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桃蹊小臉兒垮下來:“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人家說要請我,你就拉上我一起,倒像是咱們家上趕著要同他接近,再說了,他上回跟我說起話來,總有些奇怪,弄得我渾身不自在,我不想去?!?/br> 第18章 青雀樓 今日晨起之時天兒是不錯的,雖沒有萬里無云的大晴之勢,可也總能瞧得見微弱的陽光,正試圖沖破層層白云疊嶂,照耀人間大地的。 可到了這會兒,也不知是怎么的,那一輪金盤徹底躲起來不肯露頭,一點兒的金芒也瞧不見了。 溫桃蹊抬頭看,頭頂正是烏云一片,黑壓壓的,叫人心頭發(fā)悶。 三月的天本該晴光瀲滟,春意融融,可這樣子陰下來,到底還是有些冷的。 她攏了攏衣襟:“眼看著要變天了,我不想去,而且……” 阿娘生了那樣一場氣,知云來尋時,說爹和大哥都不在家來著…… “大哥你才從外面回來,陸景明是幾時托人給你帶的話?” 溫長青眉心一挑:“你怎么知道我才從外面回來的?” 溫桃蹊臉色不好看:“先前阿娘生了好大一場氣,知云說爹和你都不在家,才找了我去勸阿娘的。大哥,你從外面回來,也不去阿娘那兒請安,就跑到小雅院來找我,要帶我出去見陸景明——”她拖長了尾音,就那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溫長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個謙謙君子,最是重禮數(shù)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從外面辦事兒回來,不到上房院去見過阿娘請安,反倒一頭扎進小雅院來呢? 陸景明,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這樣子……撮合? 是了,就是撮合這兩個字,才最叫溫桃蹊心中不爽,也間雜著些許的惶恐與不安。 重生的這一世,陸景明這個人,就像是突然闖進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的,而她努力的想要維持的平靜,在短短幾日之內(nèi),一直在被陸景明打破。 這一年她還未曾遇到林月泉,前世慘死之時,林月泉所說的‘山泉香’,還有蘇林山,她什么都還沒有來得及去弄明白,陸景明,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了她的視線中。 而他一出現(xiàn),就得了她父兄與阿娘的滿心歡喜與中意,好似非他不可的架勢。 經(jīng)歷過前世一場,溫桃蹊心中對情愛之事,已然淡淡,甚至在內(nèi)心深處,是有著抗拒的。 人家講,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天底下,也只有爹娘和親兄,才一輩子不會欺騙、背叛和利用,真心以待的,只有骨rou至親。 溫桃蹊之所以總想著避開陸景明,實在也是因為,她隱隱的能夠感覺得到,陸景明對她似乎很感興趣——她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可前世她曾那樣炙熱的對待林月泉,總歸不是人事不知的小丫頭,她不覺得似陸景明這樣的人,會對如今只有十三四歲的她一見鐘情,可即便只是些許興趣,也令她心生懼怕。 念及此,她越發(fā)的要掙開溫長青的手,往后退了好幾步:“阿娘就是為表哥的事情生的氣,你自己去吃飯吧,我怕阿娘一時想不開,再動怒,要留在家里陪著?!?/br> 溫長青一攏眉:“為杜昶的事?” 她點頭,便將趙夫人先前與她所說,悉數(shù)與溫長青復(fù)述了一回,臨了了又嘆氣:“要我說,表哥未免太不爭氣,鬧出這樣的事情,還不曉得收斂,如今弄成這樣子,連爹娘也跟著著急生氣,還不知姨媽遠在益陽怎么樣呢。” 溫長青臉色微變,長臂一動,似乎想去拉她,可手遞出去,僵在半空中,到底沒有抓上她的胳膊,只是愣愣的看了會兒,肅容叫她:“吃了飯就回來,人家下了帖子請,專程說了是請我們兄妹兩個,你無故推辭,未免太失禮,且并沒有你說的那樣上趕著,反倒是你不去,才叫人覺得奇怪呢,我不曉得替你考慮?難不成還坑你嗎?” 溫桃蹊有些生氣,可是拗不過他,他說的也在理,人家是誠心相邀的,她無緣無故的就推脫不去,一來失禮,叫人覺得她拿喬托大,目中無人,二來也傷了彼此相處的和氣。 但不管怎么說,她已然將不情愿表達的如此明顯,大哥還是一定要拉她一同前往,這令她心中很是不快,只是面上不再顯露罷了。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溫府大門,門外早備好了兩頂青灰色軟轎,等二人上了轎,轎夫便一路往青雀樓方向而去了。 歙州城物阜民豐,百姓們安居樂業(yè),城中酒樓茶肆數(shù)不勝數(shù),可要說其中拔尖兒的,這青雀樓,便算是一個。 自溫府出來,向東穿過三條街,再向北行越有一刻,軟轎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O聛?,兄妹兩個下了轎來,溫長青有意等她,便在門前站定住,一時未動。 溫桃蹊一抬眼,瞧見了二樓處高高掛著的“青雀樓”三字,另有大紅燈籠六只,她便嘖聲咂舌:“陸景明出手可真是闊氣,隨隨便便請客吃頓飯,都要挑了青雀樓這樣的地方來。” 溫長青這時才感覺到,她好似真的不喜陸景明,更不愿與他多做往來打交道,是以字字句句都帶著刺耳,刻意挑剔。 他低頭看她,不動聲色:“子楚一向都是個大方的人,他揚州陸家也是鐘鳴鼎食之家,他是長房嫡子,自然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這有什么稀奇?難不成你若要請了林姑娘出來吃飯,會選了街邊小鋪子,隨便點上兩碗湯,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