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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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映星,袖波月流。 劍映河山,美不勝收。 兩人交手過百招,李歸玉終于是體力不支,被謝恒劍指脖頸。 只是枯枝點到即止,謝恒沒再上前一步。 李歸玉這才放下心來,不由一笑:“謝司主名不虛傳?!?/br> “三殿下亦是?!?/br> 謝恒頷首,倒也沒多說,兩人一前一后從樹上躍下,謝恒看了站在門口一直思考的洛婉清一眼,沒有多說。 李歸玉見洛婉清一直在思考,不由得腳步一頓,抬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謝恒。 他突然意識到謝恒為什么與他切磋,也終于明白了洛婉清在看在想什么。 此時此刻,哪怕是看著他,她想的都不是報仇。 面前兩個人明明沒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對上一個眼神,可他卻都感覺到一面無聲的墻,立在兩個人和他人之間。 就像當(dāng)年的江少言,悄無聲息將所有摒除在他和洛婉清之外。 看著這個他從來不曾見過的洛婉清,他握著手中桂花,不知為何,突生幾分惶恐不安。 他不知該怎么辦,想了許久,才張口道:“小姐,我傷口裂開了,給我上藥吧。” 洛婉清聞言這才反應(yīng)過來,回頭看他愣了半天,才點頭道:“哦,好?!?/br> 上藥是大事,就算洛婉清還惦記著他們的劍招,卻還是收回心神。 她跟著李歸玉一起走進山洞,隱到衣衫之后,洛婉清照舊冷靜給李歸玉上藥,李歸玉感覺著她的動作,不自覺攥緊了衣袖。 他想說點什么,卻不知該怎么開口。 洛婉清給李歸玉上了藥,隨后便回了自己位置,他們兩人的劍式一直反復(fù)回蕩在她腦海,她不斷描摹。 等到謝恒睡了,洛婉清始終睡不著,她終于還是起身,不發(fā)一言走了出去,李歸玉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猶豫許久,終于還是起身。 他跟著她走到洞口,遠遠停住腳步,然后他就看見林中女子,用刀反復(fù)試過他和謝恒今日用過的招式。 她描摹,學(xué)習(xí),破解,一遍又一遍。 李歸玉靜靜看著她,完全挪不開目光。 她比起當(dāng)初在揚州見的最后一面要稍微豐滿一點,但周身肌rou線條明顯有了變化,一雙眼清亮堅毅,當(dāng)她揣摩出一個姿勢細節(jié)時,她便忍不住盈滿喜悅。 她不該是這個樣子。 他心中害怕。 他想打斷她,想讓她停下,想把她拖回過去,告訴她,她得活在恨里,永遠恨他。 可是看著這個靈動又歡喜的人,哪怕陌生,他卻也開不了口。 甚至于,他還在那一招一式間,慢慢去補全了那些他不在的時光。 洛婉清揣摩著兩人的招式,練到力竭,她知道自己只學(xué)了皮毛,但也感覺有了另一層領(lǐng)悟,她不由得有些高興,提劍進了山洞,便間李歸玉坐在一邊。 他靜靜烤火,似在想什么。 洛婉清沒有理會他,直接躺下。 過了片刻,李歸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小姐,想學(xué)我的劍法?” 洛婉清動作一僵,偷師這種事,終究不光彩。 李歸玉見她心虛,輕笑一聲,過了許久,只道:“知道了?!?/br> 等到第二日,三人上路,夜里休息,李歸玉竟就主動找到謝恒,恭敬道:“昨日與謝司主切磋,尚有不解之處,今日謝司主可方便賜教?” 謝恒聞言,抬眸看他,李歸玉眼中無悲無喜,空寂一片,謝恒頷首,只道:“可?!?/br> 之后兩人切磋便成慣例,洛婉清每夜都要觀戰(zhàn),之后聽他們論道。 李歸玉認為,劍之道在于“執(zhí)”,足夠執(zhí)著,不留退路,每一劍傾盡全力,才能問劍道巔峰。 而謝恒卻覺得,劍之道在于“舍”,要舍得眼前,超脫于當(dāng)下,才能縱觀全局,借劍勢,悟劍意,擇前路,得最后一劍。 “何為最后一劍?” 洛婉清聽不明白,謝恒耐心解釋:“天下宗門,皆為同源,你可學(xué)萬般變化,但每個人的變化,都不會脫于自己最終一式?!?/br> “學(xué)武者,終身在參悟自己最終一式,”李歸玉接過話,“我等學(xué)劍,自然求最后一劍。你學(xué)刀,那便是屬于你的最后一刀。你為何揮刀,你的刀出自何處,歸于何方,你若能想明白,那便是你的刀?!?/br> 洛婉清聽著,仔細思索,謝恒見狀不由一笑,寬慰道:“別著急,慢慢來。” 這語氣有些過于溫和,洛婉清沉浸消化著兩個人的話,渾然不覺,李歸玉不由得多看一眼。 謝恒察覺李歸玉眼神,不動聲色,只將烤好的魚遞給洛婉清,喚道:“惜娘,吃魚。” 三人一路教一路學(xué),頭兩日還見到過一次王韻之的人,交手過后,或許是知道了謝恒的選擇,王韻之便再不出面。 等行到第十日,夜里三人從一個小殺陣中翻出,一落地便聞到了水汽。 聞到水汽,卻不聽水聲,這大概率是個湖泊。 山水坐鎮(zhèn)兩頭,見到湖,也就是快要走到這個陣法盡頭。 三人對視一眼,李歸玉笑了笑:“怕是要走到頭了?!?/br> “上去看看?!?/br> 謝恒足尖一點往前探路,確認無礙后,三人陸續(xù)跟上,隨后便到了一片湖水旁。 這個湖看上去寬約三十丈,周邊灌木叢生,湖水清澈見底,在夜色下呈現(xiàn)出一種靜謐到詭異的涼意。 洛婉清直覺這個湖有些不對,卻也說不上來時什么,謝恒端詳片刻,看向李歸玉:“現(xiàn)在是陰陣?” 李歸玉也在觀察湖面,聽謝恒詢問,他點了點頭:“是陰陣,你們看湖面下那些石頭?!?/br> 洛婉清聽他話,仔細觀察,這才發(fā)現(xiàn)湖面下的石頭似乎比正常的大上許多,每塊石頭都能容納一個人站立,它們隨機散落在湖底,仿佛沒有規(guī)律。 “這些石頭浮上來時,才是陽陣?!?/br> 李歸玉解釋,洛婉清不由得有些不解:“我們直接躍過去不可嗎?” “沒有活物?!?/br> 謝恒提醒她,洛婉清這才意識到這個湖哪里不對。 尋常湖泊,有飛鳥,有蛙叫,有蟬鳴,亦或魚游波浪,娟娟水聲。 可這個湖泊卻安靜得像一座墳?zāi)?,埋葬了所有活物?/br> “且不說現(xiàn)下無人輕功能毫無支點一躍幾十丈,就算有,陰陣之內(nèi),”李歸玉眼神微冷,“動之必殺?!?/br> 洛婉清聽得明白:“所以我們要等陽陣也開啟?” “鴛鴦生死陣遵循陰陽之律,明日太陽出來,這些石頭便會浮上來?!?/br> 李歸玉看了看天色,轉(zhuǎn)頭道:“找個地方休息吧。” 三人遠離湖泊,找到遠處一方水源,便就地歇下。 簡單吃過東西后,三人默契沒有再做浪費體力之事,洛婉清想了想,率先起身道:“我去洗個澡?!?/br> 這些時日,三人都是輪流清洗,只是洛婉清洗澡時,兩人都會待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守。 這次水流不遠,李歸玉和謝恒倒也沒有挪動。 等洛婉清走遠,李歸玉笑了笑,主動開口道:“明日大約就要出去了,這一路多謝司主照顧。” “如果感謝,不妨回答我?guī)讉€問題?!?/br> “答不了?!?/br> 李歸玉知道他要問什么,直接道:“能答司主的,我在監(jiān)察司已經(jīng)答過。倒是有一個問題,我想謝司主打聽打聽?!?/br> “說?!?/br> “崔恒是誰?” 這個問題出來,謝恒面色不動,往火堆里扔了一段松木:“你探聽這個做什么?” “天下能與我交手寥寥無幾,他卻能與我平手,如此身手,在監(jiān)察司隱姓埋名,豈不可惜?” 李歸玉觀察著他,繼續(xù)試探:“他同樣出自道宗,還修得無相劍,我查過他,在監(jiān)察司幾年,一直只在暗處,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寥寥無幾,父皇都對他諱莫如深。我心中好奇,不免一問。” “心中好奇便可窺探監(jiān)察司密辛?” 謝恒冷眼抬眸,李歸玉卻沒有半點退縮之意,反問:“崔恒乃密辛?” “想想他的姓氏。” 謝恒答得坦蕩,李歸玉不由得一愣,竟有幾分懷疑起自己推測來。 那個人說是謝恒說得過去,但若當(dāng)真是崔氏遺孤…… 也說得過去。 可崔家還有誰有這種身手? 李歸玉腦海中過了一遍,驚覺不管是李圣照還是大公子崔子規(guī),都是出自道宗,五年修到無相劍,倒也不無可能。而且崔氏能人輩出,當(dāng)年他根本不熟悉崔家,有沒有什么默默無聞但其實天賦非凡的旁支,也很難說。 但不管如何,是崔子規(guī)也就罷了,若是李圣照…… 李歸玉壓著情緒抬眼看向謝恒,試探道:“謝司主還敢同崔家人打交道?” “為何不敢?” “當(dāng)年你出賣崔皇后和皇后,青云渡你又殺了這么多崔氏族人,你如今與他們交談,”李歸玉嘲諷一笑,“不會不安嗎?” “那你不安嗎?”謝恒冷淡反問。 李歸玉有些疑惑,但尚未開口,就聽謝恒道:“面對柳惜娘,你會不安嗎?” 李歸玉聞言一頓,便明白謝恒說這話的前提。 他是知道洛婉清身份的。 這也怪不得,這一路他叫洛婉清“小姐”,謝恒沒有半點意外。他本有猜測,現(xiàn)下終于確認。 他想了想,壓著笑問:“司主此刻與我說話,用的是監(jiān)察司司主的身份,還是謝靈殊?” 謝恒冷淡抬眼:“有何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