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程頤見她略帶不悅的神色，淡笑道：“陸姑娘，你的腳……”

    “在干什么？”

    拱門旁謝九霄臉色略沉，他大步走來，目光不覺落在陸乘風(fēng)身上：“怎么回事？誰干的？”

    陸乘風(fēng)道：“我們出去說?！?/br>
    談程頤朝人微微頷首：“謝二公子。”

    謝九霄陰沉著臉，他自然認(rèn)得談程頤，禮貌點了下頭，依陸乘風(fēng)言，走了兩步后發(fā)覺不對勁，陸乘風(fēng)一瘸一拐，每走一步臉色就不對勁，他轉(zhuǎn)回身，說：“腳怎么了？”

    陸乘風(fēng)說：“扭了?！?/br>
    她一手扶著墻，因為使力而導(dǎo)致臉色煞白，謝九霄在她面前站定，陸乘風(fēng)只覺得一個巨大的陰影將自己籠罩，謝九霄拉起她一邊胳膊，背過身去，身子往下一蹲，隨即輕巧將陸乘風(fēng)背到背上。

    “你……我……”陸乘風(fēng)小小驚訝了一瞬，謝九霄已經(jīng)帶著人大步走出去，陸乘風(fēng)身上的末都蹭到他身上，她無奈道：“……我身上臟?！?/br>
    “一件衣裳而已，回去洗便是，洗不干凈買新的，我總不能讓你這樣走出去?！?/br>
    陸乘風(fēng)便不再說話了，她盡量低頭伏在謝九霄身上，想著哪怕有人碰見也看不清她是男是女，上了馬車，陸乘風(fēng)憂道：“提前離席合適嗎？”

    謝九霄掏出帕子幫她擦著臉，道：“合適，反正我不守規(guī)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br>
    陸乘風(fēng)說：“我自己來。”

    謝九霄別開她的手，說：“你看不見，擦得不干凈。”

    他盯著人，說：“jiejie，你把眼睛閉上，眼上也沾到顏色了?！?/br>
    陸乘風(fēng)只好閉眼，手帕在她眼睫上輕輕拂過，謝九霄眼眸閃著隱忍的光，又不敢讓她知曉，因為他知道，巫大夫說的對。

    陸乘風(fēng)不屬于燕京城，她終有一日要回到肅北，她既然活下來，就不會庸庸無為的活著，這種人重情重義卻也無情無義，兒女情長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

    而自己……自己……

    小少爺，就算陸乘風(fēng)真的與你兩情相悅，可她絕不會為了你留在燕京，你們之間是沒結(jié)果的。

    謝九霄一點一點替她擦拭著，一顆心在她面前如擂鼓般，眼神晦澀又失落，又帶著小心翼翼的輕柔。

    馬車停在一處鋪子前，謝九霄直接讓老板比著陸乘風(fēng)的身量取來一套成衣，換好衣裳后，不遠(yuǎn)處便是藥鋪，只有幾步路遠(yuǎn)，謝九霄扶著人過去，問診的大夫一番診治，給了罐治療跌打的涂抹藥。

    謝九霄扶著陸乘風(fēng)走出藥鋪。

    今晚月色皎潔如玉盤。

    上馬車時，陸乘風(fēng)的目光在遠(yuǎn)處停留一瞬，謝九霄捕捉到了，說：“餓了？”

    他看向遠(yuǎn)處的餛飩攤子，笑說：“我也沒吃什么東西。”

    兩人到攤子上叫了兩碗餛飩，謝九霄只嘗了一個便放下碗，見陸乘風(fēng)吃得認(rèn)真，干脆托著腮看她。

    第32章 交談

    長街上行人已經(jīng)冷清，來往不過一兩人。

    謝九霄看了片刻，見她埋頭模樣，忍不住道：“……難道還比小廚房的餛飩好吃嗎？”

    陸乘風(fēng)說：“并未，只是人饑餓時食物總是格外香罷了?！?/br>
    謝九霄問：“那你喜歡吃什么？”

    陸乘風(fēng)動作一頓，將那口餛飩?cè)磷炖铮ь^看去，沉吟須臾，說：“鮮花餅?！?/br>
    謝九霄眉心跳了跳：“鮮花餅？”

    基于上次不好的感受，謝九霄擰了擰眉，遲疑著說：“鮮花餅有什么好吃的？”

    陸乘風(fēng)低著頭笑了笑，語氣卻有些低沉：“……以前只要我不高興，爹爹……他就會做鮮花餅給我吃?！?/br>
    謝九霄目光微怔，他沒想到那一份對他而言難以下咽的餅，在她這里居然是這樣的。

    謝九霄深知這件事不能多談，可依舊忍不住想要更了解她一些：“……為什么不是你娘給你做？”

    陸乘風(fēng)將空碗一放，頓了頓，目光看向謝九霄，不語。

    謝九霄看她神情，大抵知道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便說：“既是如此，回頭讓小廚房多做些，你想吃多少吃多少?！?/br>
    陸乘風(fēng)莞爾，將銀錢放在桌上。

    回府路上，陸乘風(fēng)才將今夜在樊府婚宴上發(fā)生的事情簡要說了大概。

    “她是公主，我是平民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身在謝府不想給謝家招惹麻煩。”

    車內(nèi)視線不明，謝九霄的神情陰暗一瞬，有著不屬于少年人的陰翳，他語氣低沉幾分，說：“……秦若薇?！?/br>
    陸乘風(fēng)側(cè)目看著謝九霄，說：“你也不準(zhǔn)找茬?！?/br>
    謝九霄道：“我這怎么能叫找茬？我這是……”

    “是什么？”陸乘風(fēng)對他總有種出奇的好耐心：“你一個名門世家子，去尋公主晦氣，事傳出去讓你大哥怎么辦？”

    謝九霄哼了一聲，信心十足道：“我有的是手段讓別人不知道是我動的手腳。”

    陸乘風(fēng)往車壁后靠，說：“那也不行。”

    “她這么欺負(fù)我的人，不給她點顏色我的面子往哪擱？”

    陸乘風(fēng)斜眼看著他，說：“我說不行。近日若是安陽公主有任何事，我都算到你頭上?！?/br>
    謝九霄一窒：“……jiejie你！”

    陸乘風(fēng)說：“你既叫我這一聲jiejie，我便不能讓你闖禍?！?/br>
    謝九霄臉色一僵，變化幾許，還是妥協(xié)道：“……你說不許就不許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