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 第106節(jié)
確實該把那些婚禮照片好好留作紀(jì)念。 她放下箱子,半蹲下/身,拿出那幾本相冊,隨意翻了翻。 大部分是她童年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旁都有虞逢澤記錄的時間與地點。 翻到第二本相冊時,虞清雨發(fā)現(xiàn)空了一張照片。 那個空白的位置旁,附了一行小字—— “清雨十六周歲于紐約?!?/br> 不像是丟了。 虞清雨叫來管家,問:“這是我去紐約的照片嗎?” “我爸之前一直留著?” 語氣似乎有些懷疑,大概是不信虞逢澤將這些照片保留得那么完好。 管家仔細(xì)回憶了遍:“是的,小姐您的照片虞總一直留著,每張都裝訂成冊。這張空了的照片,還是之前謝先生上門時拿走的?!?/br> “謝柏彥拿走的?”水潤明眸劃過幾分不解。 八年前的紐約? 虞清雨捂了捂嘴,忽地想到了什么。 將相冊重新放回原位,她匆忙上樓,推開久久未回過的自己曾經(jīng)的房間,矮身在書柜力翻找著什么。 在一沓屬于虞清雨的榮譽證書中,她找到了那張紙。 在她十六周歲時,收到的那封紐約兒童基金會的邀請函。 還有在下面印著的名字——enzo。 第62章 chapter 62 虞清雨出門的時候明顯腳步慢了許多,望著款款而來的謝柏彥,她立在轎車旁直直站著沒動。 謝柏彥替她打開車門,儀態(tài)翩然,溫潤淡笑:“小公主請?!?/br> 莞爾一笑,虞清雨搭著他的手,施施然坐進轎車。 可也就只是停在坐好,然后轉(zhuǎn)過身,一錯不錯地望著他,盈盈水眸中閃過一抹淺光,隱隱約約,看不仔細(xì)。 謝柏彥低身幫她系上安全帶,修長指骨捏了捏她的臉頰:“好像體會到謝太太工作時候那種專心致志的態(tài)度了?!?/br> 虞清雨茫然地眨了眨眼,幾分不解。 手指向上點過她挺翹的鼻尖:“不然怎么解釋太太的目光就沒從我的臉上移開過?!?/br> 虞清雨眼風(fēng)橫過去,輕輕拍下他點在她鼻上的手指,輕聲細(xì)語:“大概是太久沒看見你了?!?/br> 掰著手指數(shù),這是第六天。 歪了歪頭,她靠在謝柏彥肩上,仰著頭去瞧他輪廓清晰的側(cè)臉,心緒一片寧靜。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側(cè)頭,謝柏彥去看虞清雨的表情,那停在他面上戀戀不舍的目光,讓他瞳色略深,唇角扯起一絲笑痕:“怎么著急回去了?” 昨晚他們打電話時,她還一句沒提過要回去的事情,只是這會兒看到他的身影,卻萌生了回港的念頭。 “我不是來催你回家的?!睖?zé)岬闹父箮е孤湎聛淼乃榘l(fā),輕輕挽在耳后,“我是來陪你的?!?/br> 虞清雨見他誤會自己意思,連忙搖搖頭,認(rèn)真解釋:“這幾天蘇姨的情況也穩(wěn)定了,劇院也派了人來陪她,還有護工一起,我也沒什么不放心的?!?/br> 好像有那么一種念頭催著她回到港城,那張照片…… 可話到嘴邊,就只剩下了—— “我怕院子里的野貓沒人喂。” “怕我的魚缸沒人換水清理。” “還有我那些古畫也要定期懸掛輪休的?!?/br> “……” 謝柏彥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還有嗎?” 神情散漫,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清明的目光似乎可以勘透一切她的偽裝。 虞清雨被他看得有些赧然,直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努力回想著措辭:“還有……還有我的花園。我的那些花花草草還活著嗎?” 唇角勾起的笑意愈加疊起,謝柏彥抬手輕輕揉捏著她的耳垂,意味深長:“謝太太就只擔(dān)心這些?” 虞清雨肩背挺直,目光直直望向正前方,卻有紅云已經(jīng)從耳廓攀上了面頰。 見她不說話,他的動作放得更輕,指腹略帶薄繭,細(xì)細(xì)摩挲下,將那里染上灼灼熱度:“太太大可放心,它們離了你還活得很好。” 語氣懶怠,搭著他微抬的眼尾,透過幾分不馴。 “但我就不一定了?!?/br> 動作跟著落下的尾音一同停住,虞清雨靜了幾秒,方才抬眼望向他。 毫不意外的望進他一雙幽深黑眸中,那里蘊著幾分流連的溫意,將寒池冰川也染上柔情。 “你怎么就不一定了?”聽著像是個陷阱,但虞清雨還是踩進去了,順著他的口吻去問。 皓月繁星在他深眸中湛然,謝柏彥放下手臂,慢條斯理地啟動車子,視線透過后視鏡定在她皎白無暇的嬌面上。 油門踩下,一句淡聲輕飄飄落下:“謝太太,不是都被你帶走了嗎?” 所有心神,早已經(jīng)被謝太太帶走了。 虞清雨抿了抿唇,視線悄然轉(zhuǎn)向窗外,正對著的右視鏡上映著她的面容。 牽起的嘴角,還有明朗的笑顏。 作為謝先生的編外國語老師,虞清雨很不留情面地給出評價:“你的國語,真是走火入魔了。” 如入無人之境。 什么都敢說。 也什么都能說。 謝柏彥因著公事又在京城逗留了幾天,直到蘇倪出院回家,才帶著虞清雨坐上私人飛機。 只不過目的地并不是港城。 虞清雨是在機上睡過了一覺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的。 臥室里沒人,謝柏彥大概是去開視頻會議了。 她趿拉著拖鞋漫不經(jīng)心地推開臥室門,懶洋洋地坐在謝柏彥平時辦公的座位上,視線木然地垂在整潔的桌面上,還有些沒回神。 半晌,虞清雨的目光終于挪動了幾許,在他整齊擺放的文件中,微微露出顏色不同的一角,似乎是…… 虞清雨揉了揉眼睛,抽出了夾在文件中的那張照片。 十六歲稚氣橫生的年紀(jì),高高束起的馬尾,還有明燦如春的笑容,是那年的虞清雨。站在來自各國代表的正中間,身后是紐約兒童基金會的會場。 上面還貼著那次的贊助商——enzo。 她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放下照片,虞清雨擰著眉尖翻找著手機。 結(jié)婚前,她曾請人詳細(xì)考察過關(guān)于謝柏彥的背景資料,屬于他的優(yōu)秀履歷實在太長太厚,她只看了一半就沒再繼續(xù),可也隱隱約約有點印象。 謝柏彥回港出任謝氏集團總裁前,在紐約讀書時,創(chuàng)辦的那家公司—— enzo uav teology co.,ltd. 無人機新興科技公司。 “想回港島就是要找這張照片?”忽然落下的一道男聲,驚擾了她的思考,驚嚇之中,手機落在了地面上。 不知何時歸來的謝柏彥半蹲下身,撿起地毯上的手機,輕輕放在桌面上:“bb,睡好了嗎?” 虞清雨茫然點點頭,又望向桌面上的那張照片,想問些什么又不知道要從何開口,視線默默又轉(zhuǎn)到了窗外。 層層疊疊的云霧之下,隱隱約約已經(jīng)可以看到燈火璀璨。 “我們這是去哪兒?” “紐約?!?/br> 飛機已經(jīng)在降落了,謝柏彥沉靜地將外套披在她肩上,略過她幾分茫然的眼眸,氣定神閑,低涼好聽的嗓音纏繞著她的耳廓:“勞煩謝太太陪我一同重回紐約?!?/br> 人都已經(jīng)被他帶到了這里,哪里還有什么勞煩之說。 虞清雨舒然笑起:“那確實有些勞煩了,那你記得好好照顧好知書達(dá)理溫柔大方的謝太太。” 原本以為下了飛機就會入住酒店,卻沒想到接駁的轎車彎彎繞繞沿著百老匯路開進了華爾街。 夜幕初上,華爾街燈火通明,照亮半邊天空,暈染出一片光暈。 轎車停在一棟高樓前,虞清雨跟著謝柏彥的身影踟躇地下車,望著高層樓宇之上分外顯眼的logo,目光閃爍:“enzo?” 她還在懵怔中:“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謝柏彥只是擁著她走進電梯,低聲輕哄著。 虞清雨看著電梯層數(shù)不斷上升,心跳砰砰。 隱秘的一點甜意暈開,像一顆糖果落入了白水之中,逐漸融化的顆粒,還有逐漸濃稠的甜津。 她靠在謝柏彥懷里,看著電梯上跳躍的數(shù)據(jù),神思飄搖,將那個問題重新問出:“你怎么要留著那張照片?” 話音剛落,她便轉(zhuǎn)過身,抬眼仔細(xì)地去瞧他,將他深斂的神色印在眼底,聲音低低:“你為什么都不跟我說說你的過去,明明我那天都跟你推心置腹說了那么多?!?/br> 原本那沓厚厚的關(guān)于謝柏彥的背景,她根本沒有耐心去看完,可現(xiàn)在卻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切,有關(guān)他的所有。 電梯門打開,五月底的夜晚還帶著習(xí)習(xí)涼意,可下飛機前,謝柏彥已經(jīng)給她套上了外套,這會兒她沒有任何冷感。 溫?zé)岬拇笫譅恐呦虼髽翘炫_,輕描淡寫:“可能是因為我沒有什么過去吧?!?/br> 不是敷衍,而是確實沒什么可以特殊一講的,可以言談的只剩下那些寫在紙上的豪華履歷,只停留在事業(y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