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巧克力香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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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壓的親水平臺被完全打開,麥家俊騎了兩圈的水上摩托回來,拿起水槍朝船上一通亂呲,一旁穿著比基尼的女伴都被他激得躲開了,躺椅上曬日光浴的李正羲也被波及到,一氣之下加入了這場混戰(zhàn)。 “你小子...給我過來..”李正羲拿起身邊沖腳的高壓噴頭噴射過去,成功把麥家俊全身澆透。 他還沒笑幾聲,身上的美黑油混著水滴下來,也讓他自己一個腳滑,半跪在甲板上。 湯彥鈞從左舷跳板緩步走下來,瞧見他倆的窩囊樣,俯身笑了,“yi ta wu du(一塌糊涂)?!?/br> 麥家俊聽到了,撩開額前的濕發(fā),也用上海話回:“儂總算下來啦,我無聊得來伐得了?!?/br> 湯彥鈞朝吧臺要了杯瑪格麗特,轉(zhuǎn)身給李正羲扔了個毛巾。 李正羲接過,擦干凈身上的水漬,問他,“心情好點(diǎn)了?” “Just fine...”湯彥鈞嘗了口酒,和上海話相比,他的普通話就差多了,“昨晚你又回來了?” 說起這個,麥家俊也很好奇,“你不和John說去打牌了嗎...我們喝完酒你又來了嗎?” “過來帶人吹風(fēng)醒醒酒...” “誰?。课以趺床恢?..” 湯彥鈞覷他一眼,黑色克羅心耳釘在陽光下一閃,輕聲地笑了。 聽到這聲笑,麥家俊更是狀況外,他身邊的女孩倒是機(jī)靈,適時(shí)地接話:“誒呀,這下Sophiajiejie要傷心了?!?/br> 幾聲電子報(bào)鈴聲,船長的廣播響了,通知全體成員,游艇已經(jīng)到了公海。 周莎莎終于興奮起來,“怎么才到啊,我都要急死了?!?/br> 齊思雅大概能想到她心里想什么,有些無奈地說:“你倆不是剛和好,干嘛還要去?” “誰說我和他和好了,”她看一眼鐘寶珍,發(fā)現(xiàn)了她的走神,“走啊,進(jìn)去吧,在外面站著干嘛?!?/br> 沙龍區(qū)內(nèi),細(xì)絨地毯延伸出一道道翻折的痕跡,鐘寶珍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室內(nèi)的一切,電動舷窗都升了上來,室內(nèi)的燈光也特意調(diào)成玫瑰紫,流線型的吧臺中心,有個貌似是主持人的女生在喊:“快點(diǎn),國王下令了,3和K用嘴唇給對方喂酒。” 矮腳沙發(fā)上交頸的男女,酒杯中搖晃著曖昧的顏色,無需更多的交談,那一縷縷情愛的游絲都在霎時(shí)間粘纏住了。 這時(shí)候的鐘寶珍卻沒感覺到絲毫性欲,她所需要的更多是一種純粹的,為解決生理欲望而進(jìn)行的,親吻、撫摸也必要有的放矢,這種調(diào)情對她而言,和普通的眼神接觸沒什么差別。 直到通往飛橋的樓梯周圍的地腳燈都亮了,幾道身影在地面一晃而過,齊思雅在后身啜飲檸檬水的聲音停止。 “Ryan...” 他換過衣服,一件短寬的Bomber Jacket,橘色的內(nèi)襯敞開,冷調(diào)光打過他鋒利的下頜線,不得不說,那張臉真是精彩。 肯定的是,不止她一個人的目光頓在那里,就像是一場角力游戲,繩子的兩端從不勢均力敵,她們只需要那不經(jīng)意的略過,如同讀過布示的通知板。為那最為普通的一眼,屏氣凝神,照單全收。 這值得嗎?鐘寶珍注定無從得知。 她在吧臺飲過一杯帕拉多克斯,苦艾酒那種的草木的苦味被壓在舌底,混著酸澀的檸檬,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周莎莎今天手氣不算好,玩了兩圈就輸光了本錢,她打算去臺球廳找John,穿過餐廳經(jīng)過船首的娛樂室,發(fā)現(xiàn)里面正在玩桌游,齊思雅和鐘寶珍都在。 她把齊思雅叫出來,擰一把她被酒精泡紅的柔軟面頰,“怎么喝這么多?” 因?yàn)楹攘司疲R思雅的音調(diào)也高了,“我沒怎么喝..都是bella幫我喝..”說著她嗡嗡地笑起來,“她酒量真好...” “我要去找John,你去不去?”她補(bǔ)充道,“Ryan也在..” “你又要去賭場?”齊思雅說了句實(shí)話,“他們玩的都是不封頂?shù)?,你別去了...” “不去,”周莎莎抓著她纖長的手指,垂下頭,“我都輸光了...John他們現(xiàn)在在打臺球呢?!?/br> “那bella呢?”突然一陣耳鳴,齊思雅不舒服地半靠在漆光墻壁上,“我們這輪還沒結(jié)束呢...我不能留她一個人..” “她需要嗎...我看她挺自得其樂的...”周莎莎示意她往里看,一個穿著白色oversize衛(wèi)衣的男生用打火機(jī)點(diǎn)燃了自己叼著的煙,然后就這么遞給了鐘寶珍,算是間接接吻,鐘寶珍那種神情,說是受用吧,不如說是一種純粹的游離。 周莎莎看她拿煙的手勢,那一刻仿佛有什么從她體內(nèi)消失,使她變得輕盈。她的那種笑,從來沒那么迷人過。 “那不是鄒藤前男友嗎?跑這來獻(xiàn)殷勤了...”周莎莎掂量著時(shí)間也差不多了,跟齊思雅說:“走吧,這不需要你了...” 上層甲板的雪茄室被改成了臺球廳,麥家俊從雪茄展示柜里拿出一只古巴的科伊巴,一屁股坐在高背沙發(fā)上,剪掉雪茄帽,熟練地預(yù)熱,“Ryan,你又不抽煙,還專門收集這個干什么?!?/br> 湯彥鈞敞開肩,背對著靠在臺球桌上,很瀟灑的笑,“The aroma is charming…” 湯彥鈞喜歡收藏,不止雪茄,還有球鞋、球星卡、手辦,這個展示柜是他從一個拍賣會上拍到的,維多利亞時(shí)期的物件。 鄒藤也在一旁替John挑選,這時(shí)也轉(zhuǎn)身問:“湯少,哪一款味道最好???” 湯彥鈞擦著桿頭,用桿隨意地往前一指,“三架二層,C209,Davidoff Millennium Blend?!?/br> 他俯下身,調(diào)整了下握桿的姿勢,果斷地一擊,球應(yīng)聲入袋,一個完美的“ Shot”。 一桿進(jìn)球,他問李正羲,“Sophia呢,她怎么沒來?” 李正羲聲音頓了下,“我倆,斷干凈了?!?/br> 鄒藤倚在沙發(fā)扶手上,彎著腰替John預(yù)熱雪茄,初入口那輕微的辛辣很快被濃郁的香草奶油香氣沖淡了,如果沒有周莎莎的到來,他可能還能繼續(xù)品味下去。 周莎莎以為自己會給鄒藤一巴掌,最起碼也能瀟灑地奪門而出,但結(jié)果是她顫抖著握著齊思雅的手,看著鄒藤把玩著手里的長柄打火機(jī),全身都被凍住了。 這一室的熱鬧里,齊思雅感覺到她手心越來越冰冷的溫度,她微醺的頭顱似乎也清醒了點(diǎn)。 終于,周莎莎撒開手,麻木地挪到John身邊,巧克力和木質(zhì)的濃香中,她的聲音比這陣煙霧還要淡,“龐俊,我們分手吧?!?/br> John左手握著煙,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 鄒藤在一旁聽笑了,“可別是因?yàn)槲?,我只是幫他點(diǎn)個煙。” “當(dāng)然不是因?yàn)槟?..”周莎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擠出這些笑意的,“你和你的前男友還真是一路貨色?!?/br> “什么?”這回輪到鄒藤笑不出來了。 周莎莎諷刺地剜了她一眼,“都那么喜歡服務(wù)別人,給別人點(diǎn)煙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