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芬珠無奈地笑，這孩子扭頭的方向錯了，沒發(fā)現(xiàn)胤禛，胤禛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兒，“你又在這兒看花呢？”

    虎寶趕緊尋著聲音轉(zhuǎn)身，開心叫道：“阿瑪?！?/br>
    胤禛笑瞇瞇地蹲下身子：“怎么？不見著阿瑪就往上撲了？你這是不待見阿瑪了？”

    虎寶聽不太懂這么長的句子，但是還是警惕地后退了兩步，胤禛失笑出聲：“這小家伙摸清規(guī)律了，不想被我抱住回屋兒?！?/br>
    泰芬珠也蹲下來看著兒子：“你聽額娘說啊，咱們要講道理，說好出來玩會兒就回去的，你要這樣，額娘可也不與你講道理了啊?！?/br>
    虎寶指指天：“白的，看花?！?/br>
    胤禛摸了摸兒子頭頂?shù)幕㈩^帽：“咱們是玩過就好，不能等天黑，這以后天黑得越來越遲，你可不能拿這個當依據(jù)?！?/br>
    虎寶眨眨眼，牽著泰芬珠的手就要花園那邊走：“額娘。”

    胤禛哭笑不得：“這是不想搭理我了?！?/br>
    泰芬珠一把抱住虎寶，起身往回走，邊走邊勸，胤禛笑著跟在旁邊看兒子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這孩子真好玩兒。

    等回了正院，把虎寶交給乳母照顧，泰芬珠和胤禛可算能坐下來閑聊了，胤禛打趣道：“我就覺著你拿天色糊弄虎寶不好，你不聽我的，現(xiàn)在他看著天亮就要出門，得虧這孩子不愛哭，干嚎兩聲見你不搭理就閉嘴了，要不你且得愁著呢！”

    泰芬珠無奈搖頭：“我也沒想到日子過得這么快，這天這么快轉(zhuǎn)暖了，也黑得遲了，沒事兒，哄一哄就好，虎寶挺好哄得。”

    胤禛笑道：“可是不好騙啊，我才抱了他三回，就已經(jīng)不見著我就撲了。”

    泰芬珠臉上漾開笑容，“人家都說事不過三，虎寶都被您直接抱回來三天了，肯定要長記性了，爺，您今兒怎么回來早些？”

    胤禛挑眉：“你肯定不知道，下午那會兒有傳言說，汗阿瑪允許大臣向內(nèi)務(wù)府借銀?！?/br>
    泰芬珠確實不知道，挺詫異地問：“怎么能是內(nèi)務(wù)府呢？內(nèi)務(wù)府向來不與前朝沾染啊?！?/br>
    胤禛揚起唇角：“我也覺得這傳言怪怪的，然后我打聽到三哥去過乾清宮，又去了內(nèi)務(wù)府，估摸可能汗阿瑪原本真打算這么干？”

    泰芬珠將信將疑道：“三哥不可能說謊，但是這種旨意應(yīng)該是汗阿瑪親自下達吧？不太可能讓人從中傳話吧？”

    胤禛抿唇笑了一會兒，才道：“三哥在戶部當差，汗阿瑪說戶部借銀給大臣還可能，內(nèi)務(wù)府不可能，不知道三哥怎么琢磨的，也不知道哈雅爾圖是不是會錯意了，反正我覺得這事兒挺有意思，就不太有心思在衙門干坐著了，就回府了。”

    要胤禛說，三哥這事兒干得妙，汗阿瑪肯定不會找大臣做這些事，馬奇那些人都精明得厲害，根本不會干這種會讓自己處于風口浪尖的事兒。

    汗阿瑪如果想好要讓國庫出銀子又已經(jīng)與三哥提過，沒準兒過兩天就會直接傳令，三哥動作夠快手段也很準，汗阿瑪就是愛面子。

    胤禛打聽到有多少官兒去問哈雅爾圖，心里也是一驚，汗阿瑪就是想不到官員的貪婪有多大，這要是三哥聽他的去辦了，汗阿瑪顧及著不能朝令夕改和官員的奉承估摸就咬牙忍了，沒準兒還安慰他自己這些官員會感恩?？蓪嶋H上那些官兒不過是覺得法不責眾不拿白不拿而已。

    泰芬珠看著胤禛周身的愉悅氣氛，心下了然，胤禛應(yīng)該是猜著康熙說得是借國庫銀子與大臣，只是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錯，被人傳說的是要借內(nèi)務(wù)府的銀子，大概是胤祉在其中起的作用。

    泰芬珠起身拿過禮單來遞給胤禛：“爺瞧瞧，這月底就是九meimei的婚禮了，您看這份禮單靠譜不？”九格格已經(jīng)被康熙下旨封為和碩溫憲公主，這個月底就會出嫁。

    胤禛大略看了看，這方面泰芬珠做得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放下單子笑道：“挺好的，就按著這個來吧！九meimei心情怎么樣？”

    泰芬珠正想說這事兒呢，有些無奈：“爺不知道，九meimei對佟家有那么些敬畏，她總覺得她得待佟家眾人都客氣親近些，說是不能給額娘和您惹麻煩?！?/br>
    胤禛皺了下眉，嘆道：“所以我覺得麻煩，這連公主架子都端不起來，又是那樣柔和的性子，看看吧，九妹擔心的其實有理，汗阿瑪就是更看重佟家，關(guān)鍵是有佟國維這么個舅舅在，讓佟家的輩分有些高?！?/br>
    泰芬珠猜度道：“我覺得九妹是想求全，但等到她發(fā)現(xiàn)不可能的時候，她就不會再想著與佟家為善了?！?/br>
    胤禛回想著這段日子佟家的反應(yīng)，這樁婚事真夠糟心的。

    不管他們是什么想法，溫憲公主下嫁佟家舜安顏是盛事，一個是康熙的女兒，一個是康熙的表侄兒，婚禮熱鬧至極。

    但是胤禛和胤禵這兩個大小舅子得到的是與諸皇子一般無二的待遇，舜安顏連一句表示親熱的話都沒有，稱呼直郡王為大哥，叫胤禛卻是四貝勒。

    胤禛勉強忍到宴席過半起身回家，胤禵跟著來了四貝勒府，進了門偷瞧一眼胤禛又看向泰芬珠：“四嫂，我想去瞧瞧虎寶?！?/br>
    泰芬珠溫和道：“虎寶在正院兒，你到時候坐著抱他，他長大了容易亂扭身子?！?/br>
    胤禵揚起唇角：“四嫂放心，我就是去看看，這衣服在婚宴上沾了酒氣，指定不能抱虎寶?！?/br>
    胤禛抿緊唇：“你跟著林全去換一身，前院那里給你備的有。”

    胤禵微張開嘴，驚喜道：“四哥給我準備衣裳了嗎？”

    胤禛點頭：“是怕你來參加宴會弄臟衣服的，快去換吧。”

    胤禵開心道：“四嫂，那我去了?！?/br>
    看著胤禵離開，泰芬珠和胤禛回了正院，兩個人剛剛換掉身上的吉服坐下，虎寶就蹬蹬地跑了過來，陳嬤嬤趕緊抱住他，虎寶眼巴巴地看著泰芬珠：“額娘?！?/br>
    泰芬珠走過去蹲在虎寶面前，面帶笑意：“額娘有事要忙，你先回臥房，一會兒你小叔叔去看你?！?/br>
    虎寶聽著額娘讓他回屋，嘟了嘟嘴喊道：“阿瑪?！?/br>
    胤禛扯出一個笑容來：“虎寶聽話，一會兒阿瑪去看你，等等阿瑪好嗎？”

    虎寶癟癟嘴，阿瑪和額娘都不答應(yīng)的事情他說也沒用，只好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西次間。

    胤禛被虎寶這么一打岔，心情輕松了很多，端著茶盞自若地喝茶。

    泰芬珠嘆道：“爺，今兒是九meimei大喜的日子，咱們走得有些早了，只有五弟和七弟在這之前離開了，按理咱們得留到最后的?！?/br>
    胤禛抿了口茶，臉上的表情很是平淡，聲音也很平靜：“我知道這么干不合人情，但要的就是不合人情，佟家自己就不按著人情走，我無須給他們這么大面子?！?/br>
    泰芬珠斟酌道：“佟家既是親戚，又是外臣，這分寸確實不好把控?！?/br>
    胤禛嘆了口氣，就聽到外頭十四在說話，站起身來：“這小子看胤禟他們還在公主府，就非要跟著來逛逛，我?guī)е纯椿?，把他送走，這都晚上了，早回去要更好?！?/br>
    泰芬珠點頭：“好，虎寶也快睡了?！笨粗范G出去，泰芬珠半倚靠在榻上，推開窗子，這會兒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挺舒服。她今天一大早進宮，忙活到現(xiàn)在，渾身都累。

    泰芬珠閉目養(yǎng)神，聽見胤禛和胤禵說著話從西次間出來，下炕跟著把胤禵送出府，回了正院洗漱一下就往被子里鉆，躺下才覺得舒服了，抬頭看胤禛：“您也早些睡吧，明兒還得辦差呢?！?/br>
    胤禛勾起一抹淺笑：“你困了就睡吧，我還不困?！?/br>
    泰芬珠想了想坐起來：“其實我剛剛特別困，這會兒反倒腦子清明了，您還在琢磨佟家嗎？”

    胤禛抿了下唇：“我覺得汗阿瑪也不是完全信任佟國維，要不然孝懿皇后就不會當了那么久的皇貴妃，等到臨終才被汗阿瑪封為皇后，汗阿瑪英明睿智，佟家的野望也是路人皆知，只不過九妹嫁給舜安顏，佟國維是舜安顏的瑪法，本來我和他們家就掰扯不清了，這又多一層關(guān)系，擱不知內(nèi)情的外臣瞧了，還以為人家佟國維與我多親厚呢。”

    泰芬珠沉吟道：“佟國維畢竟是汗阿瑪?shù)哪妇?，舜安顏也算是咱們的表兄弟，雖然人家不很搭理我們，但是如果太不親近了，也容易被外人說嘴?！?/br>
    胤禛笑了笑：“所以我提前走了，佟國維在公主府擺舅公的款兒，一口一個溫憲肯定能和舜安顏過得好，我和十四弟想聽的是舜安顏肯定會待九妹好，他扯什么表兄妹過不好才是怪事，那舜安顏更荒唐，他看大哥那崇拜的眼神我都挺想笑的，敬了一圈酒干脆坐到老大那兒了。我胤禛沒打算通過九妹和他們套近乎，真心不用他們?nèi)绱吮響B(tài)?！?/br>
    泰芬珠疑惑道：“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鄂倫岱的夫人倒是挺與我和十二meimei親熱?！?/br>
    胤禛嗤笑道：“能是為了什么？自佟國綱在二十九年去世，佟家就是佟國維說了算，鄂倫岱自恃是長房長子，不服氣，可偏偏當上汗阿瑪老丈人的是佟國維，他只能低頭。又自幼養(yǎng)成的驕縱脾氣難改，對我們這些人竟然低不下頭奉承，人家是阿哥們的舅舅嘛！說什么本性暴躁說話粗直和佟國綱一脈相承，不過是有恃無恐，他阿瑪佟國綱在汗阿瑪沒親政前，可是讓人如沐春風的。”

    泰芬珠挑眉：“也就是說他只愿意讓夫人表示一下親近之意，卻不樂意自己與您低頭，想讓您主動？”

    胤禛動了動身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差不多吧，就是癡心妄想，前年虎寶出生，人家想來洗三，結(jié)果還要倒打一耙說我不親近他們，咱們在宮里膳房的那個王嬤嬤你還記得吧？”

    泰芬珠點頭，她怎么可能不記得？她整頓三所下人的時候敲打了管著膳房的王嬤嬤，然后過了幾天尋了個由頭把她打發(fā)回了內(nèi)務(wù)府。

    胤禛笑嘆：“我前年打聽過，王嬤嬤不在內(nèi)務(wù)府干了，打著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的由頭回了家，在鄂倫岱的莊子上找了個差事?！?/br>
    泰芬珠無奈地搖搖頭也躺下不再說話了，人家鄂倫岱理直氣壯，都沒有遮掩那嬤嬤是他們家人的事情，估計理由也很硬氣，幫著薨逝的孝懿皇后照顧胤禛嘛！

    胤禛閉著眼睛：“其實禮賢下士不是不行，只是佟家這些人不能這么干，我要是真籠絡(luò)了他們，汗阿瑪不可能高興，佟國維今兒不就沒有對老八特別親熱嗎？何況他們就是爬著裙帶關(guān)系上來的，本人能力都一般，品行基本沒有，對著京城勛貴都倨傲的人怎么可能做得了一地父母官？又怎么可能真的得到衙門眾人的敬服？”

    泰芬珠以手撐頭支起身子，靜靜聽著胤禛理清思緒，佟家的優(yōu)勢就是得康熙喜歡，可問題是接近了佟家康熙就會不高興，那這最大的優(yōu)點也不是優(yōu)點了。康熙是希望讓佟家保持中立疏遠胤禔胤禩，可是不大現(xiàn)實，佟家就是想要從龍之功。

    胤禛拽了拽泰芬珠：“快睡吧，別想了，沒用，政治立場這種東西就不是一場聯(lián)姻能解決的，除非我跟著老大混，那對舜安顏來說九妹嫁過去才顯得有分量，幫著老大拉攏到我了嘛！估計老大更喜歡他了?？上疫€不想死呢！”

    汗阿瑪就是不想讓佟家站老大老八那頭兒，讓他把佟家往回拉一拉，胤禛要是敢和佟家老大親如一家，就是明擺著與汗阿瑪作對了。

    泰芬珠無奈地嘆了口氣躺下了，胤禛確實沒辦法啊，佟家知道九格格要下嫁后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頂多是佟國維收斂了一些，不再老與胤禩一同出現(xiàn)在各種聚會上，但是給直郡王府和八貝勒府的年節(jié)禮物一如既往地貴重。

    溫憲公主嫁在京城，婚后自然要進宮一趟，算是三朝回門，太后對九格格還是喜歡的，笑著問了她和舜安顏些話，就樂呵呵道：“九兒去永和宮見見你額娘和嫂子，讓額附回衙門辦差吧，他不好去的?！?/br>
    溫憲笑著答應(yīng)，“我這就去了，祖母好好用膳好好睡覺，我改天再來給您請安?！?/br>
    太后笑著點頭，看著溫憲和舜安顏出去，收了笑容嘆息道：“這么好的姑娘，嫁到科爾沁多好啊，我可以寫信讓他們都好好待她，雖然是不比留在京城可以時常看到娘家人，可是嫁出去就要過自己的人家了，九兒這人家八成過不起來。”

    多蘭也是無奈：“您也同皇上提過，也算是盡了這份心了。”

    太后心情有些低落，到底是她從小看大的女孩子，多蘭安慰道：“這天下是有和睦的夫妻，如神仙眷侶一般，可到底少，大部分人不都是湊活著過嗎？等有了孩子，一心盼著孩子長大，小夫妻總能有話說。”

    太后不是滋味道：“嫁出去的公主里，純禧是兩個兒子，榮憲兩女一子，端靜去年得了個兒子，她女兒已經(jīng)五歲了。恪靖原本最讓人揪心，可是在歸化城很得贊譽，敦多布多爾濟對她百依百順，今年老土謝圖汗去了，敦多布多爾濟成了土謝圖汗，又進封和碩親王，恪靖既是公主又是親王妃，這日子越過越順當，九兒不會連個孩子都生不下吧？”

    多蘭勸慰道：“您想多了，這才剛剛成親，有的是時間培養(yǎng)感情?！?/br>
    太后嘆道：“我沒想多，要說我也挺奇怪，純禧也是我養(yǎng)大的，她就很能立的住。打小兒就沒在恭親王府待過，可她與常寧這個生父就能正常來往，心里很平和。這兩年常寧不得皇上待見，純禧也不為此事著急上火，照樣年節(jié)往宮里和恭親王府送年禮，照樣在科爾沁好好的過日子?！?/br>
    多蘭點頭：“純禧公主很能穩(wěn)得住，能顧好自己。”

    太后認真道：“本來就是嘛，有個公主府，她只要能看好下人，府門一關(guān)她就是唯一的主子，常寧還是親王，皇上還是她汗阿瑪，守著規(guī)矩她什么都不用怕，怎么九兒就這么看不起自己呢？”

    多蘭遲疑道：“公主沒有看不起自己??？”

    太后瞪大眼睛：“她不就是害怕佟家嗎？覺得佟國維得寵，我就不信了，要是九兒真受了大委屈，皇上會不敲打佟家一二？”

    多蘭不解：“可您不也說佟家確實自視甚高嗎？皇上到底親近舅舅?！?/br>
    太后拿手指了指多蘭：“你得去外頭溜溜了，悶在寧壽宮，你快要傻了?！?/br>
    多蘭低頭笑了笑，才認真道：“您的意思是給舜安顏立立規(guī)矩？讓他們知道對公主得敬著?！?/br>
    太后點頭：“對了，我就是這個意思，舜安顏那小子剛剛進來行了禮就默不作聲，對溫憲說話也很隨意，可見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抬高了，想壓住溫憲，這會子就得找?guī)讉€刺兒來和舜安顏鬧幾場，讓他識相些，可不敢這會兒就落了下風，那以后可咋過？”

    頓了頓，太后接著說：“我也沒叫九兒和佟國維對上，其實皇上都能被大臣們叫回來給鄉(xiāng)試出題，正視察的永定河都得放棄然后推到下個月再去，佟國維更不可能是無所顧忌的人，他也不可能敢真的指示孫子欺壓公主，當然那得九兒能立起來，要是被欺負了也不吱聲，那我這老婆子也只能干瞪眼了?！?/br>
    多蘭笑嘆：“您說得對，奴婢也是腦子糊涂，聽著公主說得也對，與佟家相安無事也不錯。”

    太后喝完羊奶才接著說：“是相安無事最好，讓德妃勸勸她吧，她想的太多，其實她要是把公主架子端起來，自己和舜安顏吵架，和她那婆母鬧騰，這都可以。九兒還是小，她不明白，她把她和佟家的關(guān)系定為她自己的事兒就好，佟國維不是自稱舅公嗎？她為什么要時刻記著自己還有兩個皇子兄弟要顧及？說到底，看不起自己，不把四阿哥掛嘴邊，她就沒底氣。”

    多蘭又給太后倒了碗羊奶，輕聲道：“您別太擔心，奴婢瞧著德妃娘娘是個聰明人?！?/br>
    太后輕哼一聲：“德妃確實是個厲害人，就是有點兒被佟家嚇著了，之前教九兒要安生些低調(diào)過日子，把九兒說得有些膽怯了，這點上還是指望四福晉這個嫂子和十二格格這個meimei說幾句明白話吧，九兒的身份壓一個舜安顏絕對沒問題。我不好直白地在九兒面前提佟家，畢竟皇帝額娘是他家的，讓九兒去永和宮聽聽正理兒吧?！?/br>
    多蘭點頭，太后也不再說話，反正剛成親，還有的是時間想明白。

    永和宮里，泰芬珠早就在坐著了，與德妃和十二格格說說笑笑，等著九格格過來拜見德妃，待到溫憲進來，德妃趕緊把人叫到身邊，又讓屋子里的人都出去。

    德妃關(guān)懷道：“怎么樣？佟家什么態(tài)度？舜安顏如何？她的額娘馬佳氏怎么樣？”

    十二格格無奈地看向四嫂，泰芬珠示意她稍安勿躁，十二格格壓著性子聽jiejie含糊不清的回答和額娘發(fā)愁的話，心里都想哭了，她簡直和額娘說不通。

    額娘說jiejie得和四哥一條心，十二格格很同意，前朝是在奪嫡！四哥又是被汗阿瑪看重的說話有分量的皇子，這種大事上九姐當然應(yīng)該聽四哥的，她要是跟著舜安顏反對四哥和他背后的太子，十二格格不想知道四哥能把九姐當meimei多久，畢竟除了血緣關(guān)系，四哥對九姐喜歡什么可能都不知道。

    但是，這不意味著九姐得對佟家笑臉相迎，十二格格又聽到德妃這么說話了：“九兒，你在佟家不要過于計較他們的話，就只在公主府里安生過日子就好，佟家與你四哥不親近，他們對你本身也不會多看重，太子和直郡王爭斗得厲害，佟家又這么敏感，額娘不希望你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九格格乖巧點頭：“額娘放心，我都明白的?！?/br>
    十二格格忍不住說話了：“那舜安顏的額娘是個什么樣的人？”

    九格格嘆道：“能怎么樣呢？她丈夫早逝，只有額附這么一個兒子，滿心滿眼都是兒子，這兩天都是在公主府待到天黑才走，我說要不就讓她也來公主府住吧。額附說這樣自然最好?！?/br>
    德妃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行啊，你可不能犯傻，你怎么能叫她去你府里住呢？”

    九格格無奈道：“她就想要天天見額附，問我能不能叫額附回家住，這剛成親怎么能這樣呢？我也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