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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仵作薄情手則在線閱讀 - 第267章

第267章

    “老武王脖子上有一處刺創(chuàng),傷口呈遍扁菱形, 是有人從前刺入, 穿過他的脖頸之處, 形成致命傷?!?/br>
    她帶著手套,轉(zhuǎn)動那顆頭顱:“頸后有一刺創(chuàng), 與頸前刺創(chuàng)吻合。從創(chuàng)口來看,刺穿老武王脖子的兇器必然是欣長,能刺穿一個人的脖子,且前后刺創(chuàng)一致。那絕不會是一把匕首,因為匕首前尖后寬,長度也不夠?!?/br>
    “那應(yīng)當(dāng)是一把劍?!?/br>
    謝冰柔這樣比劃,眾人心驚膽戰(zhàn),聽得也是十分忐忑。

    這時候祁寧也伸手握緊了自己的佩劍。

    他眼中流轉(zhuǎn)縷縷異光,一只手握著劍,一副要?dú)⑷说募軇?,可另一只手卻捂住了臉孔。

    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祁寧也并不例外。

    他在淄川之地可以說是占盡上風(fēng),什么都能順?biāo)囊?。他能占?jù)這里最美麗的姑娘,能隨心所欲處置自己的弟弟。

    誰人得罪了他,他便能殺之泄憤,哪怕是一件極小的事情。

    要不怎么說男人大丈夫不能一日無權(quán)呢?

    若無權(quán)勢,自己何來呼風(fēng)喚雨,得勢招搖。

    難怪世間有野心的男人都想要爭天下,做天子。一個人若能有全世界最大的權(quán)勢,就能有想都想不出的快活。

    可整個淄川之地,他卻只懼一人,那便是他的父親老武王。

    祁胡跟前,他不過是個世子,是要在父親死后才能承爵的。

    小時候他便打壓自己兄弟,竭力展露自己的優(yōu)秀,父親也并不加以阻止。因為祁胡眼里,自己的繼承人必然是最狡詐,最優(yōu)秀,最能代表自己的。

    一個溫良之輩,憑什么做淄川世子?

    所以祁襄無能,知曉自己必然要依順自己這個兄長。

    可如若祁寧不聽話,老武王這個父親也不會客氣。

    幼時他若做錯什么事不合父親心意,祁胡會親自管教他,他會壓著自己兒子,講祁寧腦袋按在水缸里。

    直到祁寧快要死了,方才會被拉起來。

    被拉出來時,十歲的孩子也不敢喊冤枉,只敢哆哆嗦嗦,說感激老武王的一番教導(dǎo)。

    后來這個習(xí)慣,他也學(xué)了來。

    凡觸他之怒,他必將人按入水中,使其不可脫身。父親教得好,兒子當(dāng)然也學(xué)得好。

    但縱使他年歲漸長,在祁胡跟前,永遠(yuǎn)也不過是個孩子。阿父是座高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祁胡也不介意家里幾個孩子怎樣的明爭暗斗,只一點,誰也不能越過他這個父親。

    他們兩父親其實很像,不但樣貌有幾分相像,而且性子也是更像。因為這份相像,小時候祁胡也很喜歡他,誰都會喜歡自己的一部分,他也比別的兄弟多了幾分優(yōu)勢。

    可等他這個武王世子長大,成為成年人,祁胡對這個兒子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改變,眼里也添了幾分警惕。

    因為他們生得太像,誰都會討厭另一個自己,尤其這個自己還是個涼薄之人。

    父親后來又討要了個趙妃,趙妃年輕美麗,活潑單純,還給祁寧添了個弟弟,今年才兩歲。

    雖才兩歲,祁胡卻對這個幼子很是愛惜,平日里寵愛之極。

    老武王手握權(quán)柄,并不想要退下來,他還想讓兒子等一等。

    比起年少氣盛的世子,似乎剛剛才兩歲的幼子會更有耐心些。

    再后來,卻是老武王自裁,撇下祁寧一個人在這里。

    如今衛(wèi)玄來到了淄川之地,而他握劍的手卻也禁不住輕輕顫抖。

    如若開館驗尸,那尸體咽喉處必有一處劍痕,是他親手所刺。

    此刻眾目睽睽治下,謝冰柔倒是在細(xì)心解釋:“兇器必然是稍長些的劍,絕不會是短刃之流。傳聞老武王是舉劍自裁,凡以利刃自裁者,大抵是橫劃過頸部,留下由淺至深的切創(chuàng)?!?/br>
    “可老武王的脖上卻是一處刺創(chuàng),需平舉劍至咽喉前,如此刺下,貫穿咽喉。如此極不順手,而且亦不方便。倒像是人在對面,一劍刺之。”

    她不但要驗尸,還要將驗尸的結(jié)果 悉心講解,使得在場官員能夠聽懂。

    在場眾人心里跳跳,皆生出了幾分古怪。

    眼前女娘這般鎮(zhèn)定自若,面對老武王那尸體面不改色,縱然纖弱秀美,可也生出一縷極矛盾的詭異。

    如此凝重氣氛之下,哪個似她這般坦然?

    這小衛(wèi)侯養(yǎng)出來的人,果真是怪物。

    “除此之外,死者雙肩處各有一處刺創(chuàng),似是被什么利物鎖住了肩頭,以此控制行動。但如今尸體皮rou干縮,無法判斷是生前還是死后造成?!?/br>
    謝冰柔秀眉輕輕皺了皺:“然他手腕、雙足,皆有被打折痕跡,斷骨處已有增生,是生前被打折養(yǎng)了一段時間形成。死者生前,必定是經(jīng)歷過非人的折磨?!?/br>
    “他絕非自裁,而是被謀殺而死!”

    謝冰柔一語激起千層浪,在場眾人也宛如身在驚濤駭浪之中。此事也許是小衛(wèi)侯布局,但眾人聯(lián)想到祁寧平日里的秉性,竟隱隱覺得不是不能。

    有人已汗流浹背,哪怕此事只有三分真,就算小衛(wèi)侯不為難,王爺怕也是要?dú)⑷藴缈冢?/br>
    這些年淄川七司的官員多讓朝廷插手,與武王一脈也算不得親近。老武王在時,也另有心腹。所謂親疏有別,有人心里也不免比較起來,暗暗想投向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