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張氏喉嚨一緊,眼底慌亂一閃而過,匆匆別開眼,沒叫林志鴻看去:“萬一謝喻白明天就不喜歡林蘅了呢?萬一人家就變了心呢? 我知道你盼著他長長久久心愛著林蘅,這樣林蘅嫁過去,才能幸福,才能稱了你的心,但一日不定下來,不就一日會生出變數(shù)?” 林志鴻聽她前頭兩句,果然是眉頭緊鎖的。 要變心,多早晚也能變心。 男人變了心是很可怕的。 如今他能把林蘅捧上天,將來就也能叫她從云端重重跌下,摔個遍體鱗傷。 要是短短時日就先變了心,那足可見本也只是圖個新鮮。 張氏還怕這個? 他冷笑著撥開張氏的手:“你是怕借不上侍郎府的勢才是真?!?/br> 他一面說著,毫不留情的大步往外走去。 “大郎說,林蘅現(xiàn)在就住在謝喻白租住的宅子里,我勸你,早點把這事辦成了為好,免得你的寶貝女兒不安于室,鬧出天大的笑話來。” 張氏見勸不動,索性把心一橫,沉聲說與他這些。 林志鴻果然又自己收住腳不再出門,可是回頭時面色陰沉,簡直駭人。 張氏沒由來心底生出恐懼,倒退兩步。 林志鴻并沒有欺身逼近,就那么站著,冷冰冰的看她:“她怎么會在謝喻白家里?” “也不是她一個……”張氏聲音弱下去,顯然是怕了,“聽大郎說,是和溫家的人一起,他們都在人家家里,具體因為什么,我也不知道?!?/br> 簡直是胡鬧! 林蘅一直都是最乖巧,最懂規(guī)矩的孩子。 她剛回家那幾年,母親幾乎天天把她帶在身邊,也是為著年輕的時候,極喜歡綿遙,見著林蘅,就總能想起綿遙小時候來。 是以林蘅的規(guī)矩禮數(shù),從不出錯的。 這去了一趟歙州,認識了溫家三姑娘,怎么一回來,就變成這副樣子? 簡直就離譜。 林志鴻拂袖而去,張氏卻不敢再攔。 出了上房院的門,林志鴻也沒有再往流慶閣方向去,反倒轉(zhuǎn)身往書房,又吩咐人去把林舟找來。 林舟進書房門的時候,書房里連個伺候筆墨的人都沒有。 他抬眼打量了一番,見他爹端坐在書案后,面前擺了個小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林志鴻聽見動靜,先把那小盒子給扣上了。 林舟叫了聲父親,掖著手在一旁站定?。骸澳椅矣惺裁词拢俊?/br> “你母親說,你二meimei人在謝喻白府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舟吃了一驚。 母親說的?母親好端端的說這個干什么? 他只是叫母親勸父親林蘅的婚事,誰叫她提起這個來了? 林舟腦子里閃過不知多少念頭,更不曉得他母親究竟都說過些什么,又又有沒有說漏了嘴。 于是他一時不敢吭聲,只是先探究起林志鴻的面色與神態(tài)。 好像……有些生氣,不過是淡淡的,不至于潑天震怒的地步。 那就應該是不知道。 林志鴻聽不見他回話,攏指在書案上扣了扣:“說話?!?/br> 林舟吞了口口水:“我剛?cè)ミ^一趟客棧,但沒見著人,后來見了陸景明身邊的小廝,問了兩句,才知道他們都在謝喻白家里頭,像是待了挺久的了,具體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了。” 就這樣? 就這樣,張氏紅口白牙一張嘴,便要說林蘅不安于室,敗壞門風? 豈有此理! 林舟不覺得他哪句話說錯了,但是父親的面色卻倏爾沉下去。 他有些后怕,猶豫著問:“父親,您怎么了?” “你母親想讓你二meimei嫁謝喻白,你怎么看?” 林舟心說這事兒就是我攛掇的,我能怎么看? 但他面上不動聲色,反倒顯得吃驚:“母親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侍郎府的大門,只怕也不是那樣好進的。” “這倒沒什么,你母親的意思,是叫我寫封信,請你姑父出面,先到歙州謝家去說,實在不成,再說不成的話。” 林志鴻頓了頓,又叫大郎,“你母親她,是為了你,你知道嗎?” 原來父親是這樣想。 這樣想,也好。 至少不會懷疑,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用林蘅的婚事,隱瞞那些見不得光的腌臜事。 林舟裝模作樣的,抿了抿唇:“母親的意思我明白,她也是為了我們好,更是為了林家好。不過父親,您好像不大同意?” 倒也不是不同意。 對林志鴻來說,這件事是好的。 他只是覺得,一轉(zhuǎn)眼,林蘅竟就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 從前張氏閉口不提,老太太這兩年身體也是越發(fā)不好,年前倒是提了一嘴,該給林蘅相看人家,可出了年,又病了一場,這事兒連老太太都顧不上了。 他自己倒是沒留心過這些事。 一直都覺得,孩子還小,他抱著林蘅回家,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一樣。 小小的人兒,軟軟的,包裹在粉色的襁褓中,嬌弱又可愛。 那是他和綿遙的孩子。 一眨眼,就快成人家家的人了。 林志鴻心下一時生出無限的感慨來:“那倒沒有,只是沒想過,你meimei就快嫁人了?!?/br> 林舟眼底閃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