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琛臉上的笑意不減。

    給退步那么大的meimei開家長會，方以是皮笑rou不笑。

    學(xué)校的桌椅是傳統(tǒng)的木色款，單人桌，單人椅。

    姑娘們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凈凈。

    黑板上彩色粉筆畫著大大“歡迎參加家長會”的板報。

    陸續(xù)還有家長進教室。

    家長會在晚間七點如期進行。

    學(xué)生們的期中考成績和近期表現(xiàn)全放到投影儀上。

    方以雖不知道南時琛的meimei叫什么，但看到年段第一的名字叫南時玥，方以稍側(cè)頭，發(fā)出僅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太厲害了吧！”

    南時琛嘴角一翹，語氣帶著笑：“也就學(xué)習(xí)好點，我才敢來開家長會?！?/br>
    方以想想也是，老板都愛面子。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并肩而坐。

    近到觸手可及的距離。

    高中生的桌椅對兩個成年人來說空間過小，小到仿佛只要方以偏轉(zhuǎn)身體方向，就會整個人栽進南時琛的懷抱。

    南時琛端端正正地坐在方以身側(cè)，低頭仔細看南時玥的成績單，側(cè)顏賞心悅目。

    方以右手垂在大腿上，食指摩挲著褲腿布料。

    高一那會還沒分班，方輕舟和南時玥不在一個班，他們沒有見面的機會。

    方以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他們早點兒認識……

    ***

    從學(xué)生成績到未來規(guī)劃，班主任及科任老師講得頭頭是道。

    家長會后，班主任點了幾位學(xué)生和家長留下來，到教師辦公室單獨開小會。

    南時玥和方輕舟的名字在列。

    出于隱私，班主任是一家一家進行談話。

    輪到南時玥和方輕舟這邊，倆姑娘非要一塊兒聽教。

    班主任見怪不怪，對跟著進來的哥哥們說：“這倆丫頭感情好，整天黏一塊?！?/br>
    方以和南時琛笑了笑。

    班主任是位中年女老師，帶著個紅框眼鏡，目光犀利，先從年輕的方以身上來：“要是輕舟學(xué)習(xí)成績能有時玥這么好，老師我也不用這么cao心了?！?/br>
    方以把方輕舟拉到身邊，兄妹倆并肩站著，虛心聽教。

    班主任拿出筆記本，詳細分析方輕舟這次退步的原因，日常表現(xiàn)，還有學(xué)習(xí)潛力。

    鋪墊那么多，最后班主任是說：“輕舟在音樂上有很大的天賦，高考不是唯一出路。”

    方以蹙眉。

    方輕舟低下頭。

    班主任：“這也是我和幾位科任老師的小建議?！?/br>
    方以沒馬上應(yīng)答。

    在場的人都在等方以。

    方輕舟小聲：“哥……”

    方以才表情木著，淡淡點了個頭：“好的，謝謝老師們的關(guān)心。”

    輪到南時玥時，班主任交談的語氣就不一樣了。

    南時玥成績好，班主任是要和南時琛商量以后南時玥報哪家高校和后續(xù)高三學(xué)習(xí)計劃的事。

    方輕舟拽了拽方以衣角：“哥，咱們先出去……”

    方以耳朵有點蒙，沒做回應(yīng)，邁開腳下步伐。

    出了辦公室，走廊上沒剩幾個人。

    方以走在前面。

    “哥。”方輕舟疾步，跟不太上。

    這樣的狀態(tài)走出一小段，方以才停步。

    方輕舟剎住腳步，沒往上撞。

    方以回身，表情認真，他問她：“你喜歡音樂嗎？”

    方輕舟抿著唇，表情篤定：“嗯，很喜歡。”

    方以胸膛起起伏伏。

    方輕舟的眼神過于清澈，像剛才方以來時碰到的那些年輕人。

    方以：“我明白了?！?/br>
    方輕舟：“哥……”

    “你只需要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方以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家里人肯定會支持你?！?/br>
    這是從前兄妹倆最不愿意提的內(nèi)容。

    方輕舟鼻尖有些酸澀。

    “哥你之前不就是因為爸媽不給輔導(dǎo)費的事放棄藝考，”方輕舟耿著脖頸，面上憋得發(fā)紅，小孩子語氣：“我才不要……”

    她的語調(diào)不低，跟著他們出來的南時琛落在后頭。

    南時琛由遠至近：“什么放棄藝考？”

    不堪的過往被他人窺探。

    方以和方輕舟都閉上嘴，不答話。

    南時琛來到方以身邊，方以朝南時琛扯了個不尷不尬的笑，干巴巴地說：“太晚了，我和我妹先回去了?！?/br>
    南時琛眉眼沉靜：“我送你們?！?/br>
    方以搖頭，謝絕。

    “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么要這么客氣呢？”南時琛語氣明顯比平時低了幾度，他試著叫：“小以？”

    昵稱在耳邊震蕩，方以耳熱。

    小機靈鬼南時玥眼珠兒滴溜轉(zhuǎn)，看出些許名堂，她湊上前，聲音清甜：“小哥哥，不麻煩的，我哥大閑人，送我們回家不耽誤事?！?/br>
    南時琛半垂著目光，等方以的回聲。

    方以調(diào)勻呼吸，“……那就麻煩你送我們回家了?！?/br>
    全場就方輕舟沒有發(fā)言權(quán)。

    ***

    方以已經(jīng)熟悉了南時琛的那輛邁巴赫，系安全帶的弧度都能把握。

    車內(nèi)放著輕音樂。

    一排排路燈從他們身后離開。

    前方道路還有許多燈光，回家的路逐漸明亮起來。

    坐后排的方輕舟和南時玥像有說不完的話，兩顆腦袋湊一起，壓低聲音，嘰嘰喳喳。同齡人，喜歡同個樂隊，有共同的聊不完的話題，少女間純粹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