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 第107節(jié)
身前是高樓大廈,背后是霓虹璀璨,這是紐約最繁華的地段。 夜空清朗,無云無霧,只有暗自閃著淡光的星辰,富麗中的一點寧靜。 虞清雨不知他為何要帶自己來這里,可她卻對他寥寥幾句話帶過的以前產(chǎn)生了濃重的好奇:“那你就講講那個enzo。” 只隔著兩個街區(qū)外,就是著名納斯達(dá)克交易所。 她曾不止一次看到過謝柏彥那張在納斯達(dá)克敲鐘的照片,他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在那里掛牌上市,閃光燈聚焦這他那張俊美至極的面容,儀態(tài)優(yōu)雅矜貴,金絲鏡框遮掩了半分他的清絕氣質(zhì),卻又增添了幾分沉穩(wěn)端方。 每次看的時候,心境也不盡相同。 “一個俗套且功利的故事?!比羰怯萸逵晗肼?,那也沒什么不可以說的。 只是那段經(jīng)歷在他口中無足輕重。 “二十歲,一個意外成功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 “為了擴大名聲,選擇贊助了紐約兒童活動?!?/br> “然后把我未來的老婆帶到了紐約?!?/br> 言簡意賅地略過了那曾經(jīng)的努力,仿佛輕而易舉便可以達(dá)成的事情。 若是虞清雨沒聽過他曾經(jīng)隨口提過的壓力太大去打野球,再去中醫(yī)館針灸推拿的事情,大概她也信了。 enzo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在紐約扎根的創(chuàng)新科技無人機公司。一經(jīng)上市,股票高漲,以絕對的市場占有率,躋身五百強公司。 虞清雨眨了眨眼,她不喜商場上的這些事,只問她關(guān)心的:“那你對我有印象嗎?” 在那場紐約的會議上。 謝柏彥微微側(cè)身,為她擋住拂過的涼風(fēng),手指攏過她微亂的長發(fā):“要聽實話嗎?” 虞清雨搡了搡他,警告式地一眼瞪過去。 眉眼間笑意淡淡,很多記憶跟著重現(xiàn),謝柏彥緩聲說:“實話是,確實沒太有印象,我只記得當(dāng)時會場上,有個亞洲女孩自信地甩著她的馬尾辮。” 指腹拂過她柔順烏黑的長發(fā),服帖地披在她的肩后,被挑起一縷繞在他的指骨上,帶出幾分繾綣的意味。 “可是現(xiàn)在,好像她不太喜歡扎頭發(fā)了?!?/br> 說起來,那大概對謝柏彥算是一場有些無聊的會議。 各色口音的英語混在一起,夾著磕磕絆絆偶爾用詞時態(tài)錯誤的辯論,聽到流利清晰的發(fā)言確實讓人耳目一新,尤其是那個女孩眉目昳麗,可之于謝柏彥也只是匆匆一眼,留下了些痕跡,很快又在時間長河中散去。 可是實話確實不太好聽,虞清雨鼓了鼓嘴,冷冷應(yīng)聲:“好巧,我對你也沒什么印象,我只記得給我頒獎的是個亞洲人,連臉是什么樣子都沒看?!?/br> 不過,這倒不是實話。 她確實看了他一眼,或許不止一眼。那張幾乎長在她眼緣上的俊面,處處貼合著她的審美。 可年紀(jì)小,加之性格驕傲,他們也就只是止于那一眼。 霓虹照影落在她面上,映襯著她柔和的五官。 虞清雨輕緩開口:“說不定,我們之前見過很多次,不止在紐約,也可能在京城,在巴黎?!?/br> 只是一句戲言,也沒想到會聽到謝柏彥的回復(fù)。 “大概吧。” 黑眸靜深,低懸在她瓷白的面上,高樓間燈光明亮,照在她面上,淺淺映出一圈光暈,迷人灼目。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緣分?!?/br> 靜了幾秒,虞清雨怔怔地抬眸望他。 她曾經(jīng)提過很多次,說不定他們曾在某處見過,意外的緣分,可都被他用清晰離職的事實否定。 但這次他說冥冥之中自有緣分。 “哪種緣分?” 高樓林立,他站在天臺之上,人影料峭,俯瞰紐約繁華,睥睨萬物。 嗓音低沉,冷雋不在,只余溫情:“這個世界這么大,或者我們也曾偶然在很多城市偶遇過,然后錯過,在記憶里也不曾泛起任何波瀾。” “可我們還是在一起了,或許所有人定的姻緣,都不及天定的緣分?!?/br> “這才是我們之間的姻緣?!?/br>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閃過,虞清雨還來不及去回味他那段話,視線已經(jīng)下意識轉(zhuǎn)向了剛剛還寂清漆黑的夜空。 一行行無人機從各個方向匯聚在空中,然后匯聚成一個明晰的形狀。 虞清雨下意識地眼眶潮熱,捂住嘴,將所有驚訝掩下。 夜空為景,無人機在其中作畫。 最開始的是頒獎的畫面,一高一低的身影,從他手中接過的獎杯。 再是那場豪華的世紀(jì)婚禮,他在舞臺的盡頭牽過了她的手。 緊跟著是九百九十九本雜志疊好的愛心,還有他們在巴黎蒙帕納斯大廈拍下的第一張合影,受傷后一起在教堂前許下的心愿。 最后的畫面是從兩個變成一個,又重新變成兩個,而后分隔港城京城兩地的那對石雕。 上面印刻著百年好合形狀的石雕。 簡略地描繪了他們婚后至今的事宜。 眸間熱潮涌出,滲入指縫,隱于無痕,心中卻印下了道道痕跡,句句都是感動。 下一秒所有形狀四散開來,連無人機之上的燈也滅了,短短幾秒,方才陣列整齊的無人機已經(jīng)在夜空中隱匿了身形。 近年來,聲勢最為浩大的無人機表演。 來自謝先生給謝太太的驚喜。 哽咽中留有一分啞聲:“你有報備過這場無人機表演嗎?” 謝柏彥啞然失笑:“謝太太,你看完表演之后就只想到了這個?” 錯落之中,一只無人機脫離了隊伍緩緩向他們飛來。 虞清雨當(dāng)然不是只想到了這個,她隱隱約約有了些猜想,可卻又心跳隆隆鼓震著她的思緒,怦然的悸動中,她似乎只能說這些。 可心底的期待卻在不斷膨脹。 謝柏彥面上依舊是溫潤的笑意,他捉住她的手,輕輕卸下她無名指上的那枚鴿子蛋,聲音放得很輕:“有時候總覺得有些虧欠,可也總覺得彌補不夠。” 無人機飛近,虞清雨瞳孔微閃,視線緊緊跟著他筋絡(luò)分明的腕骨,看著修長的手指解下無人機下攜著那只方盒。 藍(lán)絲絨方盒。 期待成真。 單膝下跪的男人,一枚剔透晶瑩的粉鉆戒指,還有夜空中再度亮起的無人機。 搖曳著魚尾的小魚形狀,在璀璨星海之中留下淺淺瑩光。 “aimes moi moins mais aimes moi longtemps.” 從他口中念過的那句話,如玉清潤,微顫的小舌音卷著風(fēng)聲的翅膀,鼓震著她的耳膜。 一聲比一聲重的心跳聲,淚光微閃,又被她掩下。 面上只有笑意,明媚的,嬌燦的,柔旖的,還有遞到他面上的手指。 愛我無需多,愛我需長久。 愛我需長久。 需長久。 “我愿意的?!陛p軟的聲音泌著甜,她撐著一點笑,掩下所有眼眶中所有酸脹澀意。 “還有,我一直想和你說一句話?!?/br> 她望著指間那枚晶瑩無暇的粉鉆,完美地貼合她的尺寸,澄凈剔透的暖粉色,漾著舉世無雙的明燦光芒。 所有猶豫,都變成順理成章地吐露心聲:“我會的,長長久久愛你?!?/br> 謝柏彥站起身,指腹將那里的濕光撫過,低語應(yīng)聲:“長長久久?!?/br> 仿佛約定。 愛我長久。 五月二十八日。 他們來紐約的第二天。 謝柏彥帶著虞清雨出門的時候,她還在研究著手指上的那枚粉鉆戒指。 指環(huán)上刻著yqy,虞清雨眨了眨眼,幾乎懷疑是不是匠人刻錯了。 抓著他的手,她又去瞧他手上那枚婚戒,意外發(fā)現(xiàn)一圈素凈的指環(huán)上也同樣刻著yqy。 yqy,虞清雨。 “是不是搞錯了?”借著傍晚清光,她去望身側(cè)的男人。 謝柏彥重新戴上自己的那枚婚戒,帶著她走過步行街。 “沒有搞錯?!?/br> 他停在紅燈前,薄唇勾出一點淡弧:“我的小魚永遠(yuǎn)是屬于自己的。” “我也是。” 在戒指上印上屬于她的名字。 她的,他的。 虞清雨抿嘴笑:“那我要在你身上印下兩個字——家夫?!?/br> “可以?!敝x柏彥也不惱,縱著她的肆意,“或者六個字更好,虞清雨的丈夫?!?/br> 有名有姓,唯屬于她。 綠燈亮起,謝柏彥牽著她順著人潮向前走:“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人流擁擠,可是握著她的手卻一直溫?zé)嵊辛Α?/br> 虞清雨彎唇笑起:“當(dāng)然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