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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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誰愿意早已愈合的傷口被同一把刀再捅一次呢? 而此刻,當我的父親真正出現(xiàn)時,當我明白這一切都是他和月無華父親的陰謀時,我沒有絲毫和親情有關(guān)的情緒。 只有,從心中噴薄而出,騰騰燃燒的怒火。 復仇之火! 在他們隨koujiao談中,我聽到了永遠不會相信的事情——月無華,死了! 那個自稱“蠱族最強的男人”,那個喜歡摸鼻子的男人,那個外表冷漠內(nèi)心火熱的男人,那個嘴角微微上揚笑得很暖的男人,那個喊了無數(shù)次“南瓜快跑”的男人,那個在無數(shù)次絕境從未敗過的男人,死了?! 月餅,我要為你,報仇! 我一定用我們父親的血,做你黃泉路上最熾烈的美酒! 圓臉和黃衫,在桃木釘射中陰陽魚眼時,就分別走向杜、生兩個位置的石棺,絲毫沒有在意我。換句話說,他們壓根兒沒把我當回事兒。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揚揚嘴角,笑了。 所謂逆境,無論是人生至黑至暗的時刻,還是足以毀滅生命的危險即將來臨,只要心里還有光明,只要還能挺起胸膛站著面對。那么,就沒有逆境! 因為,生而為人,能打敗自己的,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如果內(nèi)心被黑暗吞噬,屈服于茫然失去自我的生活,跪倒在危險面前,俯首順從。 即便活著,又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呢? 活著,就是,為了,驕傲地死去! 我并不是特別勇敢的人??墒?,在我有記憶的人生里,我,南曉樓——從不認輸! 哪怕我是一條在他們眼里微不足道的咸魚,那又怎樣? 誰說過,咸魚就一定會輸? 戰(zhàn)! 最后一戰(zhàn)! 六 我微微吸了口氣,瞇起雙眼聚足目力,無視圓臉黃衫的舉動,集中精力盯著李奉先仍在裝死的肥胖身軀。 奉先!在他們說的“機關(guān)啟動還有三五分鐘”之前,再給我一次啟示! 一秒、兩秒、三秒…… 視線余光里,圓臉摸著“杜位”石棺的左側(cè),黃衫摁著“生位”石棺的右側(cè),凝神肅立,身姿氣勢透著某種很古怪的儀式感。 心中默算時間,大約過了一分鐘,奉先依舊一動不動。就像是,真死了。 換做以前,我早就開始焦躁,衍生出許多雜七雜八的念想。而這次,我出乎尋常的平靜專注。 我堅信,如果這是一場劇情跌宕的精彩懸疑話劇,我熟知的、陌生的所有人,都是演技精湛的演員。他們的每一句看似無意的語言臺詞、每一個微不起眼的表情動作,甚至每一個人的出場時間,死亡時刻,都是有意義的。 而我,是坐在臺下的唯一觀眾。我不需要過度揣度劇情而煩躁糾結(jié),只需成為戲中人完全融入這場戲,靜待真相大白的落幕時分,竭力鼓掌喝彩便好。 黃衫忽然瞥著我冷然輕哼,冰冷目光像是注視著一具尸體。細長雙目間或一輪,偏又讓我察覺到一絲惋惜,稍縱即逝。 “曉樓,你的名字……是她起的。她很喜歡李碧華的《霸王別姬》,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五個月十三天,她把這本書讀了147遍。每每讀罷,她總是掩書長嘆,‘人人獨愛程蝶衣,誰又懂段小樓對他一生的保護呢?’所以……”圓臉半仰著和我極其相似的側(cè)臉,柔軟的眼神仿佛穿過厚實堅硬的石棺,嘆了口氣,“她在你出生第三天,即將封印于這具石棺時,給你起名‘南曉樓’。” “呵呵……老友,你們父子,多愁善感的文藝范兒,真像?!秉S衫瘦削的兩腮微微跳動,“嘭”的一拳擊中石棺。指縫間淌出幾縷殷紅稠血,順著青白色的棺板鐫刻的花紋縫隙蜿蜒流淌,顯得分外刺目。那些看似雜亂的花紋,因紅色勾勒,逐漸清晰成一副我所見不多卻非常熟悉的圖案。 振翅欲飛的鳳凰! 我的心臟劇烈顫動,再也無法專注于李奉先,脫口而出已經(jīng)知曉答案的疑問:“這……這棺材……是?” 瞬間,那只禁錮在石板里呼之欲出的血鳳凰,更讓我籠罩在突如其來的巨大悲傷里。 那是……那是…… 月無華蠱氣激發(fā)至極限,才會在后背浮現(xiàn)的鳳凰紋身! 我的母親,我的兄弟,在這兩具石棺里! 我很想看看,我的母親,哪般模樣?無關(guān)親情,因為沒有親情,僅關(guān)乎兒子對母親的想象。 我很想看看,我的兄弟,哪般生死?有關(guān)友情,因為唯有友情,僅關(guān)乎兄弟對兄弟的承擔。 正當我久久壓抑的情緒即將失控的時刻,趴在地上裝死的李奉先,動了! 他悄悄抬頭,極快地掃了眼圓臉黃衫,確定沒有引起注意,迅速沖我眨了眨眼睛,又把那張胖臉壓進堅硬的石地。兩腮灘出的肥rou,活像蠟像融化的蠟油。 他的左手,極緩慢地張開五個手指;他的右手食指,向內(nèi)扣指著手腕方向。 我深深吸口氣,收斂激蕩的心神,摒棄一切雜念和眼前景象,專注于奉先的暗示。 是的!與其徒勞于無意義的悲傷憤怒嘶吼,為什么不冷靜地思索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法? 就像很多人在生病時,始終沉浸于“到底怎么得的病”的糾結(jié)并欣喜于“終于想明白有可能是這樣得病”的過程,忽略了“去醫(yī)院看病治病”才是解決病癥最直接正確的方式。 當奉先左手五指完全張開,停頓了兩三秒,迅速握成拳頭,繼而恢復成裝死時半蜷縮的原狀。而他的右手食指,連續(xù)點了三下手腕,再無動作。 我愣了兩三秒,眼角余光瞥見圓臉、黃衫的手,正在同時用力向石棺里按壓。忽然像是受到某種啟示,明白了奉先想要傳遞給我的信息。 左手,張開又緊握,代表著軍事手語“停止”。他在告訴我,不要有任何行動! 至于右手的暗示…… 自從在石洞中醒來,我被五花大綁,像牢牢焊死在這張巨大的石椅上面。我用力掙脫了好幾次,每次都被粗糲的繩索磨得生疼,索性也就“愛咋地咋地”了。根本就沒注意到手腕那里有什么異常。 受奉先啟發(fā),我蜷縮右手食指向手腕內(nèi)扣,才發(fā)覺石椅正后方,也就是左右手被交叉捆綁的位置,居然有一個類似于打火機大小的凸起石條。而我的右手,正好能碰到。 我輕輕向下摁,指尖感觸到石條根部傳遞過來機關(guān)樞紐的咬合碰觸感。我心里一顫,激動地冒出一身燥汗。某件始終不能完全確定的事情,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墨家機關(guān)術(shù)開啟機關(guān)的控制樞紐。 《陰符經(jīng)》、異血異獸、隱藏在唐詩宋詞里的“文字游戲”,都和墨家機關(guān)術(shù)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聯(lián)。 更讓我心頭猛跳的是,綁著我雙手的繩索,居然是“反豬蹄扣”,是活扣! “豬蹄扣”,就是殺豬時迅速把豬捆住的繩扣,越掙扎捆得越緊。“反豬蹄扣”,表面看和豬蹄扣無異,只需要反向輕輕一掙,就能解開。 這還是好幾年前,我們在古城喝大酒喝到半酣,我和奉先臉紅脖子粗爭半天,索性把他綁住親身示范,才讓他們驚嘆于“南少俠果然精通各種雕蟲小技”的完美人設(shè)! 那時,月餅、月野、黑羽、小慧兒、木利、燕子瞅著被捆住大呼 “南爺饒命”的奉先,笑得前俯后仰。 此刻,只剩,我和奉先了。 這份無法用文字形容的凄楚悲愴,使我瞬時黯然。 “兒子,在你臨死前,我需要告訴你……”圓臉老人的左手,已經(jīng)摁進“杜位”石棺到了手腕位置,“你生命存在的意義?!?/br> “南……”黃衫老人差點脫口而出圓臉老人的名字,右手稍稍用力,向“生位”石棺壓入些許,“也罷。我兒子死了,你兒子馬上就死了。總要有一個,明白這份犧牲是多么光榮崇高?!?/br> “我cao……”我正準備痛罵幾句直抒胸臆,想到我和圓臉老人的關(guān)系,罵他似乎就是罵自己,硬生生把后面三個字吞回肚子里,“你個老東西別腆著臉在這里亂認親!你說是我爹,就是我爹了?什么玩意兒?‘兒子’這倆字是你隨便叫的?別給臉不要臉!我的生命我自己負責,輪不到你他媽的告訴我,什么叫做‘存在的意義’!老不正經(jīng)的東西,別把男歡女愛那點兒褲襠里的臟事兒說得這么高大上!還有你這個老不死的,瞅瞅你穿的破爛黃布裙子,黃袍加身吶?啊呸!還真把自己當人了!‘把無知當個性’這句話,說的就是你這種裝逼販子!” 這番蕩氣回腸的痛罵,在石洞里余音回蕩。我頓覺心情舒暢,似乎明白了農(nóng)村大老娘們兒也好,城市里兩個大老爺們兒也罷,罵半天大街就是不動手的終極奧義。 真痛快! 看來“語言有時比行動更有力量”這句雞湯文,似乎在某種語境環(huán)境中,好像有那么一丁點兒道理。 由此延伸,當年諸葛亮罵死王朗,想必也不是空xue來風。 然而,奮力揮出一拳沒有擊中目標,那種無處著力的脫力感端的是無比難受…… 也就幾秒鐘的事兒,偌大石洞連我怒罵的回音都沒了,圓臉黃衫卻不為所動,該干嘛干嘛。就像是被突然點了xue道,又像是……時間在他們身上,靜止了。 就連自稱是“我父親”的圓臉老人,似乎都沒了碎碎念“我生命存在意義”的興致。再一次用實際行動證明小說和電影里,“大反派在決戰(zhàn)前現(xiàn)身,‘哈哈’大笑,一定要沖著主角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陰謀算計講得明明白白。最終因為傻子一樣瞎嘚瑟而被主角反敗為勝”的橋段,確實是對讀者和觀眾的智商很不友好地挑戰(zhàn)。 我微微詫異于圓臉黃衫老僧入定般的心境,再仔細望去,忽然感到口干舌燥,眼眶guntang,周身如電流穿過,根根汗毛戰(zhàn)栗而起。 我狠狠地打了個哆嗦,莫名的巨大恐懼從狂跳心臟中隨著血液迸射而出,如漲潮般猛烈地拍打礁巖,撞擊刺痛著每一寸皮膚。忽地,又如退潮般悄然而逝,只留下潮濕咸腥的冰冷。 我周身不受控制地顫動,牙齒“咯咯”撞擊,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即便是冷汗順著眼角流進眼球殺得生疼,也沒有挪開視線,更不敢眨眼。 因為,我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圓臉和黃衫,他們……他們不是把手摁進石棺某塊啟動機關(guān)的石板。 而是……而是…… 我很難用文字形容此刻的心情和所見的恐怖景象,忽然冒出了一個異常古怪的念頭——“生位”、“杜位”兩具石棺,正在緩慢地把圓臉黃衫吃進棺材里! 這是一種很違背常理的認知,可是眼前此情此景,讓我只能這么認為。 同時,我察覺到,方才想當然就忽略了有悖邏輯的細節(jié)! 黃衫老人一拳打在石棺上,并不是出于憤怒,他在用指縫流出的鮮血滋養(yǎng)它。隨著血液勾勒的鳳凰圖案愈發(fā)殷紅,整具石棺原本青灰色的堅硬石皮,也逐漸變得如同皮膚般充滿彈性,蘊漾著肌膚紋理的光澤。甚至能看到一絲絲好似蛛網(wǎng)的大叢毛細血管,還有幾條手腕粗細,從棺底延伸至棺頂?shù)闹髅}絡(luò)血管。 圓臉老人身前的那具石棺,也是一般模樣。我沒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時候,用什么方式,割破手掌,以血飼棺。但是,我清晰地看到,那具石棺的棺板,被血水勾勒出的圖案,是咆哮怒吼的白虎! 那是,我在久遠傳說中知曉,卻從未在自己身體上出現(xiàn),屬于我的白虎紋身! (南曉樓雙目升起一團灼白色熊熊火焰。血跡斑斑,赤裸胸膛,浮現(xiàn)出一只——傲于天地,藐視眾生的,白虎紋身! 白虎,位西,五行金,于卦為兌,主殺伐。 暗黑戰(zhàn)神,覺醒! 每踏一步,血rou橫飛,殘肢斷體,哀嚎不絕。 世間,萬物,皆可殺戮! 世間,再無,一人阻我! 第209章 文字游戲第二部 “南曉樓,我的兒子,呵呵……”圓臉老人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白紙般煞白,“人生可以有失誤,但是不能有錯誤!你,就是那個錯誤!很快,你就懂了。” “滋……滋……”他摁住石棺的位置,響起奇異的怪聲??此茍杂驳氖?,憑空漾起幾圈波紋,隨即豁開一張巨大人嘴形狀的孔洞,緊緊吸裹著圓臉老人的手臂,猛然深陷,整個前臂幾乎都被吞噬。 圓臉老人的臉色更加蒼白,眉宇間卻浮現(xiàn)出一種很虛幻的快感。人嘴形孔洞里,“咕嘰咕嘰”的吞吐吮吸聲,細密黏膩。時而將手臂吐出幾寸,又時而吞進更深。手臂和孔洞的交融處,淌出類似于口水似的粘稠液體,沿著石棺,緩緩下流。 幾根血管,驟然凸現(xiàn)于圓臉老人愈發(fā)干癟的皮膚,血液rou眼可見的從人嘴形孔洞向石棺內(nèi)部迅速流淌。 遍布石棺的粗細血管,幾乎像從石棺底部長出的樹藤,得到充足雨水滋潤,粗壯兇猛地生長,齊齊扎進白虎、鳳凰圖案。那兩只鐫刻于石棺表面的神獸,更是紅如熔巖,隱隱透出熾熱的光芒,眼看就要撐破禁錮,掙裂而出。 我再看向黃衫老人,亦是如此。 “南爺!趕緊解繩子!黑羽他們就要來了!”李奉先也不裝死了,跳起來“嗷”了一嗓子,“快摁下那個石條,給木利和燕子報仇!” 隨即,奉先扭腰甩胯,拔腿就跑!麻溜躲在封閉石門旁的巨石后面,探出圓滾滾的腦袋,就像是巨石上面長了個人頭,雙唇上下開合:“南爺,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