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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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則安眉心微動,眼中掠過一抹暗色,不過只是短短一剎就消失不見。 “則安,為師希望你能像楚崖一樣,相信自己不會一直輸?!瘪衣ㄒ凰膊凰驳囟⒅?,蘭則安在他眼中,分明只看見了自己的小小影子,但聽在耳朵里的,卻多了楚崖兩個字。 他壓下那股莫名的不耐,仿若往常那般,答應(yīng)道:“弟子明白了?!?/br> “最后,我要同你說的便是文修與器修?!瘪衣ㄖ匦掳言掝}拉回正道,“文修重在修心,任何一物即可入道,但無論何物,皆為道心外現(xiàn);而器修的本命法器便是他的道,每位器修只會有一件本命法器,人器合一,人器一體,此為器修之道?!?/br> 蘭則安苦思良久,仍是不解:“那劍意是……” “因何學(xué)劍,此為劍心;為何執(zhí)劍,此為劍意。”褚漫川深深地望著蘭則安,眼底墨色幽深。 四周安靜,藏月山也只有他們師徒二人。 褚漫川等了許久,才聽見蘭則安迷惘的聲音:“師尊,可是弟子學(xué)劍時,什么都沒想啊?!?/br> 雖然并不意外他的回答,但褚漫川還是被刺了一下,隨之心頭泛起細(xì)密的酸楚。 他別過臉,不想再去看蘭則安,聲音平平?jīng)隽藥追郑骸八?,你現(xiàn)在還覺得你學(xué)的是劍嗎?” 蘭則安愕然驚醒,瞳孔皺縮:“弟子……弟子學(xué)的是……” “以、劍、修、心,很好。”褚漫川側(cè)眼看他,目光逼人,帶著毫不掩飾的鋒銳之氣,“你比你的楚崖師兄都要厲害?!?/br> 蘭則安腦子里的那根弦緊緊繃著,他下意識張開嘴唇,囁嚅半晌,卻也沒能說些什么出來。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是劍尊的弟子,但他修的卻不是劍道! “等宗門大比結(jié)束之后,你便去文淵峰修習(xí)吧,我——” 那根弦猝然斷裂,蘭則安脫口而出:“師尊是不要我了嗎?” 褚漫川詫異道:“你怎么會這么想?” “師尊讓我去文淵峰,不就是不想要我了嗎?!”蘭則安死死盯著褚漫川,語氣也兇巴巴的,像是質(zhì)問一般。 褚漫川瞧他眼圈都有點紅了,可憐巴巴的,像受到了多大委屈似的,整個人如同一只被拋棄的小獸。 ……額,就是體型大了些。 這么想著,褚漫川一個沒忍住,輕輕笑了起來。 蘭則安狼狽地側(cè)過身,身體微微發(fā)顫。 看來師尊……師尊他是真的不想要自己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的臉色刷一下白了?;炭趾秃ε孪癖╋L(fēng)雨一樣席卷而來,心口像是被放了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蘭則安腦子里亂糟糟的,無數(shù)個念頭飛快劃過,他急于抓住些什么好能繼續(xù)留在藏月山,腦中靈光一閃,驀然出現(xiàn)了一句話。 “師尊!”他想也不想就開口喚褚漫川,急切道:“弟子在修真界聽說了一句話,不知道在仙域里還適不適用。” 褚漫川微抬下巴,散漫開腔:“你說?!?/br> 蘭則安看著他,目光灼灼,一本正經(jīng)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既——” 褚漫川表情一僵,眼底的笑意頃刻間化為烏有,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了這句:“滾出去!” 蘭則安愣了下:“師尊?”弟子話還沒說完呢? “出去。”褚漫川的眼底覆上了一層冰霜,讓人只消看上一眼,脊背就禁不住開始冒冷汗。 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一樣,充斥著讓人窒息的壓抑感。 蘭則安心里咯噔一下,面面相覷半晌,也想不出該說些什么來補救一下。 他第一次見師尊這副模樣。 他知道師尊生氣了,卻又不知道師尊為什么生氣。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難道是這句話有什么問題嗎? 直覺告訴蘭則安現(xiàn)在不能走,不然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于是他慌忙叫道:“師尊!你別生氣!是弟子失言!” 褚漫川瞇了瞇眼,氣極反笑:“你還叫什么師尊?。空漳闼f,你覺得應(yīng)該叫我什么?” 第18章 果然,他說錯話了。 師尊不喜歡“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 他不該故作聰明,自以為跟師尊親近。 蘭則安默默低下頭,在道歉和沉默間猶豫不決。 “你說,你應(yīng)該叫我什么?”褚漫川緊盯著他,眼神極冷,聲音明顯透出幾分氣急敗壞的意思。 蘭則安心緒不寧,卻還是抬頭直視著他的眸子,果斷道:“師尊?!?/br> “不是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嗎?”褚漫川冷笑出聲,眼神里的嘲諷之意昭然若揭。 “是弟子胡言亂語!弟子在外隨便學(xué)了些東西,就在師尊面前賣弄,是弟子不對。”蘭則安語氣誠懇,什么都沒再問,也沒有要辯解的意思,“師尊,您懲罰弟子吧?!?/br> 褚漫川微微瞇眼,漆黑的眸中晃出一抹嘲諷的笑。 …… “師尊,你覺得依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弟子是不是應(yīng)該換個稱呼了?”楚崖從后面環(huán)住褚漫川的腰身,嗓音喑啞曖昧,話里暗示意味十足。 耳邊是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褚漫川覺得有點癢,就想推開他,但剛一伸手就被他握住手心,十指交叉,扣得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