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 第23節(jié)
抵不過困意,她很快又睡了過去。 深色的窗簾隔絕了臥室所有光線,昏暗中,清泠的眼眸緩緩掀開,微微轉(zhuǎn)向輕輕靠在他肩上的女人。 一抹幽幽沉暗慢慢浮上曈底。 第13章 chapter 13 “好像不燒了,你頭還疼嗎?” 難得虞清雨起得比謝柏彥還早,她昨夜似乎沒怎么睡,不到六點就已經(jīng)睜眼了。 先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這才放了心,又翻身躺下。 “已經(jīng)無礙?!敝x柏彥目光沉淡,靜靜落在身側(cè)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的女人身上。 他的聲音很輕,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那你再睡會兒。”虞清雨迷迷糊糊地回道,轉(zhuǎn)念又想到了什么,“你不會現(xiàn)在又想起床工作吧,生病了就消停點吧?!?/br> 勉強掀開一只眼皮,眸底漾著霧色,半是商量半是命令的調(diào)子:“不到八點別想起床。” “天大的事,也要往后推?!泵髅餮劬σ呀?jīng)閉上了,卻不忘拿捏著警告式的調(diào)子,“不許拒絕?!?/br> 虞清雨又想起來什么,撐著纖細藕臂又坐起身,困乏地摩挲著床頭的手機:“我來給聞森發(fā)消息。” 她根本沒有給謝柏彥說話的機會,已經(jīng)自作主張安排好了一切。 謝柏彥被強制進行睡眠,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 但閉上眼,鼻尖有清雅的百合淡香,清淺規(guī)律的呼吸聲蠱惑著他疲倦的的神經(jīng),很快便睡了過去。 生理鐘使然,虞清雨如同往常作息一般,準時七點起床,結(jié)束清晨瑜伽,沖過澡下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謝柏彥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了。 “這么早就起來了?” 謝柏彥看向墻壁上的那只造型堪稱藝術(shù)品的吊鐘,骨節(jié)分明的腕骨抬起,微微緊了下領(lǐng)帶,漫不經(jīng)心回道:“已經(jīng)不早了?!?/br> 已經(jīng)八點多了,對謝柏彥來說確實不早了。 他自小被嚴格按照謝氏繼承人的那一套規(guī)則教育,端方自持,嚴以律己,這大概是記事后他起得最晚的一次。 虞清雨端起健康的混合果汁,面不改色地抿了幾口:“你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br> 天大的事情,也要為自己的身體健康讓步。 回應(yīng)她的事一句平靜的輕聲鼻音,似是認同,似是妥協(xié)。 虞清雨慢條斯理地嚼著未加任何調(diào)料的蝦仁,清風(fēng)行過餐廳,她抬眸看向那扇還敞開的窗戶,是她昨晚為了透氣打開的。 窗口旁還掛著一株青白玉吊蘭,綠葉散下恰似滿天星,帶來一抹清新淡雅的亮色。 放下筷子,虞清雨美眸流轉(zhuǎn):“謝先生,下次再喝酒我就把你趕出臥室?!?/br> “我最討厭一身酒味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的男人了。” 自小虞逢澤便是如此,幾杯酒液下肚,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謝柏彥聞言,指腹間摩挲著手邊的牛奶杯,似乎是在思考著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他昨夜神智很清晰,單是頭疼不會磨滅他的記憶力,長眸微微瞇起:“謝太太,我昨晚似乎沒有胡言亂語吧?” “不是你說要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給我嗎?”一雙無辜的眸子微微挑起,閃著勾人的淺光。 信口捏來的胡話,虞清雨這個套路已經(jīng)相當(dāng)嫻熟。 “那可能不是胡言亂語?!眻蠹堃缓?,謝柏彥扯開薄唇,嗓音低懶,“太太想要哪顆星星?” 虞清雨差點手滑沒握住手里的杯子,指尖堪堪攥住桌角:“……” 一時語塞,她呆滯了許久,才組織好語言:“其實我也可以不要星星的。” 哪有人把送星星這么隨意就許下承諾的。 穩(wěn)了穩(wěn)心神,虞清雨總覺得自己被他三言兩語牽著鼻子走。 她迫切地想要找回主場,微微揚起下巴:“我昨天照顧了你那么久,謝先生就都沒有一點獎勵嗎?” “你想要什么?”謝柏彥散漫撩眼,儀態(tài)優(yōu)雅地系上袖口。 淡定地望向她:“高定禮裙?珠寶首飾?還是你看上哪個門店,哪塊地皮?” 語調(diào)極其隨意,虞清雨懷疑她就算現(xiàn)在想要什么天價禮物,他也會爽快送上。 “雖然你說的這些我很喜歡,但你的太太哪有這么物質(zhì)?!庇萸逵晷⌒〉貫樽约撼吻辶讼隆?/br> 謝柏彥唇角微勾:“那既然如此,清高的謝太太該是很喜歡我送的那份新婚禮物?!?/br> 剛剛揚起的嘴角在想到那些雜志時,默默落了下來。 “那不如還是物質(zhì)一點吧。”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么多本雜志,還有自己親自動手擺出的那些愛心。 薄唇淺淺掛上一抹笑痕,謝柏彥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兩人之間。 “前幾日,我讓聞森把山頂?shù)囊惶追慨a(chǎn)轉(zhuǎn)到你名下?!?/br> 虞清雨明眸閃過一絲茫然。 謝柏彥神色清明,如玉般潤澤的聲線徐徐:“那套別墅有齊頂?shù)膬蓪訕歉唪~缸,太太該是喜歡的?!?/br> 虞清雨驚詫地睜圓眼睛,不可置信的眼神定定望向他,慢吞吞地從口中溢出幾個音節(jié)—— “這不太好吧?!?/br> “確實不太好?!彼p應(yīng)了聲,眼見著虞清雨表情落了下去,謝柏彥淡笑一聲,“但畢竟你是我的太太?!?/br> 屬于謝太太的專屬優(yōu)待。 虞清雨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不知什么時候高高翹起。 啊,就這么三言兩語騙到了一套房子? 蘇倪的舞蹈巡演最后一站來到了港城,演出曲目是她最出名那部《貴妃醉酒》。 虞清雨難得化了全套妝容,著一身端莊白色長裙,前往觀看蘇倪的演出。 原本虞清雨怕舞團在港城宣傳不到位,想要自掏腰包替蘇倪的舞團做個營銷,沒想到卻被謝夫人搶了先。 謝夫人在這方面人情世故一向做得精細,各種宣傳媒體造勢,演出一票難求,許是港城近年來最火爆的一場演出。 “蘇姨?!毖莩鲞€未開始,虞清雨捧了一束花等在后臺。 剛化好妝的蘇倪迎上她的鮮花:“我今天真的收花收到手軟了,你婆婆送來的花籃幾乎都要把走廊堆滿了。” 虞清雨這才看向被花籃擠得只剩一條窄窄單人路的走廊,莞爾一笑:“這還不是蘇大舞蹈家魅力大,倒是單單顯得我一束花有些誠意不夠了,下次我給你在劇院門口擺個花拱門?!?/br> “行了?!碧K倪笑得開懷,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虞清雨,“沒瘦,也沒胖?!?/br> 虞清雨自然地挽上蘇倪的手臂:“那可不,我每天規(guī)則飲食鍛煉,自律得很。” 在這方面,她隨了蘇倪,作息習(xí)慣和運動頻率都保持著嚴苛的規(guī)律,身材體重一直維持得很好。 蘇倪拍了拍她纖白的手背:“他對你好嗎?” 這是她最關(guān)心的問題。 遠嫁港城,蘇倪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一點。家隔千里,總是怕她受委屈,無人撐腰。 “蠻好的?!庇萸逵晡⑿匾?,目光坦然,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確實是好的,拋開那些外在的,至少她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已經(jīng)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聽到她這樣說,蘇倪就放了心。 離演出開始還有段時間,她們尋了個安靜的地方講私房話。 虞清雨是很多話要說的,她在港城沒什么相熟的朋友,很多話對身邊的人并不好說。 “我爸還說讓我別搞名義夫妻那套,該干什么干什么。叮囑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搞得好像我想怎樣就能怎樣一樣。” 蘇倪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的意思:“你們還沒有……” 虞清雨和謝柏彥拋卻名正言順的婚姻外,剩下的大概只剩清白的室友關(guān)系。 同睡一張床,分別蓋著兩床被子。兩個人都是睡品極好的人,中間隔了半米寬的距離,連衣角都碰不到一點。 什么樣子睡的,就是什么樣子醒的。 他們二人從小培養(yǎng)的規(guī)矩素養(yǎng),大概都體現(xiàn)在這上面了。 “結(jié)婚這么久,我們見面的次數(shù)兩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根本不需要虞逢澤擔(dān)心她會使性子,破壞兩家的聯(lián)姻關(guān)系。 虞清雨展顏而笑:“我爸還是多慮了,我和謝柏彥之間連夫妻關(guān)系不合都算不上。” 蘇倪靜了一會兒,思忖著只說了一句話:“夫妻之間,總是互相磨合的?!?/br> 沒有其他快捷途徑,尤其是虞清雨與謝柏彥之間這種速成的婚姻關(guān)系。 “你在這邊吃的還習(xí)慣嗎?”蘇倪很快岔開話題,“我給你帶了些你愛吃的,回頭拿給你。” 虞清雨乖順地點點頭,忽而又問:“我爸呢?” “我過來港城都快兩個月了,他一個電話都沒舍得給我打?!?/br> 談到這個,蘇倪沉默了幾秒,只低頭理著舞服的長長水袖,隨口說:“他忙得很……算了,不說這些了。” “商業(yè)聯(lián)姻,總歸就是這樣?!?/br> 清雅靜秀的面上隱隱幾分輕嘲:“我也沒什么過多的要求,起碼你爸不會再給我弄出一個私生子?!?/br> 虞逢澤在外的風(fēng)流賬,蘇倪知道,但礙于商業(yè)聯(lián)姻,只能維持在外的體面。虞清雨同樣知道,只是父女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幾句就要吵起來。 沒人回去管,便任由他胡來。 這么多年,維持著一種相對僵持的平靜。 蘇倪輕輕搖搖頭:“你出生那會兒他心疼你mama難產(chǎn),去做了結(jié)扎,沒想到這會兒倒是便宜我了?!?/br> 比起虞清雨和父親之間寡淡的親情,虞清雨顯然更親近這位從小對她關(guān)愛有加的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