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芬珠笑道：“那佟家之前怎么商量的啊？”

    九格格有點(diǎn)兒懵：“商量什么？”

    十二格格挑眉道：“馬佳氏不也有婆婆？我可記得佟國維的妻子赫舍里氏還活的好好的，怎么？她一個兒媳不與婆母住在一起每日請安，要住到你的公主府里讓你伺候她？”

    九格格唇邊揚(yáng)起一抹淺笑：“meimei，我知道你想我過得自在，可是總不能剛剛成親就與婆家生事吧？”

    德妃覺得不對勁了，她握緊九格格的手：“額娘是說讓你和氣一點(diǎn)兒，可我沒說不讓你與舜安顏還有他額娘爭斗啊？你對佟國維是得尊敬一些，可是用不著對舜安顏也如此，他就是個侍衛(wèi)，至于嗎？”

    九格格認(rèn)真道：“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佟國維對我和額附肯定是更偏向額附啊，我不想叫他去汗阿瑪跟前嚼舌根子，影響四哥和十四弟。”

    德妃抿抿唇，她確實(shí)不希望九格格和佟家鬧僵，佟家那么多人當(dāng)官兒，對胤禛和胤禵很不好的，本來因?yàn)樨范G親近她這個額娘，就已經(jīng)和佟家關(guān)系有些尷尬了。

    而且承乾宮的佟佳格格今年很有可能會被封為貴妃執(zhí)掌宮權(quán)，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能把舜安顏弄成仇人，何況這是皇上指婚，剛進(jìn)門就鬧騰會拂了皇上面子。

    泰芬珠看了看德妃，溫和道：“要不meimei去問問你的太婆婆，看她是個什么意思？”

    九格格不好意思道：“四嫂，我覺得人家怕不會向著我。”

    十二格格憋著口氣，要不是她說住進(jìn)佟家會讓外人覺得永和宮一脈很親近佟國維，她覺得九姐會干脆搬到佟家住。

    德妃看向泰芬珠：“你覺得這該怎么辦??？”難不成真讓馬佳氏住到公主府里？

    泰芬珠看著九格格：“九meimei，你不能讓你婆母去公主府住著，這在外人看來就是你受舜安顏轄制，會讓別人認(rèn)為你四哥與舜安顏關(guān)系很好，你才這么待馬佳氏?！?/br>
    九格格一時無言，抿唇道：“那我就讓額附回去住吧?！?/br>
    十二格格起身坐到九格格身邊：“九姐，如果你想讓額附陪著你，派侍衛(wèi)攔著馬佳氏就好，那是你的府邸，你不讓進(jìn)，誰也不能進(jìn)。那侍衛(wèi)都是四哥看過的，他們只會聽你的話，你明明可以隨心所欲，干嘛要自己難為自己?！?/br>
    德妃也勸道：“額娘到底把事情想簡單了，他們?nèi)绻胍龉鞲闹?，你退一步他們就會再進(jìn)一步，你不能開這個口子?！?/br>
    九格格想了想，看向泰芬珠：“四嫂回去問問四哥吧，看看四哥是什么意思，我本來也沒讓馬佳氏現(xiàn)在就過來，只說過幾天看看，我就想著問問怎么辦的，明兒我去四嫂府上，您與我說說?！?/br>
    泰芬珠笑著答應(yīng)，德妃看著女兒，心里失望，她告訴她的是面對佟家的態(tài)度，面上大差不差就好，不是讓她拿一件明明一句話就能回絕的事情來問完這個問那個，這不是求全，這是怕事兒?。?/br>
    德妃定下心，開始細(xì)細(xì)地與九格格分說，這才剛出嫁，現(xiàn)在改還來得及。

    第88章

    泰芬珠坐在軟榻上笑盈盈地看著虎寶用晚膳，他剛吃了一勺米飯，腮幫子還在動，眼睛就又盯上了蛋羹，泰芬珠輕輕擋下他伸向蛋羹碗的手，溫和道：“乖，你咽下米飯?jiān)僖ǖ案貌缓茫俊?/br>
    虎寶趕緊嚼完張嘴給泰芬珠瞧，泰芬珠笑瞇瞇把手收回來，虎寶美滋滋地又喂了自己一勺蛋羹。

    泰芬珠認(rèn)真地看著，她兒子吃飯真香，她都有點(diǎn)兒看餓了，不過胤禛也快回來了吧？

    紫蘇帶著蘇培盛進(jìn)來，蘇培盛躬身行禮：“奴才給福晉請安，爺和七貝勒在前院用膳，爺叮囑您早些用膳。”

    泰芬珠笑道：“我知道了，勞煩你了?！?/br>
    蘇培盛連道不敢，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

    丹枝問道：“福晉，那奴婢現(xiàn)在去為您傳膳？”

    泰芬珠看了看虎寶吃得差不多了，點(diǎn)頭：“好，你去吧。”

    虎寶放下勺子，泰芬珠用溫水給他擦了臉和手，抱著他下炕，將炕桌交給侍女收拾，牽著虎寶回西次間，讓他玩會兒玩具消食，乳母魏氏贊道：“咱們大阿哥身子壯實(shí)，胃口很好，奴婢瞧著真是歡喜?！?/br>
    云氏也笑著附和：“福晉不知道，奴婢見過的一般大的孩子里咱們大阿哥算是能吃得了?！?/br>
    泰芬珠笑嘆道：“你們精心喂養(yǎng)是有功的，這孩子喜歡飯菜的味道，但是畢竟還小，還得你們再好生喂兩年，知道你們帶孩子辛苦，家里有什么困難都與我說，肯定不能讓你們在府里掛念家人?！?/br>
    魏氏與云氏忙歡喜地謝恩，福晉有雙利眼能明察秋毫，對她們家里頭也看的緊，她們的丈夫和孩子她都了如指掌，她二人也根本不敢反對大阿哥進(jìn)輔食，可是福晉確實(shí)出手大方，她們很樂意再照顧大阿哥兩年，福晉還愿意用她們自然最好。

    泰芬珠笑著擺手，這兩個乳母確實(shí)不錯，帶虎寶特別心細(xì)，沒出過一點(diǎn)兒差錯，心也算正，對虎寶盡心盡力，再讓她們帶上虎寶兩年挺合適。

    丹桂擺好膳，泰芬珠囑咐了下乳母，去外間吃飯了，她真的餓了。

    前院，胤禛和胤祐在推杯換盞，胤禛笑問道：“我侄子怎么樣？很可愛吧？”哈達(dá)那拉氏在二月初六生了個阿哥，如今快滿兩個月了。

    胤祐笑瞇了眼：“可愛，特別可愛，很能吃，胖乎乎的，我瞧著就高興?！?/br>
    胤禛自豪道：“咱倆兒子都好，我改天叫你看看虎寶，這小孩子長起來真的很快，我這回去永定河估摸又得一兩個月，等我回來我兒子又得把我忘了?！?/br>
    胤祐打趣道：“這是四哥您受汗阿瑪寵愛，又是您隨駕出巡?！?/br>
    胤禛失笑出聲：“我是去跟著汗阿瑪定治河方略的，不能讓永定河一直不定下去，惹人笑話。真論寵愛，我怎么比得過大哥？前腳汗阿瑪把佛倫弄回家，后腳就帶著大哥出巡，還特意吩咐雅爾江阿與大哥同行，這份寵愛真是讓人心酸，難不成長子就是這么好嗎？”

    胤祐抿唇笑，他四哥不也天天把虎寶掛嘴上嗎？對著外人倒是不言語這些，碰上他十回有九回都能拐到虎寶身上。

    胤禛說完自己就笑了，這什么事都分個先來后到啊，他現(xiàn)在天天看著虎寶高興的時候，未來會有的別的兒子還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呢，真不能怪他偏心。

    胤禛和胤祐碰了個杯，無奈道：“人之常情啊，沒辦法?！?/br>
    胤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大哥與雅爾江阿自在一起，您多顧著些十三弟，不也有個伴兒？”

    胤禛聽到十三抿了抿唇，又喝了杯酒，才嘆道：“太子挺喜歡十二弟和十三弟，對他倆都挺好的，十二弟和十三弟今年都十四了，估摸一兩年也能上朝觀政了?！?/br>
    胤祐笑著搖頭：“十二弟的舅舅托合齊如今是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右翼總兵，十三弟這一年來挺受汗阿瑪疼惜，連去永定河視察汗阿瑪都要帶上他，三哥如今和太子只剩面子情，這排下來可不就輪到十二十三了？”

    胤禛扯了下唇，胤祹和胤祥都挺不容易的，他不希望這兩個孩子牽扯進(jìn)來，胤祹根本就是被汗阿瑪忽視，胤祥看著得寵，可是這寵愛很虛，丁點(diǎn)兒比不上汗阿瑪對太子的疼愛之心，如今的朝堂不比前幾年平和，他倆就這么直接站在太子一邊兒，真的艱難啊。

    胤禛不想再聊這個了，轉(zhuǎn)而說起了佛倫：“郭琇去年在德州迎接了汗阿瑪，被任命為湖廣總督，恐怕汗阿瑪看重的是他只能當(dāng)個孤臣了吧？”

    胤祐不太明白：“郭琇聲望很高，又奏倒了納蘭明珠，索額圖他們對他挺有好感，不至于當(dāng)個孤臣吧？”

    胤禛不屑道：“他那些聲望是怎么來的？先是在任御史之時一舉把當(dāng)時的河道總督靳輔拉下馬，被眾臣直呼大快人心，讓當(dāng)時的汗阿瑪看重，認(rèn)為他正直敢說話給升了官兒，又把明珠等人給弄回了家，然后他就落到了佛倫手里，賦閑到去年才又起復(fù)?！?/br>
    胤祐恍然地點(diǎn)頭：“他已經(jīng)不被信任了?！?/br>
    胤禛嗤笑道：“那可不！這郭琇為什么會被佛倫簡簡單單地搞回了家，不就是因?yàn)榻o卸任河道總督之后，黃河治理停滯不前，甚至還有反復(fù)，汗阿瑪察覺到當(dāng)時治河辯論誰忠誰jian了嗎？有一就有二，他能因?yàn)橹魏忧址傅剿宜綌U(kuò)的隱田冒險彈劾當(dāng)時的明珠黨羽靳輔，汗阿瑪憑什么再相信他？”

    胤祐嘆道：“也不知道汗阿瑪為什么會信了郭琇和于成龍還有其他人的話？我仿佛記得當(dāng)時靳輔可是直接揭露了郭琇彈劾他是因?yàn)楣L家族為河道下游的豪強(qiáng)，是為了保住那肥沃的土地，為什么汗阿瑪沒信這種看著就很真實(shí)的話呢？”

    胤禛抿了下唇，嘆了口氣才說：“靳輔提出的黃河一體治理方案所預(yù)計的治河時間和所費(fèi)銀兩都很多，汗阿瑪自從十六年開始治水，到二十五年那會兒已經(jīng)不太耐煩了，他們是抓住了汗阿瑪急于求成的心理?！?/br>
    胤祐嘆息，這可真是時運(yùn)所致，胤禛又道：“當(dāng)然也有眾口鑠金的原因，彈劾靳輔的人名聲很好，而靳輔自己卻因?yàn)辄h附明珠聲名一般也有些被汗阿瑪不喜，三人成虎啊，當(dāng)南方官員與京城高官還有索額圖那些人聯(lián)合起來誣告靳輔之時，他能保住一條命都是汗阿瑪顧及情分和他往日的治水功勞了，他的副手陳潢在被逮捕送入京中的路上就病死了。”

    胤祐聲音有些干澀：“真的是病死嗎？”

    胤禛頓了頓：“不知道，當(dāng)時押送的官員和侍衛(wèi)早幾年就被汗阿瑪不動聲色地處理了。那會兒陳潢都五十一歲了，已算年老，誰知道押送他的人是怎么押送的？一場風(fēng)寒就能要了他的命，這也算病死?！?/br>
    胤祐一時沒再說話，只是低頭喝酒，胤禛也默默夾菜，治河從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難在治理河道本身，也難在趨利的人心，汗阿瑪三十六年班師回朝經(jīng)過古渡口的時候作了一首詩，看著是感慨黃河，里頭就提到自古水難治就是因?yàn)檫@上頭牽扯的銀子和利益太多！

    良久，胤祐說：“汗阿瑪起復(fù)郭琇就是為了他正直的名聲，希望借他之手整頓一下湖廣的吏治？”

    胤禛點(diǎn)頭：“不涉及他家的利益，他還是能剛直行事的，何況這也是郭琇樂意的，他得罪了那么多人，要是不能再被起用，他子孫的前程就不可能有了，再進(jìn)不來這京城，畢竟納蘭家族人很多，他扳倒明珠的事兒他們忘不了的?！?/br>
    胤祐了然：“他很清楚他當(dāng)這個湖廣總督是為了什么，所以他只能忠于汗阿瑪，期望汗阿瑪看在他的功勞上抹了從前的事情，也是給子孫留一份政治聲望。”

    胤禛嘆道：“對啊，明珠直郡王一系他得罪了，這兩年治水的事情沸沸揚(yáng)揚(yáng)，索額圖他們也不會親近郭琇，汗阿瑪對于靳輔的后悔很多人都能察覺到，他不做個孤臣又能做什么呢？估計誰也想不到靳輔會把這種大臣為家族私利的事情直接抖落在了眾人面前，他是真的一心治水心無旁騖。所以郭琇今年很積極地上表與佛倫爭斗，把佛倫搞回了家?！?/br>
    胤祐有些猶疑道：“索額圖近來連遭訓(xùn)斥，這佛倫休致回家是不是個甜頭？”

    胤禛沉默了一會兒，吐出來三個字：“應(yīng)該是。”汗阿瑪容不下索額圖了，希望他自己識相點(diǎn)兒請求離開朝堂，可能更希望太子表現(xiàn)出對于索額圖的不喜，只是胤禛瞧著汗阿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太子不可能放棄索額圖，在太子心里索額圖是他在京城高官里唯一的倚仗，只有索額圖會為他全心全意的籌謀。

    胤祐晃了晃腦袋，這些事情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恐怕去年汗阿瑪允許郭琇在德州迎駕就已經(jīng)想好要這么辦了吧？

    胤禛平復(fù)了下有些莫名的情緒，嘴角揚(yáng)起一個笑容：“來，別琢磨這些了，快吃飯，咱們得吃個酒足飯飽，這再有三天我就要去永定河了，等咱們下次吃飯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胤祐笑著與四哥碰杯，這局勢的走向很好嘛！

    用完晚膳，送胤祐離開，胤禛溜達(dá)著回正院，心里一片寧靜，慢慢來，這種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定要謹(jǐn)慎小心，并且對太子保持恭敬，因?yàn)楹拱斀衲暌呀?jīng)四十六了。

    胤禛進(jìn)了屋子，悄聲問泰芬珠：“虎寶睡了嗎？”

    泰芬珠好笑道：“爺不用這么低聲，虎寶睡得穩(wěn)，不會被咱們說話聲吵醒的。”看著胤禛心情不錯啊。

    胤禛笑著坐下：“你怎么在廳里坐著？”

    泰芬珠笑道：“等您唄，反正這會兒天氣也暖和了，坐這兒還挺舒服，您去洗漱嗎？我還要和您說一下九meimei的事情?！?/br>
    胤禛皺起眉頭：“這才成親幾天??？唉，我先去洗漱下，等一會兒再說?！?/br>
    泰芬珠點(diǎn)頭：“好?！闭盟策€沒洗漱，一會兒再提也行。

    等兩個人換上里衣坐到軟榻上，胤禛問道：“怎么回事兒？佟家欺負(fù)九妹了？”

    泰芬珠嘆道：“這剛剛成親，佟家其他人倒還沒露出什么，就是九妹的婆母想要住到公主府里，九妹想聽聽您的意見?！?/br>
    胤禛愣了愣，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這有什么可問的？肯定不行啊！公主府只能住著公主，就那舜安顏九妹要不想讓他進(jìn)去，他也不能進(jìn)，憑什么讓馬佳氏住進(jìn)去？她是個臣婦，九妹是天家公主，難道兩個人還要以婆媳關(guān)系相處嗎？那是君臣好嗎！”

    泰芬珠嘆息：“九妹就是怕給您招惹麻煩，也有些擔(dān)心如果這個時候就與佟家鬧不痛快，會讓汗阿瑪不快，讓汗阿瑪認(rèn)為九妹拂了他的心意?！?/br>
    胤禛一時不知道怎么表達(dá)自己的想法，他站起來在地上轉(zhuǎn)悠了會兒，坐到泰芬珠身邊：“舜安顏你沒怎么見過，馬佳氏那天你總和她打過交道吧？我知道你看人準(zhǔn)，你覺得九妹能和她和睦相處嗎？我肯定是希望九妹起碼能和舜安顏好好相處上一兩年?！?/br>
    胤禛停頓了下理了理思緒，又說道：“要是能得個孩子，不拘是外甥還是外甥女，反正孩子的前途我管了，九妹能有個盼頭能和孩子在公主府里安穩(wěn)過日子，也不會太把舜安顏當(dāng)一回事兒，因?yàn)槲椰F(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舜安顏跟著老大，他沒個好下場?！?/br>
    胤禛看得清楚明白，就到了這會兒，汗阿瑪都沒有考慮過老大，汗阿瑪只想著踢走索額圖把太子掰過來，太子還有大義名分在，老大可什么都沒。

    納蘭明珠當(dāng)初保不住自己的官位，真碰到事兒了也不可能保住老大，汗阿瑪之所以現(xiàn)在不發(fā)落老大，是因?yàn)橛X得沒必要，哪個太子上位前不得和皇父兄弟有些齷齪？如今這些放在歷史上還不算什么。

    泰芬珠嘆了口氣，認(rèn)真地?fù)u頭：“我覺得除非九妹真的對馬佳氏處處體貼周到，再對舜安顏百依百順，或者還得大度些替舜安顏納幾個美妾，否則馬佳氏都不可能真的滿意九妹。這是個把舜安顏看得極高極重的額娘，成親那天，我和她在邊忙邊說話，她雖然沒直說，可是話音兒就是舜安顏身份尊貴前程遠(yuǎn)大，九妹只是錦上添花?！?/br>
    胤禛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她把舜安顏看成金旮瘩了？我還得辛辛苦苦辦差呢，他舜安顏憑借佟家人的身份就能坐至公卿了？就憑舜安顏天天和老大手下那幫人鬼混，侍衛(wèi)的差事老找人頂班兒，他也配前程遠(yuǎn)大？我說你怎么與我慶幸幸虧九妹自己有公主府呢？我那天也沒多問，只以為不用給婆母請安確實(shí)值得慶幸，結(jié)果是這么個婆母，這絕對不能讓九妹和她住一塊兒！”

    泰芬珠發(fā)愁地倚在炕桌旁，她沒想到佟家要搞這幺蛾子，按理來說九格格嫁在京城，就在康熙和胤禛眼皮子底下，他們不應(yīng)該縱容馬佳氏?。狂R佳氏公婆都健在，就沒有她另府居住的道理，只聽說過因?yàn)樯泄魉灶~附隨同公主住在一起的事情，一般來說都是父母在不分家啊！

    馬佳氏是難纏，可是如果九格格不與她住在一起，她壓根影響不到九格格，頂多在舜安顏耳邊說些牢sao話，但這個一來避免不了，二來只要九格格硬氣些擋住一回，就沒問題了。泰芬珠覺得這種事情怎么也得過幾個月再發(fā)生，到時候再給九格格支招兒就好，誰知道這個公主府都能出了問題。

    胤禛氣哼哼地抱胸坐下，又問了永和宮里九格格說過的話，冷靜了一會兒，苦笑道：“泰芬珠，你明天勸勸九妹吧，最起碼現(xiàn)在是不可能把舜安顏擰過來的，人的心思要改變，那得有實(shí)打?qū)嵉氖虑榘l(fā)生，舜安顏?zhàn)杂资Ц?，對他額娘很孝順，不覺得九妹這個公主能有多大作用，他不可能為了九妹駁他額娘的意思?！?/br>
    泰芬珠沉默點(diǎn)頭，胤禛嘆道：“不知道你想起太子妃了沒有？她也是嫁得時候不對，要不提前兩年，在毓慶宮沒有孩子的時候嫁進(jìn)去，要不干脆推后些，在我們這些人開府之后再嫁，太子對她的態(tài)度都會很不一樣。這兩年太子連愿意支持他的小官都很善待，可惜太子妃嫁進(jìn)毓慶宮的時候，正是太子獨(dú)自監(jiān)國那兩年，那會兒的石家對太子來說沒有弘皙的安全和地位重要。”

    泰芬珠低聲道：“佟家人的仕途都很順利，馬佳氏和舜安顏都不認(rèn)為九meimei能對他的仕途產(chǎn)生影響，而且我約莫著佟家人估計是覺得九meimei孝順馬佳氏也無所謂，畢竟馬佳氏既是婆母還是舅母?！?/br>
    胤禛垂下眼簾：“有一次，汗阿瑪和佟國維在外漫走閑聊，我聽見汗阿瑪叫他舅舅，在汗阿瑪心里佟家就是親戚，他都認(rèn)舅舅，九妹對舅母客氣孝敬些也沒什么?！?/br>
    泰芬珠抿唇，輕聲道：“我明天會勸勸九妹的，這夜色挺深了，您早些休息吧?！?/br>
    胤禛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來活動了下身子往床上走，囑咐道：“我在外頭也聽說過不少婆母折騰兒媳卻不顯眼的法子，這種事情最消磨人的精氣神，告訴九妹，她最重要，我和佟家的關(guān)系不用她cao心，也不可能是她的委曲求全能換來的，讓她硬氣點(diǎn)兒，要是心疼我這個哥哥，就別逼著我親自上門收拾舜安顏。”

    泰芬珠應(yīng)下，胤禛也聽出來九格格不是不惱怒，她只是想著容忍些維持平靜，不給德妃和胤禛招惹麻煩的心思了。

    次日，九格格過府來找泰芬珠玩兒，姑嫂倆看著虎寶玩了會兒，又走到外頭坐下，九格格抿唇笑了笑，“四嫂，我四哥怎么說的??？”

    泰芬珠溫和道：“你四哥說你過得好最重要，讓你待舜安顏硬氣點(diǎn)兒，要不他就要打上門替你教訓(xùn)他了。”

    九格格笑著嘆了口氣：“我這婚事真是叫您和四哥還有祖母她們cao碎了心，也怪我不爭氣不能兩全其美?！?/br>
    泰芬珠認(rèn)真道：“你這么心思剔透，能看不出來這就不是你的原因嗎？成親是成兩家之好，那得大家都想親近，舜安顏不愿意，你也無法?！?/br>
    九格格低頭想了會兒，泰芬珠看她用手抹了下眼睛，沒吭聲，胤禛昨晚的話已經(jīng)很明白了，佟國維的長孫舜安顏?zhàn)钇鸫a現(xiàn)在是有和九格格鬧騰的資格的，胤禛的意思是九格格安心過日子就好了，別再搭理舜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