“石伯伯,我聽娘的話,往后就叫石伯伯。” 二妞不甘落后,也大聲喊了聲石伯伯。 “如此說來你只有姓沒有名了?”丁有田略一沉吟,“不如我送你一名,叫石運來如何?” 二愣子剛應(yīng)聲好,臨街斜對面就響起驚天動地的哭喊聲,簡寧探頭看去,見一中年婦人自間屋子里跑出來,兩手和衣裙上滿是鮮血,拍著大腿驚惶失措的大喊大叫著,似是在喊救命! “我下去看看。”簡寧起身沖出雅間,丁有田趕緊抬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