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還沒開口問呢,周全家的還敢湊上來,真當(dāng)她是個(gè)糊涂蛋,不曉得這里頭全是她這個(gè)當(dāng)娘的攛掇的嗎? 梁氏在手邊兒的四方剔紅矮幾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回:“我這院里頭,精怪可也太多了,你女兒做這樣沒臉的事,背地里還有人幫襯著她,從外頭買了這樣不知羞恥的紗衣,好叫她去勾.引我的長樂!” 周全家的背脊一僵,到了嘴邊的話,本來就被噎了回來,而今更是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也收不回了。 周嬋頻頻磕頭,她像是不知道疼,腦門兒磕在地磚上,砰砰作響,沒磕幾個(gè),額頭就全紅了。 趙夫人一旁看著,梁氏是怒氣難消,可照著這丫頭的磕法,過會(huì)子頭破血流,傷了皮相,倒像是她們家苛待奴才,虐待人似的。 于是她一攏眉,叫枕鶴:“話沒問清楚,磕什么頭?去拉著她,不要在我們面前這番做派,我最是不待見的?!?/br> 她話說的不客氣,又是底氣很足,雖然是淡淡的,卻全是鄙夷。 枕鶴三兩步上前,抓了周嬋,鉗制著她,叫她幾乎動(dòng)彈不得。 梁氏抿了抿唇,轉(zhuǎn)頭去看趙夫人:“大嫂,這個(gè)事情,我實(shí)在是……” 她想說什么,趙夫人心里全明白,沒叫她說完,一擺手:“自然是你們家的事情,你說了算,我不插手,你只管處置。” 梁氏一顆心安定下來。 底下周全家的臉色一白,趴伏在地上:“太太,嬋兒真是年紀(jì)還小,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往后她再不敢了,一定盡心伺候哥兒,絕不敢再生出別的心思來的?!?/br> “你這當(dāng)娘的,倒是替她承諾的快。”梁氏斜眼掃過去,眼底全是嫌惡,“周全救過老爺和大老爺,對(duì)我們是有恩的,可是這么些年了,我們家,也從沒有虧過你們周家吧?長樂是我的心頭rou,我當(dāng)年看著周嬋小小的年紀(jì),乖巧守禮,模樣又周正,做了主,把她放到了長樂屋里來伺候,私下里,我也跟你說過,等孩子大了,收了房,名份上雖說不大好聽,可做了姨娘,總歸一輩子吃喝不愁,你也是同意了的,是不是?” 這是要同她清算…… 周全家的肩頭抖兩抖,翁著聲說是。 梁氏念叨了句那好:“看樣子你都記得——可你們母女這些年,又干了什么?外頭鋪?zhàn)由希銉蓚€(gè)兒子倒是好的,老爺偶爾提起,也夸他們精明能干,說周全生了兩個(gè)有出息的好兒子。至于你,還有周嬋,這三年間,在眼皮子底下不安分,我念著周全的好,不跟你們計(jì)較,也不叫底下的丫頭們與你們計(jì)較,卻不成想,竟成了我的不是,原就是我不該心軟,反倒縱的你們無法無天眼里沒了人,真當(dāng)這溫家宅里,由得你們橫行霸道,作威作福!” 周全家的猛然抬頭,正與梁氏四目相對(duì),她一時(shí)又驚又怕:“太太,是我吃了豬油……” “你什么話也不要再說,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最清楚。”梁氏一抬手,“領(lǐng)了你女兒去吧,你兩個(gè)兒子照舊在柜上辦事,沒有人會(huì)為難他們,你們家的銀子,每個(gè)月也照樣會(huì)按定例送過去,只是你,還有這個(gè)——” 梁氏說到生氣處,指尖兒虛空一點(diǎn),正朝著周嬋的方向:“不知廉恥為何物的小娼婦,我們溫家的內(nèi)宅院里,是斷容不得了!” 要趕她們出府。 梁氏要趕她們走! 周全家的立時(shí)慌了。 她盤算的很好,女兒做了溫長樂的姨娘,往后她就更能在三房院子里橫著走。 那時(shí)她想著,以往她也不大規(guī)矩的,梁氏從沒有說過什么,所以哪怕事情敗露了,給人拿住了,又怎么樣呢? 她男人救過溫致和溫鐸,要不是她男人,哪里還能有今日的溫家?梁氏敢對(duì)她怎么樣? 周全家的拖著膝蓋要上前,卻被枕云和枕鶴兩個(gè)一把給按住。 溫子?jì)箍此悄?,橫眉冷目的:“自己不惜福,鬧出了事情還要腆著臉來求我母親饒恕你們嗎?你又要做什么?主子跟前,你還有一丁點(diǎn)兒做奴才的樣兒?jiǎn)幔俊?/br> 不是的,不該是這樣的,這一切都不對(duì)。 周全家的奮力掙扎著,幾乎聲嘶力竭:“太太,太太您不能,您不能趕我們走啊——” 她掙了幾下沒掙脫開,只能扯著嗓子喊:“我男人救過兩位老爺,我男人是有功的,您怎么能把我們母女趕出府去?太太,您不能這么干,這是忘恩負(fù)義??!是我男人換回你們溫家如今的富貴的,太太,太……” “啪——” 一巴掌打懵了周全家的,連梁氏和溫子?jì)挂参⑽墩挥汹w夫人,看著溫桃蹊收回手,嘴角微揚(yáng)了揚(yáng)。 第67章 威脅 周全家的叫打懵了,整個(gè)人詫異出神,呆呆地望著眼前十幾歲的少女,右手慢吞吞的抬起,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自然,她所有的話,也戛然而止。 溫桃蹊居高臨下的俯視,冷眼看她:“周全是有功,可那不是你們恃功自傲的理由!三嬸說的一點(diǎn)不錯(cuò),這些年,溫家何曾虧待過你們?反要你這老奴今日反咬一口,說我們溫家忘恩負(fù)義不成?” 她說著揉了揉手腕,不動(dòng)聲色的。 即便是前世嫁給林月泉,在林家掌家的時(shí)候,她也幾乎沒有動(dòng)過手的。 剛才那一巴掌…… 她聽周全家的嘴里不干不凈,說的越發(fā)不成體統(tǒng),也是怒從中來,加之她年紀(jì)最小,縱使做的真的不對(duì),也并不多要緊,只不過推說年輕氣盛,一時(shí)聽不得這樣不堪的言辭,這才動(dòng)手打了周全家的,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