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新覺羅氏偏頭看了下窗戶，低聲道：“你二哥從沒有指望你能如何，我也是個后宅婦人，我更不覺得你能壓住誰，你不用難為自己。”

    年氏握緊嫂子的手：“那我算什么？”

    愛新覺羅氏嘆了口氣：“芷萱，我知道你聰慧，心思也重，可是你不能這么想，你會把自己逼近死胡同的，你懷三格格的年紀不算小，都十八歲了。固然你身體偏弱，但也實在不該如此?！?/br>
    年氏張了張嘴：“二嫂，我總覺得自己無足輕重，但我不知道應(yīng)該責(zé)怪誰，我照您說得那樣親近福晉，福晉待我確實溫和，而且她是要求鈕祜祿氏尊敬我的，我不甘心連個格格都比不過，可鈕祜祿氏比我先懷孕，她生的還是阿哥，她出了月子就再不和我拌嘴了。我覺得我太可笑了?！?/br>
    愛新覺羅氏很是無奈，這個二妹是被公公寵大的，婆婆生下芷萱沒幾年就去了，芷萱底下只有個庶妹。雖然她秉性柔順，但很有那么一股子要強，只是命運弄人，她只做了個側(cè)室，還是皇家的側(cè)室。

    年氏委屈喚道：“二嫂?！?/br>
    愛新覺羅氏緩緩道：“芷萱，鈕祜祿格格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呢？你想要什么？你總得說出來，二嫂才好勸說你?！?/br>
    年氏喉嚨動了動：“我覺得我很好，可是別人好像都不需要我，德妃娘娘對我很冷淡，她只與我說過兩句話。”

    愛新覺羅氏搖頭：“你的確沒那么大用處，這個你得接受。”

    年氏咬唇：“難道我一輩子都得這么過嗎？”

    愛新覺羅氏認真道：“你仔細養(yǎng)著三格格，爭取再懷個阿哥，又是側(cè)福晉，錦衣玉食的，哪里不好？”

    年氏落寞：“我在娘家那會兒，跟著您出門做客，大家和我聊得都很好，可是我跟著福晉參加宴會，以前見過的夫人們輕易不會與我搭話，我就再不想去了?！?/br>
    愛新覺羅氏靜靜地看著她，芷萱什么都懂，只是她接受不了，“你還真是相信雍親王妃，也不怕隔墻有耳?！?/br>
    年氏抿唇：“我沒什么值得她在意，我以為她可能會讓我們每日去正院請安，可她根本沒動靜。她原本過得那么順?biāo)欤谷荒苋菰S我和鈕祜祿格格接著自在。”

    愛新覺羅氏心里嘆息，縱然年羹堯說不期待二妹能過好，但是他們也盤算過，若是能撇開雍親王妃站穩(wěn)腳跟，那二妹這個側(cè)福晉才算有價值。

    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雍親王是在爭那個位子，他應(yīng)該不會像從前那樣信任雍親王妃，而雍親王妃當(dāng)然也知道有很大可能的將來，她難道就能忍住不做些什么？可她真忍了！

    這就沒辦法了，二妹本來就只能盼著雍親王妃犯錯，用她自己或是別的格格來動搖雍親王妃在雍親王心里的地位，可惜雍親王妃不接招。

    二妹是側(cè)福晉，肯定不能容鈕祜祿氏一個格格犯上，沒奈何，只能放棄自己撲騰的打算，可惜雍親王妃依然不打算籠絡(luò)妾侍，雍親王府的后院太平靜了！這不好，只有混亂才有出頭的機會，但二妹如今連下人都轄制不住。

    愛新覺羅氏淡淡道：“芷萱，你大約知道八貝勒的事情吧？”

    年氏點頭。

    愛新覺羅氏認真地看著她：“所以不要再覺得你做側(cè)福晉有多么委屈，要是你也嫁到傾向八貝勒的人家，那我們才是真的沒個著落，如今你不滿，但你不是那不知世事的人，總該明白一家子的性命和富貴在這個時候有多難得！”

    年氏低低道：“不能勸勸二哥嗎？”

    愛新覺羅氏苦笑：“你忘了年熙嗎？這么深的關(guān)系哪里是說擺脫就擺脫的？揆敘照顧你二哥，難道人家就沒有拿捏的手段嗎？”

    年氏急了：“那怎么辦？”

    愛新覺羅氏瞇了瞇眼：“需要顧及的也只有一個揆敘，雖然他年齡不算大，可他身子骨不怎么樣，再等等，咱們家只有你二哥一個倚靠，不能讓他拼個玉石俱焚?！?/br>
    年氏含淚：“我不能做什么嗎？”

    愛新覺羅氏神色緩了緩，聲音放到最低：“芷萱，我也是做正妻的，你要是覺得二嫂心疼你，你就聽我一句，把心思放在三格格和雍親王妃身上。你能因為不得意而傷懷幾天，但是你還得慶幸，雍親王妃沒有嫉恨你，你之前自矜年輕貌美，她真要是個氣量狹窄的，你哪還有機會坐這兒掉眼淚，別覺得不可能，不要小看男人對后院女人的冷漠，你根本不可能比得過雍親王世子的名聲。”

    年氏捂住眼睛：“我就是太明白了，我不想做妾。”

    愛新覺羅氏安靜地坐在一邊，如今年羹堯慶幸二妹做了側(cè)福晉，他只要知道二妹衣食無憂就會滿足，然后就是盼著二妹和雍親王妃處好關(guān)系，可她這個嫂子清楚二妹的痛苦。別的都不說，雍親王府算是二妹的家，可她不能自己決定要不要出門，光這個就夠心酸了。

    年氏漸漸平靜下來：“您不生氣我沒有第一時間帶您去看三格格？”

    愛新覺羅氏嘴唇動了動：“你尚且難過，何來的心思顧及這些？”

    年氏輕嘆：“是我對不起這孩子，她真的很弱，為了不吵擾到她，府里的下人都繞著我的院子走，福晉請了兩個大夫，他們對三格格的身體都不是很看好，只說等過幾年看看能不能有些起色?！?/br>
    愛新覺羅氏嘆息：“你就聽二嫂的，只顧好自己，別思量太多，那都沒用啊?！?/br>
    年氏苦澀道：“我倒是想和人爭，但是人家都待在自己院子里，我連面都碰不到，又能爭什么？”

    愛新覺羅氏無奈，雍親王府內(nèi)宅簡單，根本沒有施展本領(lǐng)的余地，或許再過兩年，芷萱就也習(xí)慣這樣的日子了。

    愛新覺羅氏進府，耿氏聽說之后，咬咬牙還是往正房去了，原先她和鈕祜祿氏都住廂房，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鈕祜祿氏很直白：“jiejie坐吧，有什么事嗎？”

    耿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晌：“我的侍女剛剛碰到年側(cè)福晉的娘家人來了?！?/br>
    鈕祜祿氏眨眨眼：“你想你額娘了？”

    耿氏沮喪地搖頭：“我是覺得有負于她們對我的期待?！?/br>
    鈕祜祿氏慢悠悠道：“那你確實不可能實現(xiàn)他們的心愿。”

    耿氏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我就是想聽你安慰我兩句而已?！?/br>
    鈕祜祿氏睜大眼睛：“這句話就是在安慰你，你何必把你額娘的話當(dāng)作金科玉律？你和我一起進府，這都十多年了，你一應(yīng)用度哪樣是靠你娘家？你都不靠她們活了，你還要聽她們的話做什么？你干脆說你想要生個阿哥，讓你過得更好都比這話靠譜?！?/br>
    耿氏低聲道：“你不是靠你娘家嗎？”

    鈕祜祿氏干脆點頭：“當(dāng)然是，我容貌一般，也不是那溫婉可人的性子，四爺府里只有我和福晉是滿人，我能得個阿哥都是因為四爺進封親王。不過你也未必沒機會，福晉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后院里也只有你和側(cè)福晉相爭，你當(dāng)然有懷孕的可能?！?/br>
    耿氏神情復(fù)雜：“你們都不在意？”

    鈕祜祿氏無奈道：“我知道你額娘教了你許多，但是那得在很多人與你競爭時才會有用武之地，宋格格和李格格的女兒都出嫁了，即便我生下阿哥又如何？我敢仗著小阿哥壓人家一頭嗎？明擺著看不起四爺?shù)呐畠?？大格格和二格格可都是郡主。張格格和高格格也年紀大了，四爺不是很喜歡我，我沒有再湊上去的必要。沒有人需要在意你是否得寵?！?/br>
    耿氏聲音極輕：“你也說了你是滿人?！?/br>
    鈕祜祿氏搖頭：“你想太多了，你真的心比天高，可你只是包衣出身的漢人，所以你不太討喜?！?/br>
    耿氏怔怔地坐在那里，鈕祜祿氏低頭喝茶，她當(dāng)然高興能有個孩子，但琢磨這些真的太多余，阿靈阿那么強勢都不能左右皇上對敦郡王的態(tài)度，四爺?shù)哪抗舛荚谑雷由砩?，何必庸人自擾？

    德妃的確疲乏，泰芬珠和九格格稍坐片刻就離開了，坐在馬車上，九格格憂心忡忡：“這可怎么辦才好？”

    泰芬珠搖頭，她看見德妃也是心有凄然，胤禵和胤禛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但是終究抵不過對權(quán)力的欲望。

    九格格嘆了口氣：“但愿額娘能想明白吧，就是不知道虎寶會娶個什么樣的妻子？”

    泰芬珠看了九格格一眼，她明白九格格的意思，倘若虎寶的親事不錯，胤禵對胤禛的態(tài)度可能會更好，只要爭斗不激烈，德妃總能寬心一二，等到塵埃落定之時，這一篇能更容易地翻過去，泰芬珠也心焦，虎寶會娶哪家的姑娘？

    雖然與策妄阿拉布坦的一戰(zhàn)不可避免，但是康熙還是有功夫琢磨些旁的，他給弘皙和弘昱挑過福晉了，該給弘晟和弘暉選了。

    康熙再一次端詳了擺在面前的兩道賜婚圣旨，靠到椅子背上，淡淡道：“拿出去吧！讓禮部盡快擇吉日，朕想看孫子大婚了?！?/br>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捧著圣旨出去，康熙嘆了口氣，他不想再立太子，胤礽尚且靠不住，何況別人？但愿眾臣明白他的心意，他辛勞一生，實在不想看見大家急急忙忙地效忠新主。

    弘暉仔細看著賜婚圣旨，嘴邊的弧度越發(fā)上揚，真好！

    胤禛用過晚膳，盤腿坐在炕上，聲音里都是笑意：“快給虎寶收拾好院子，禮部定的婚期很近，一定要處處妥帖才行?！?/br>
    泰芬珠含笑道：“您放心，必定讓虎寶圓圓滿滿地成了親。”

    胤禛笑嘆：“汗阿瑪挑的姑娘很好，你不要看傅爾丹去年到蒙古屯田去了，人家那是避禍，汗阿瑪也是順?biāo)浦?，我很滿意他的嫡長女配虎寶?！?/br>
    泰芬珠笑著點頭：“我知道了，開國五大臣的后裔，汗阿瑪這是看重您?！?/br>
    胤禛彎唇：“鰲拜早兩年就被汗阿瑪下旨恢復(fù)了聲譽，阿靈阿把鈕祜祿家?guī)С扇缃襁@副模樣，董鄂氏和三哥扯不清關(guān)系，反倒是瓜爾佳這些年低調(diào)不沾是非，汗阿瑪用心了?！?/br>
    泰芬珠抿唇笑，這門親事真的太好了，去年胤禩失勢、胤礽小動作不少，傅爾丹原是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康熙因為他有一天沒當(dāng)值就把他攆到了蒙古，但是傅爾丹明明還提前告了病假。可以預(yù)見，傅爾丹官復(fù)原職再被重用是遲早的事情。

    胤禛用手撐著下巴，開懷地盤算著這些事情，弘晟的福晉是伊爾根覺羅伊都立的女兒，也就是已故大學(xué)士伊桑阿的孫女，對了，伊桑阿的妻子是索額圖的女兒。

    汗阿瑪?shù)倪@兩道旨意讓胤禛的心徹底放下了，他之前真的擔(dān)心汗阿瑪會把和老大老二沾親帶故的人家作為虎寶的岳家，虎寶可還未入朝，要是先與那些人沾上關(guān)系就真的太糟糕了，一個清白且前途無量的岳父對虎寶而言很好，胤禛的嘴邊漾開笑意，汗阿瑪對他真好。

    胤禛的高興對應(yīng)的就是胤祉的失意，他無精打采地坐在董鄂氏對面，董鄂氏同樣面皮緊繃，她可算體會到全身而退這個詞的艱難，這該怎么辦？胤祉不得不入局，又希望渺茫，皇上還想用他再保廢太子一回，最關(guān)鍵的是，弘晟怎么辦？

    胤祉抹了把臉，聲音低沉：“汗阿瑪要去暢春園避暑，那里有個算數(shù)館，他讓我去那兒研究數(shù)學(xué)?！?/br>
    董鄂氏扯了扯唇：“你這兩年和雍親王關(guān)系可不怎么樣，還有你手下那幫文人，捧你不要緊啊，他們還要順帶著踩雍親王一腳，你快把那些人都遣散了，我們家招惹不起?！?/br>
    胤祉咬了咬牙：“一樁婚事就讓你心灰意冷了？汗阿瑪疼愛大哥和二哥，伊桑阿在世時和他倆都有關(guān)系，難道不能說是汗阿瑪想我照顧哥哥？”

    董鄂氏冷淡道：“人家雍親王的門人是在做官！你的門人是在和你編書！雍親王可以留在京城，皇上只帶他的兒子到暢春園去，你得和弘晟一塊兒到暢順園待著，兒子讀書，你也讀書，你還想怎么樣？”

    最關(guān)鍵的是，弘晟是親王嫡長子，伊都立的女兒其實是在高攀！正妻的位置是特別好的政治資源，皇上沒有給弘晟助力的意思，也沒有給胤祉添磚加瓦的心，弘皙和弘昱的親事是在向朝堂表明態(tài)度，皇上想把廢太子的事情翻篇了，可赫舍里家未來前途如何得看命，更別說伊桑阿是支持胤禔的！

    胤祉沒空和董鄂氏吵，不僅她害怕，他也很害怕，難道在汗阿瑪眼里，他和老大老二將來會抱團取暖？因為他仨都參與過奪嫡，所以讓他們的姻親聯(lián)系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甚至都不是他庇佑他倆，而是他仨綁一起讓新皇手下留情？汗阿瑪不會這么天真吧？不行不行，他必須多討好汗阿瑪，汗阿瑪六下江南不也是希望拉攏漢族士紳嗎？他被文人追捧應(yīng)該讓汗阿瑪高興啊！

    炎炎夏日，暢春園內(nèi)卻很是宜人，弘暉安靜地待在殿外，不一會兒，梁九功出來，弘暉笑盈盈地進了屋子。

    康熙正在踱步，等弘暉行禮之后，和藹地招手讓他近前，弘暉自若地任康熙打量，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康熙開口了：“你方才去算數(shù)館，你三伯做什么呢？”

    弘暉含笑道：“三伯正在演練算數(shù)題，有兩個人圍在三伯周圍請教，三伯解答起來有條不紊，孫兒佩服極了，三伯才華橫溢。”

    康熙笑嘆：“他也就愛做那些，不過是小道罷了，西方的很多算術(shù)有意思，你閑暇之時也可以跟著你三伯學(xué)?！?/br>
    弘暉認真點頭：“孫兒回去就整理難解的問題，到時候要叨擾三伯了，孫兒得多說些好聽話哄哄三伯?！?/br>
    康熙哈哈大笑：“你盡管去，說到西夷，朕也有煩心之事?！?/br>
    弘暉等著汗瑪法的下文。

    康熙頓了頓：“你也了解過些西夷之事，你猜猜朕煩惱什么？”

    弘暉凝神想了片刻，認真回道：“如今澳門有很多洋人居住，即便教皇和我們的關(guān)系很僵，但是依然有傳教士往京城而來，有一天，他們是否會遍及大清？孫兒聽聞一些傳教士喜歡深入鄉(xiāng)野，我們的地理狀況似乎是被他們所知的?！?/br>
    康熙點了點頭，弘暉這孩子心靜，他不奇怪他會思考這些，外臣可以認為西夷不值一提，但是皇家不可以。

    康熙沉吟道：“朕以為西夷總有一天會成為心腹之患。朕從他們那里一個國王的信中能看出這些人的貪婪，所以朕以為得禁海，剛剛朕也交代大臣們了，唯有這樣方可保我大清千秋萬代?！?/br>
    弘暉點頭：“汗瑪法說得極是，孫兒讀書，知道中國與外夷通商由來已久，孫兒有些擔(dān)憂，商人從來重利，他們是否會陽奉陰違私自出海呢？”

    康熙拉著弘暉坐下，緩緩道：“西夷的很多東西不宜在大清傳播，些許商人出海無妨，他們的眼里只有銀子，這些人是動搖不了我大清的，最關(guān)鍵的是士人們不能被一些說法動搖了心智?！?/br>
    弘暉贊道：“汗瑪法深謀遠慮，孫兒敬服?！?/br>
    康熙很是滿意弘暉能聽明白他的意思，這孩子分的清主次，隨即又慨嘆道：“朕殫精竭慮就是為了不愧對祖宗征戰(zhàn)得來的這一片遼闊土地，朕自問無愧于先祖，卻對這些漂洋過海而來的洋人很是擔(dān)憂。你跟朕來?！?/br>
    弘暉驚嘆地看著眼前的《亞西亞洲圖》，康熙笑道：“怎么樣？是不是孤陋寡聞了？這是法國傳教士奉上的。”

    弘暉興奮地點頭：“我們的地圖對于這些海岸線不是特別清楚，原來日本的國土是這個樣子的，好清晰??！”

    康熙卻嘆了口氣：“所以朕才擔(dān)憂，這些人太能冒險了，也太好奇了，對于和他們遠隔重洋的我們都要探索一二，怎么能不防著呢？”

    弘暉心疼道：“汗瑪法宵衣旰食，為我大清思慮甚多，孫兒真是羞愧。”

    康熙欣慰道：“你能明白朕的心，朕就高興，所以禁海是必須的，那些下了南洋的漢人也得召回來?！?/br>
    弘暉擔(dān)憂道：“萬一他們回來之后傳播流言蜚語怎么辦？”

    康熙瞇了瞇眼：“那也不能任由他們在外折騰，漢人安土重遷，他們會回來的，到時多注意些就好，所以不能再任由他們隨意出海了。”

    弘暉表情嚴肅：“汗瑪法說得對?！?/br>
    康熙滿意一笑：“好了，等到秋涼，你就要成親變成大人了，趁這些日子好好在園子里玩兒，朕可要看你跟著你三伯學(xué)能不能有所長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