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葡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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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緩的爵士樂壓不住喧騰的人群,一層甲板上高爾夫揮拍時的風壓聲,恒溫泳池內(nèi)隨著傳遞水球響起的清脆笑聲,窸窸窣窣的交談中,海面是如此平靜。 鐘寶珍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陽光照著她的臉上,泛著藍調(diào)的透明。 她剛剛在后甲板遇見了生悶氣的周莎莎,她和一個棕色頭發(fā)的女生坐在U型沙發(fā)上,低著頭不往別處看一眼。 鐘寶珍想到上船時John說的話,是算好心提醒,還是隱形的威脅?他又為什么要跟自己說這些。 無論如何,她還是避開了熱鬧的人群,獨自走到最頂層。 十月的海風已經(jīng)有點冷了,吹在人臉上,有種薄荷的清冽。鐘寶珍把臉正對著太陽,閉上眼,眼皮上一片跳躍的金紅。 那些笑聲,所有的躁動,都熄滅了,只有她的心跳聲如此強烈。 “咚..咚..咚” 陽光刺眼,鐘寶珍扶著欄桿,感覺自己的頭有點暈。 “What’s the matter?..lose your sea legs…” 那把嗓音,就像是一部有質(zhì)感的舊電影,克拉克蓋博時代的英文口音,好聽的腔調(diào)。 鐘寶珍想要說些什么,可晃動的船身并不給她機會,她只能把頭往下低,緩解那種不適。 他的一聲低笑,說不上多好心。 “e with me, I have some seasick pills…” 憑著聽覺,鐘寶珍跟著他,吞咽著那不存在的味道,走得停停頓頓,一聲落門聲,呼嘯的風聲停止了。 鋼琴聲溫柔地流淌,她緩緩睜開眼,于光影的罅隙中,她不禁想,那會是蒂姆羅斯一樣的灰綠色的眼睛嗎? 全景天窗下,這個人背對著她,用一個被陽光拉長的背影,隨著波浪的起伏時近時遠。 他是誰...在彈奏什么? 夢一般的哀愁,像是中世紀的宴會廳蕩起的裙擺,牛皮紙上搖曳的油燈火焰,她是多無辜的聽眾啊,每一個落下的重音,都使得她的心如花苞垂露般一墜。 到最后一個音落定,他終于轉過頭。 波浪遠去了,船停了下來,她卻逐漸下沉,為那張陌生而熟悉的面容。 湯彥鈞看著她呆愣的模樣,不自覺皺下眉,“Why you still here?” 他的不耐與厭煩,伴隨著那種天生的倨傲淡淡地浮現(xiàn),他的聲音比鋼琴的最低音還要沉,“The pills are outside .” 鐘寶珍慌張地移開眼,雖然她們并沒有對視,可她的心已如鼓槌般砰砰作響。 離開時,急風轟的一聲,猛然合上了門,外面的吧臺上急救藥箱也被刮倒,有幾枚藥片撒到了她的腳邊。 Rendez上刷到的那個人,那張難忘的臉,就在她面前,活生生的,如此不真實。 一層的側舷,周莎莎正站在釣竿旁,和齊思雅繪聲繪色說著什么,一掃剛才的悶悶不樂。 “誰那么大膽子,用湯彥鈞的名號泡妞?” “法學院的William跟我說的,那個人用Ryan的照片在app上約炮,騙了好幾個大一新生?!?/br> 周莎莎瞧見鐘寶珍,朝她招一招手,“Bella,你剛才去哪兒了???” 齊思雅扶著漁夫帽,往她這落了一眼,“這是你的舍友嗎?” 說話間她奶茶棕色的長發(fā)隨風飄動,她是那種很纖瘦的體型,看起來弱不禁風,體態(tài)卻很好。 “Hi,我是齊思雅,叫我Sia吧?!?/br> “Hi,鐘寶珍,Bella Zhen.” 周莎莎還在回想著剛才的那個話題,她湊近問:“究竟是誰?。俊?/br> “他們兄弟會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Ryan最近都不太高興。” “難怪他在頂層不下來…” 頂層,鐘寶珍敏感地抓住了這個字眼。 John從船尾走過來,很自然地搭話,“你們釣到幾條魚了?” 周莎莎抱著臂,冷冷地看著,并不回答。 齊思雅反倒笑了,“John,你們倆能不能別這么幼稚?!?/br> “你們倆去別處吵架去,別打擾我們釣魚。” 最后,周莎莎不情不愿地跟John走了。 鐘寶珍接替了她的魚竿,身旁有人釣到一條小鯊魚,大家都很好奇地想要摸一把。 也是在這時,齊思雅突然說:“你的頭發(fā)真漂亮啊,bella?!?/br> 她的笑如此發(fā)自真心,而鐘寶珍卻僵住了,她想起那把瘋狂地剪掉她所有頭發(fā)的剪子,還有母親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謝謝...”鐘寶珍竭力說出這幾個字,肩膀卻受不住地顫抖著。 齊思雅也有些愣住了,不知道這種客套話哪里刺痛了她。 周莎莎沒多久就回來了,鐘寶珍盯著魚線,并沒有再說話。 還是齊思雅先問的:“你們倆和好了?” “他先找茬的...”周莎莎還是不服氣,“不是,我去打個牌管他什么事???什么都管,怎么不管管自己的爛桃花啊。” 齊思雅卻好像抓住了重點,“誰跟他說的你打牌的事啊?” “咱們那場,他也不認識幾個人啊。” 周莎莎也疑惑了,“是啊,也不是他們那一圈的..” 猛不丁地,她一拍齊思雅的手臂,“鄒藤啊!這個賤人在啊...絕對就是她?!?/br> 齊思雅也想到了,“還有李正羲,也是她帶來的?!?/br> “李正羲不至于這么小氣吧...我才贏了他幾千刀?!?/br> 鐘寶珍這邊收了線,是一只大石斑,目測超過35英寸,船員過來很驚喜地說:“This one is really big!” 這個大家伙在船板上拼命撲騰著,齊思雅舉起手機說要拍張照片,在船員卸掉魚鉤的時候把鏡頭平移過來,“bella,和你的戰(zhàn)利品合張照吧?!?/br> 鐘寶珍有一瞬間的錯愕,她順從著舉起這只魚,抿著嘴唇,羞澀地一笑,照片里的她,生動而鮮艷的色彩。 周莎莎扣著甲片,有些無聊地說:“什么時候才能到公海啊..” “Ryan還沒下來呢,”齊思雅莞爾一笑,眼睛亮亮的,“他昨晚可能睡得太晚了?!?/br> “這你也知道,”周莎莎這句話倒沒有調(diào)笑的意味,她語氣難得有些認真,“我剛才問John了,那個冒充湯彥鈞的人被收拾的特別慘,灌醉了之后,用繩子綁著他繞海走了一圈,最后昏迷送醫(yī)院去了?!?/br> 正在翻聊天記錄的鐘寶珍也停下來,聽周莎莎繼續(xù)說:“你說,Ryan脾氣那么好..但這一次,也有點太狠了吧..” 齊思雅也嘆口氣,“早上來的時候他臉色就不好,坐電梯上了頂層就沒再下來。” 所以那個在頂層彈鋼琴的人就是Ryan嗎?鐘寶珍試探著說:“我剛剛好像聽到頂層有人在彈琴?!?/br> 周莎莎聞言側目,“你去頂層了?” “嗯...”聽她的語氣,鐘寶珍只好撒了謊,“我去上面看了一眼就下來了..” 齊思雅盯了她兩秒,但很快又笑了起來,“去了也沒事的,彥鈞對女生很好,他不跟女生發(fā)脾氣的?!?/br> 周莎莎兀地一笑,“不然能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繼嗎?” “電影學院的Emily現(xiàn)在還對他念念不忘呢,你知道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手滑,就把那種東西發(fā)到大群...” “她啊,她倆不是沒在一起...” 周莎莎哼笑一聲,“誰知道呢...不刪干凈不就是代表還有可能嗎...” 鐘寶珍移開了目光,她想起來了,翻遍了備忘錄也沒找到的那個人,并不是她忘記記錄,而是故意為之。 她刪除了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和記錄,因為那明知是假的甜蜜足以讓她動搖,所以在預知沉淪的前奏里,要及時止損。 太心動是錯誤,她不應該在愛情里得到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