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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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金耳朵的燙,順勢蔓延到面頰上。 董管事瞇瞇眼,眼神輕飄飄地先落在了陳敷臉上——這位雀神,正全神貫注地盤算自己哪張牌打錯了,絲毫沒注意兩個小兒女的言語官司。 再落到李三順臉上——很好,這位咬卵犟正在算兜子里的錢,好吧,就算這咬卵犟不算錢,也一定注意不到隔壁拉絲的目光。 再看隔壁牌桌,正熱火朝天地閑聊打屁。 董管事咂了咂嘴,將桌上的牌往中間一推,噼里啪啦的,“再來再來!” …… 大年初三,陳箋方開工讀書上課,顯金起個大早,打了套八段錦,吃早飯時(shí)見到陳敷,顯金給陳敷打了個招呼,“三爺?!?/br> 陳敷舉起爪子,欲言又止。 顯金笑了笑,低頭喝了口粥,吃了口菜包子,“嗯,韭菜粉絲餡的,還不錯?!?/br> 陳敷胡亂點(diǎn)頭,“是不錯。”說著又咬了口手里的醬rou包,“吃起來還有rou味呢?!?/br> 顯金失笑,“您考慮清楚了?” 陳敷“啊”一聲,隨即明白過來,遲疑著點(diǎn)點(diǎn)頭,“……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干?” 顯金鄭重其事地將手里的碗和包子全都放下,雙手撐膝,十分認(rèn)真地與陳敷娓娓道來。 三個時(shí)辰后。 初春艷陽普照,宣城府文正街道的柳芽抽出如絲新枝,翠綠蓬勃。 兩行柳樹后,一列飛檐灰墻的平房建在黛青無波的水邊,偶有烏棚小船劃波而過,船撐劃破水面,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 陳敷目瞪口呆地站在平房前,看人流如織,三三兩兩的男人神色匆匆地從平房里出來又進(jìn)去,進(jìn)去又出來。 陳敷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咱們殺到宣城來的方法,就是來賭錢?” 平房掛著“四方來財(cái)”的描金紅木牌匾,下方刻有印章“富順寶齋”。 “寶齋”不過是,時(shí)人對賭坊的美稱。 這里四五間平房,都是賭坊。 來往匆匆的賭徒,或印堂發(fā)黑,或嘴唇發(fā)烏,或蓬頭垢面,或賊眉鼠眼。 顯金背著手,立于陳敷身邊,神容輕松地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去賭錢,我給您三百兩銀子,你連賭五天,咱們賭到初八回去,到時(shí)候您三百兩銀子輸完,再去搞二千兩銀子?!?/br> 陳敷不可置信地看向顯金,“你給我三百兩,你讓我換二千兩,剩下一千七咋個補(bǔ)?嘎腰子???” 顯金抿唇笑了笑,嘴唇輕啟,“去借,找賭場里放印子錢的,姓霍的借?!?/br> 陳老五那極為得寵的小妾,人稱,霍小娘。 第138章 絕不還錢 【寫在前面:前一章最后幾段有小修,不是賭輸2000,而是把現(xiàn)有的300賭輸后,直接去借2000!上述字?jǐn)?shù)會在正文補(bǔ)齊】 第一百三七章陳敷木愣愣地站在賭坊門口,在人潮如織的熱鬧里靜靜消化這個炸裂的任務(wù)。 “那我要是出不來咋辦啊?”陳敷欲哭無淚,“我聽說賭坊有打手,亂打人,烏煙瘴氣的,我,我有點(diǎn)害怕!” 哪有紈绔害怕賭坊的??! 果然是個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的假紈绔! 顯金鼓勁般拍拍陳敷的肩膀,“去吧!被揍之前告訴別人你是城東做紙陳家的三東家!” 陳敷哭哭啼啼,“說了就不會被揍?” 顯金道,“說了,可能被揍得輕點(diǎn)?!?/br> 陳敷:…… 陳敷深吸一口氣,懷里揣著三百兩銀票,如奔赴戰(zhàn)場般往里走,走到一半如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問顯金,“……你不跟我一塊兒?” 顯金疑惑,“您自己想,老爹帶著閨女去賭錢——這件事合不合理?” 陳敷:其他閨女,和你這種閨女,本質(zhì)上就是兩個品種??! “我怕我干不好……”陳敷輕聲道,搖搖頭,“我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除了吃喝,我這輩子沒干過別的在行事……五爺爺這事兒太大了,我怕我給干毀了,倒把咱們涇縣的折進(jìn)去……” 顯金輕聲道,“誰說您干啥啥不行的?您寫了兩本冊子,不都賣得很好嗎?還有一年前咱們在哪兒?咱們現(xiàn)在哪兒?您想想,若沒有您,我恐怕還在漪院吃白菜青菜呢!” 陳敷忐忑不安地看向顯金,“你真的認(rèn)為我能行?” 顯金重重點(diǎn)頭,“沒問題!你收著點(diǎn)演,演出您素日紈绔氣的一半就成了!” 陳敷不禁一笑,仍舊膽怯,“那若是我找不到那姓霍的子錢家咋辦?” 子錢家就是放印子錢的。 顯金笑了笑,“只要你說了你是陳家三爺,他自會來找你?!?/br> 陳敷半張了張口,又看了看顯金,心里又過了一遍,終是下定決心,徑直朝里走去。 像白花花的銀子,瞬間被血盆大口吞沒。 顯金雙手抱胸在門口看了看,待看不到陳敷背影后,轉(zhuǎn)頭急步往出走。 五日過后。 賭坊中,陳敷一直沒出來,吃喝都在賭坊解決,三天后,滿身酸臭、胡子拉碴地站在臺子前,手里攥著唯一剩下的十來個籌碼牌子,賭徒一般咬牙切齒地全砸到“小”的莊口。 “喲!三少又買小呀!” 臺子后的莊家伸出長桿子理了理籌碼,笑嘻嘻地奉承,“您連買三把‘小’了,要不咱換個手氣?” 陳敷雙目赤紅地看了莊家,后槽牙咬緊,“那……那買大!” 莊家笑嘻嘻地將籌碼牌子推到“大”字上,緊跟著右手舉起一個油光锃亮的竹筒,搖搖搖,落地揭密——二三一四。 莊家意料之中地將籌碼牌子往身前一勾,嬉皮笑臉地與陳敷笑道,“嘖!您應(yīng)當(dāng)押??!您看,賭坊里除了自個兒,誰也別信,我這張臭嘴擋您財(cái)運(yùn)了!” 陳敷氣得瞬時(shí)頭頂冒煙,撲到臺子上去抓莊家的桿子,“出千!你在出千!” 莊家桿子一收,嬉笑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的!我們福順賭坊出什么都不出千!愿賭服輸,您要想回本,就繼續(xù)押啊!三十河?xùn)|三十年河西,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怎么著也能轉(zhuǎn)到您跟前不是?。俊?/br> 陳敷雙目圓瞪,氣喘吁吁地看著莊家。 莊家了然,“三爺沒錢了?” 陳敷梗著脖子道,“是沒帶那么多!我陳家在宣城府雖不是第一富戶,卻也不是那沒錢還出來玩兒的破落戶!” 莊家眼珠子一轉(zhuǎn),左右兩邊藏在黑暗里的幾個瘦猴動了動。 “是是是!陳家信譽(yù)向來很好,我們賭坊也有幾位生意人,信譽(yù)也不錯,他們有錢,要不朝他們借來使使?”莊家笑道,“您有陳家做保,又是第一回 來玩兒,我給您說說,只收您五分利,您看成不?” 陳敷雙眼迷蒙地看向莊家,“五分利?我不若回去取呢!” 莊家一笑,“瞧您說得!您如今手氣正旺,一進(jìn)一出,手氣沒了怎么辦?且您回家拿錢,家里人問不問???追不追究呀?我可聽說貴府瞿老夫人很有些準(zhǔn)頭——還不如一鼓作氣,咱們把本錢利息一起賺回來!”莊家再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您若覺得五分利多了,那我自己給您擔(dān)一分,四分!十日還清,您看如何?” 陳敷動動嘴角,臉上流露出明顯被說動的神情。 莊家手一抬,便從暗處來了兩只瘦猴,一左一右架起陳敷往里走。 陳敷瞇著眼,左右一看,強(qiáng)打起警惕心,“你們是誰!姓甚名誰!” 瘦猴之一咧嘴一笑,露出齙牙,“我姓霍,三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陳敷蹙眉,“哪個霍!” “雨隹霍!”瘦猴齙牙非常亮,比旁邊的蠟燭還亮,“我是這富順賭坊里干得最大的子錢家,您信我,我也信您!” 陳敷在心里暗暗呼出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聽莊家這么說過——咱們賭坊沒其他人姓霍吧?” 瘦猴趕緊搖頭,“沒沒沒!只此一家!認(rèn)準(zhǔn)我這顆牙!” 陳敷:你這顆牙,確實(shí)很難復(fù)制。 陳敷確認(rèn)了眼神,遇上對的人,便腳下一軟,方便兩只瘦猴架著他到里間取錢畫押。 “您要多少?” 霍瘦猴笑著拿銅鑰匙打開匣子。 陳敷抬眼偷看。 匣子里一沓一沓的銀票和碎銀。 “二千兩!”陳敷比了個手勢。 霍瘦猴陡然雙眼一亮,“好!不愧是咱們陳家的三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二千兩,四分利,十天之內(nèi)還清!您看成不?!” 霍瘦猴筆走龍蛇,一會兒就寫了張條子。 陳敷穩(wěn)住顫抖的手、激動的心,抓著筆簽字畫押,將那四十張銀票,總計(jì)二千兩的借款,一把抓起揣進(jìn)胸前,顫顫巍巍地從里間出來。 又趁機(jī)尋了個進(jìn)茅房的由頭,逃也似的從側(cè)門飛奔而出,看到熟悉的騾車,屁滾尿流地翻身上車,撩開簾子心有余悸地往里沖。 “嚇!嚇?biāo)牢伊?!?/br> 陳敷如劫后余生地拍拍胸膛,“賭博壓根不是人干的??!誰有那精氣神連干四五天啊!那些人不睡覺??!不吃飯?。 ?/br> 顯金笑起來。 照她家便宜老爹好逸惡勞的紈绔程度,賭博這玩意兒確實(shí)是累了點(diǎn)。 “銀票到手了嗎?” 顯金輕聲問。 陳敷猛點(diǎn)頭,從懷里掏了一沓子銀票,期待道,“咱們現(xiàn)在干啥?這二千兩銀票啥時(shí)候還???過了十日就要漲利錢了!” 顯金心不在焉地挑了挑車簾,看窗外人流涌動,嘴唇吐出幾個字,“還?這錢,咱可不還了?!?/br> 第139章 第一鍋rou “不還”這兩個字,如佛音繞耳,一直縈繞在陳敷腦頂毛上。 陳敷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