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倒不是想不開。 商場上什么樣的人他沒見識過,沒結(jié)交過呢? 相互利用,心照不宣,無非就是這點事兒。 林月泉眼下顧左右而言他,那只能說明,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是,那本就是他內(nèi)心深處,獨自掩藏的,最不愿為外人知曉的東西。 陸景明沒有刨根究底的毛病,人家不愿意說,他不問就是了。 林月泉想留在歙州,做香料生意,那溫家的確是他最該打交道的,同溫家走動的多了,關(guān)系處的好了,至少他經(jīng)營起鋪面來,不大會有什么阻礙,說不得,溫家還能幫他一把。 只不過溫家的那個小姑娘…… “你想結(jié)實溫家的人,溫澤川便很不錯,我也能為你牽這個線,君子相交,坦坦蕩蕩,不好嗎?”陸景明臉色還是不好,陰沉的,“你把主意打到人家姑娘身上,這又算什么?難不成這些年你在外走動,所謂歷練,便是把心思學(xué)的如此……” 骯臟兩個字,他不大說得出口了,實在是有些傷人。 眼前這個人,交情止于此,也沒什么了,人的心志變了,那是挽回不了的,他不可能強求林月泉變回小時候那樣,所以他也知道,林月泉一樣不會強求他似少時那般傾心相待。 可盡管如此,有些傷人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林月泉看他欲言又止的,哪里不明白呢? 溫桃蹊今歲十四而已,動一個小姑娘的心思,的確是令人不齒,可那又怎么樣? 他若有本事叫這小姑娘傾心待他,那也是他的真本事。 他說了,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人家不總是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他為自己謀劃,又哪里錯了呢? 他本就是個不需要世人理解憐憫的人,他只需要靠著自己的籌謀,一步步的走下去,屬于他的,屬于他們家的,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拿回來,而該付出代價,該償債的,也一個都跑不了。 陸景明是眼看著林月泉的神情異常,眸色也變了的。 他暗暗心驚:“你……” 可是多說無益。 大家都是明白人,林月泉的態(tài)度再明顯不過,他說什么都沒用。 林月泉不會離開歙州,也不會放棄接近溫桃蹊的心思。 可他應(yīng)該做些什么的。 他替林月泉試探過溫桃蹊,其實說實在話,他也真的覺得,那要是他的親meimei,他一定把她嬌慣的不成樣子,哪里要她心思沉重,處處小心,提防旁人呢? 那之后他也曾想過,哪怕多少能理解溫致和溫長青父子兩個為何那樣教導(dǎo)她,可仍然覺得,把好好的姑娘教成這樣,實在太不應(yīng)該。 他們陸家在揚州,不也是有頭有臉的嗎?他meimei也沒被教成那樣。 他那個meimei,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在揚州城中橫行霸道,他爹不管,他大哥也不管,至于他嘛…… 打小他就告訴過她,揚州城中橫著走,闖了禍有哥哥替你擔(dān)。 可是很顯然,溫桃蹊不是這樣的,哪怕她曾經(jīng)有一個做混世魔王的二哥。 如今他明知道林月泉居心叵測,他覺得他是應(yīng)該告訴溫家的。 陸景明眼皮往下一沉:“你既有了這樣的心思,告訴了我,就不怕我轉(zhuǎn)頭告訴溫澤川?你在外,怕也沒少打聽我的事兒,自然該知道,我這兩年,同他關(guān)系相當(dāng)?shù)牟诲e,情同手足,親兄弟一般無二的?!?/br> 這話便是故意說來惡心人的了。 林月泉大抵明白,他一時接受不了,或是今后都接受不了,倒是有些賭氣,孩子氣了些,說來可笑,這么大的人了,手底下有那樣多的產(chǎn)業(yè),外頭人誰不客客氣氣的叫一聲“陸掌柜”。 他無奈搖頭:“那你會說嗎?” 陸景明面色便又沉下去:“你是篤定了我不會,所以肆無忌憚了?你為友,他也為友,我這個人,本來是最不喜歡厚此薄彼的,大家做朋友,一視同仁便很好,可有一樣,誰算計了我,我是不肯包容的——你少時常與我一處行走,多年不見,忘記了?” 這便又繞了回去。 林月泉索性就把話攤開了說:“我并不覺得我算計了你,那點心眼子,也稱得上算計?” “那你便是在強詞奪理?!标懢懊髻繝栃α?,仿佛真的是一下子就不氣了。 他要耍無賴,有什么可生氣的呢?耍無賴這樣的事,原不是只有他林月泉一個人會的。 陸景明嘖聲:“稱不稱得上,不是你說了算,難道不是我說了算?” 他分明看見林月泉愣怔一下,便又接上去:“你覺得不算,可我覺得算,你非要讓我覺得不算,你覺著我聽不聽你的?佑征,你也并不是一定吃準了我的。” 話音將將落下的時候,他欺身上前:“你不肯走,我不能逼你,你想做什么,我也攔不住你,但凡事該有個度,做得過了,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袖手旁觀,我是絕做不到的?!?/br> 林月泉面色一僵,渾身怔?。骸盀榱恕獪靥阴瑁俊?/br> 第58章 心照不宣 為了一個小姑娘去出頭,這樣的心思,除了年少時在自己親meimei身上有過,便再沒有過了。 陸景明的確對溫桃蹊感興趣,但也不至于就到了要替她出頭,替她抱不平的地步。 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外人,或許與眾不同些,至少與他所見的那些姑娘不大相同,可那又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