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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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薄韌真的不是嗎?他不是嗎? 云州的初雪,比北京晚了幾個小時。 薄韌在自習室寫作業(yè),聽說外面下了雪,立刻丟下筆記本,狂奔了出去,在熙熙攘攘看雪的一堆學生中,他手忙腳亂掏出手機,拍了幾張洋洋灑灑的落雪,發(fā)給楊樵。 韌:下雪了!老婆,你快看! 過了一分多鐘,楊樵回復了他。 木頭:能不能不要再叫我老婆,真的很討厭。 第42章 慢慢 這場雪在北京和云州兩地,下了一整晚。 楊樵早上沒課,晚上睡得晚,早八點才醒,做了一個幸福的夢,身處溫暖的被窩,心里卻充滿了夢醒的惆悵,發(fā)了會兒呆,才拿起枕邊的手機,看到薄韌六點多發(fā)給他的消息。 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分,于平整的、還沒被破壞的雪地上,薄韌畫了一個圓圓的笑臉,拍照發(fā)給了楊樵。 而笑臉照片的上面,就是楊樵昨夜沖動之下,發(fā)出的那一句“真的很討厭”。 “……”楊樵有點討厭自己,他自己才是真的很討厭。 薄韌坐在大階梯教室的角落里,在上大課,英語一,這學期的英語老師是位臨退休的老頭子,說話有氣無力,講課也很沒激情。 薄韌對語言類科目向來就沒興趣,今天又有心事,更是聽得心不在焉,昏昏欲睡。 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木頭:你怎么起得這么早? 薄韌一下清醒了。 韌:本來是起來跑步,雪太大了沒有跑,你剛起床嗎? 木頭:嗯,剛醒 楊樵猶豫著,不知要不要對薄韌解釋些什么。 昨天發(fā)過那條消息后,他就開始后悔了,薄韌分明是很無辜的。他沒道理要拉著薄韌跟他一起心情變得糟糕。 他還沒想好說辭,薄韌卻率先直擊了問題的關鍵。 韌:昨天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不開心嗎? 楊樵:“……” 他差點哭出來。 木頭:有點 但楊樵馬上又要強迫自己做出必要的偽裝。 木頭:是學習上的事 韌:現(xiàn)在好了嗎? 木頭:好了,我能解決 韌:有事要對我說,有氣也可以沖我撒 韌:我只盼著你做一塊快樂的小木頭[親親] 楊樵再忍不住了,他拉高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住。 這是薄韌啊,是薄韌。又不是世上任何一個別人。 他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被汪執(zhí)學長的個人經歷影響,去把薄韌也當做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來想象,來代入。 他和薄韌是從剛記事就朝夕與共的好朋友,是要一輩子好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他也不該去懷疑薄韌待他的心。即便薄韌永遠不會愛他,薄韌也不會像那些“直男”那樣來對他,他們之間的情感,本就是牢不可摧的特殊存在。 就因為苦戀無果,他就放任自己變得陰暗了嗎? 還要用這種陰暗的小人之心,去傷害薄韌嗎? 薄韌真是倒霉透頂,有他這么一個壞透了的朋友。 京華電力大學的校園,雪后一片蒼茫,霧氣濃重。 一間男寢的開放陽臺上,薄韌只穿了件黑色衛(wèi)衣,手肘撐在在陽臺圍欄邊上看雪,出來時,他還隨手從室友桌上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就這么在雪后的冷風里,慢慢抽著一支煙。 男大和男高的傻叉含量都很高,但傻叉的程度不一樣。男高們玩鬧互相叫老婆,很常見,正常男大們就很少會這樣了。 薄韌這兩年里還是很喜歡這么叫楊樵,只要楊樵不反對,他就能長期這樣胡鬧下去,薄韌每次叫出那聲“老婆”,心里都是很幸福的。 楊樵的脾氣性格向來非常軟和,不會無緣無故突然說那種話,因為那是在表達對薄韌的拒絕,而事實上,楊樵從來沒拒絕過薄韌。 薄韌沒有惹楊樵不高興,一定是有別的什么事觸發(fā)了楊樵的不滿。 果然楊樵說是學習遇到了困難。 他怎么這么愛學習???就不能多愛一愛我嗎?——薄韌撣了撣煙灰,心里的難過也仿佛隨著那一陣煙灰,撲簌撲簌地朝下抖落。 在這種時候,薄韌只能像個大度的,關愛好友的好餅干,盡職盡責地去安慰他的好朋友楊樵。 但是誰來安慰他啊?他隨心叫楊樵“老婆”的權利,就這樣無形中被剝奪了。 他今天不是一塊快樂的小餅干了。 兩個年輕人還是如常地在聯(lián)系,每一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兩顆心互相之間,沒完沒了的朝對方索取,又沒完沒了地向對方奉獻。 薄韌沒有表達過對不能再叫“老婆”這件事的不滿,但心里的不愉快始終是存在的,他原本打算寒假里和楊樵“算賬”,這權利他要想法子要回來。 本來他想,在寒假里兩人還能像往常一樣廝守。 然而,然而…… 楊漁舟今年春節(jié)居然有假!他還要帶楊樵一起,去南方陪趙晚晴及病中的岳父母,一起過年! 時隔多年,薄韌又一次討厭起了楊漁舟。 楊工你別太離譜啊,不是要好好為水利事業(yè)做貢獻嗎?怎么大過年的還要放假?你要去陪你老婆,能不能把我老婆留下? 薄韌郁悶極了。 這郁悶卻只是一個開頭,很快春天到了,大二下的一整個學期里,包括清明端午五一,所有的節(jié)假日和雙休,楊樵都沒有回過云州。 他加入了那個新聞科普類的新傳媒團隊,這是老團隊的分支,多數(shù)成員都是嶄新的,新人們經過磨合、討論、篩選,最終確定第一期由楊樵主筆,發(fā)布了開刊后足以定下團隊基調、確定方向的文章。 這是一篇關于《新聞法》的預設性討論,發(fā)稿后,剛好撞了一件引發(fā)極大討論的社會性事件,事件中參與媒體的缺位或缺德,恰恰與公號文章的論點一一對上了。 于是在上線一周后,那一篇文章的閱讀量便突破了十萬,其中當然有運氣的成分,但文章能夠切中痛點,自然也有楊樵在新聞學的專業(yè)表達,以及團隊成員們選定主題的前瞻性。 自此新人楊樵,順理成章成為了這個新團隊中內容創(chuàng)作的重要力量。 既要保證學業(yè),又要做這份“兼職”,楊樵就沒有更多的時間分給薄韌。 不再沉湎于個人情感中,會令他偶爾會有種“解脫”感,去追求更廣闊的天地,暫時忘卻那些兒女情長,他好像也能喘一口氣。于是這促使他更投入到內容創(chuàng)作上去。 如此循環(huán)往復。 雖然他們仍然每天都有聯(lián)系,薄韌也不是那種敏感的人,卻還是察覺到,他在被楊樵“冷落”。 楊樵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過去薄韌能得到至少七八分,現(xiàn)在則最多只有四分。四舍五入,楊樵心里沒有他了。 轉眼來到了暑假,每年暑假中,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日子,是楊樵七月底的生日。 楊樵的團隊辦公地點,從華東搬到了北京,楊樵放暑假后,也整日和團隊成員在一起,一輪一輪的頭腦風暴,討論下一步有什么熱點可追,和如何制造屬于他們的爆點。 臨到他生日還有兩天,他被鄒冀催了幾次,才從北京回了一趟云州。 鄒冀主動張羅著要組局給他過生日,趁機組織了一次同學聚會,約了顧遙、羅林及其他幾位放暑假回來的高中故友,湊了共十二人,正好一桌,飯局在鄒冀一位相熟“叔叔”的飯店里,能給很低的折扣。 這一天,鄒冀簡直是花枝招展,穿了一身新衣,還給頭發(fā)燙了紋理,皮膚白白凈凈,眉毛也簡單修過,還噴了點蔚藍,把自己拾掇得像一個顏值網紅,比較有自信地等待著女神對他的“檢閱”。 結果顧遙還沒來,有個先到的云州大學男生點評他:“唧唧你怎么回事,今天gay里gay氣的!” 鄒冀:“……不可能!” 無人注意處,他偷偷拉楊樵,楊樵附耳過來,只聽他問道:“快看看我,我真的很gay里gay氣嗎?” “哪有?!睏铋哉\懇地答道,“你很帥啊,我認識你這么久,這真是你最帥的一次了?!?/br> ”……哦?!编u冀內心卻更崩潰,破罐破摔,“嬌弱”地哭倒在楊樵肩上,只覺無臉見女神——楊樵這個男同都覺得他帥,他一定很有那味兒了。 薄韌出去洗了下手,回來就見鄒冀在鳩占鵲巢,竟和半年沒被自己摟摟抱抱過的楊樵,在摟摟抱抱! 他上前去,二話不說,把鄒冀從楊樵肩上摘了下來,鄒冀這個厚臉皮,竟又黏上去,薄韌又把他摘下來……反復了數(shù)次,鄒冀居然摘不掉。 薄韌這陣子本來就暴躁得很,從里到外散發(fā)著無處宣泄的戾氣,怒而問楊樵:“你在干什么,就不能讓他滾走嗎?” “發(fā)什么脾氣?抱一下又不會怎么樣?!睏铋詤s覺得和朋友們這樣鬧一鬧,是很好玩的事,笑著說,“快別鬧,你也快坐下?!?/br> 他示意薄韌坐在自己另一邊。薄韌坐下后,還是很嫌棄地去看鄒冀。 鄒冀只趴在楊樵肩上,很容易滑下來,為求貼得更牢固,他又兩手環(huán)住楊樵的肩,嘰嘰咕咕對楊樵說著悄悄話,楊樵也壓低了聲音回應他。 兩人聊的,無非是鄒冀對顧遙的心,是楊樵對薄韌的心。 兩人還真有很多不能對第三人說的共同話題。 薄韌覺得自己被孤立了。 他兩個最好的朋友,怎么單線發(fā)展了?楊樵冷落他半年了,還不夠嗎?還要和鄒冀一起欺負他! 顧遙因為家里有親戚來串門,耽誤了一會兒,她最后一個才到,進門就令眾人眼前一亮,高中時她就是很明艷的少女,如今在氣質上,更多了幾分只可遠觀的女神氣質。 鄒冀對楊樵說過,他很愛她的就是這一點,他稱她“女神”,不是單純的形容詞,是一種真實的感受。 無論如何,飯桌上,同學們還是很開心,顧遙吐槽上海菜的菜量,羅林則說每天給小動物按摩,等按夠了,挑一個幸運兒為動物研究做貢獻,去解剖……女生們花容失色道:快閉嘴?。∫槐娔猩材x羅林遠了些。 同學們回首過去,交流現(xiàn)在,自然也暢想未來。 最后的重頭戲,自然是給今天過生日的楊樵送上朋友們最真摯的祝福。 男生之間很難互送禮物,討論不出所以然,最后便追求實際,提前就湊好了份子交給鄒冀,等下由鄒冀去結賬。 三位女同學們都是高中舊識,各自帶了小禮物,拿出來時,引發(fā)了滿桌爆笑,居然不約而同,她們給楊樵的生日禮物,都是一盒手工餅干。 顧遙還代表女同學們發(fā)言:“我們都覺得你……應該是很喜歡吃餅干?!?/br> 男生們并不明白,只是嘻嘻哈哈地跟著起哄,起的什么哄,他們其實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