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胡鶴軒緩緩站起身來:“至于周家做過什么,林月泉知道些什么,那不是咱們要管的事?!?/br> 但胡嘉言不這樣認(rèn)為。 不知道為什么,從酒樓出來,回家的這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寧,一直在想周延說的那些話,還有周家反復(fù)的態(tài)度。 林月泉拿住周家的把柄,這本是稀松平常的,爹也確實(shí)說的不錯,和他們家,沒有一丁點(diǎn)兒關(guān)系。 但就是這沒關(guān)系里,總又透著那么些許不對勁兒。 林月泉盤下周家老鋪,而后找上他們家,要談合作…… 當(dāng)年他在揚(yáng)州的時候,和陸家鬧的何等不愉快,他和子楚私私交那么好,卻登不得陸家大門,難道他就不會想想,來胡家談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嗎? 他們只要留心打聽了,便就會知道,天寶大街的周家鋪?zhàn)痈男樟肆帧?/br> 這其中緣由,他們也勢必會打聽。 林月泉,他好像真的是肆無忌憚,又或者說,他準(zhǔn)備萬全,才敢到杭州來攪弄風(fēng)云。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仿佛都盡在他林月泉一人掌控之中。 這種感覺很不好,也很詭異。 胡嘉言說不上來為什么會這樣想,但這念頭,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他方才話說了一半,被小廝打斷了—— “爹,林月泉這樣囂張,肆無忌憚,昔年子楚與他相交,姨父說過,他是幼年時便父母雙亡的,一個孤兒,他憑什么?” 是了,就是憑什么。 他們這樣的高門大戶,就算不為官,也總和官場上少不了打交道的。 再不然,家中女眷出身官宦人家的,大多像歙州溫家那樣的。 他們家的老太太是高門貴女,他們家大太太亦然,就連溫長青的新婦,也是官宦人家的孩子。 林月泉就只身一人,一頭扎進(jìn)來,他憑什么敢這么囂張的呢? 胡鶴軒身形一頓,腳步立時收住:“你的意思,他背后有人?” 胡嘉言抿緊了唇角:“且站在他身后,能為他撐腰的人,恐怕尋常人,得罪不起。又或者——” 他又把尾音拉長了些:“他真的是孤身一個,所以才有恃無恐,橫豎是死是活,也都是他林月泉一個人,而他憑著自己的籌謀,有足夠的把握和信心,確保他自己的安全,只是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br> 這幾乎等同是拿命在博前程。 做生意嘛,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這年頭,誰還會拿命去博這個? 林月泉就算再怎么傲氣,也不至于就到這地步。 他生的不俗,也算有才干,娶一房對他前程有助益的妻子,得岳家相幫,豈不是來的更加方便嗎? “我還是覺得,爹你不妨走一趟周家,咱么不怕偽君子,就怕真小人,什么陰損的招數(shù)都使的出來,爹你不怕嗎?” 他抬眼過去,見他爹還有些猶豫:“人家要是不肯說,咱們自然也不追問的,您說呢?” 第249章 他是孤兒嗎? 要不為著林月泉之事,胡嘉言怕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溫林二位姑娘,竟出了這樣天大的事情。 那日他從他爹的書房退出來,一路匆匆出府,直奔天寧客棧而去,這才知道,他們早兩日就搬走了,再細(xì)打聽,才曉得是搬到了隔兩條街的謝家宅院去。 于是他又只好往謝府去拜訪。 好在謝喻白聽聞是胡家人,想著還有陸景明在,也算客氣,吩咐人去迎了胡嘉言進(jìn)門,只是自己倒沒急著去見客。 橫豎不是為他來的,他看著面前滿盤珍饈,旁的當(dāng)然什么也顧不上。 陸景明無奈,本想安安生生吃頓飯的,雖說曉得這飯菜沒有一道是經(jīng)了小姑娘的手,但小姑娘又這份兒心思,他也覺得開心得很。 但胡嘉言此時找上門,大約有極要緊的事情。 是以他一步三回頭的,離了花廳,往前頭正廳去見胡嘉言。 胡嘉言有些坐立不安,見他進(jìn)門來,騰地站起了身來,竟一時迎上去幾步。 陸景明微斂眉:“這是出了什么事,叫大表哥急成這個樣子?” 胡嘉言面色難看:“先前你答應(yīng)去探探林月泉的底細(xì),數(shù)日過去,卻杳無音訊,爹叫我尋你來問,我去了客棧,才知道你們都搬走了,溫家兄妹和林姑娘如何我管不著,倒是你——” 他略一頓:“你怎么也跟著住到這里來?叫外頭知道了,只當(dāng)你同家中生分了。” 這誤會可就大了。 陸景明還當(dāng)他臉色難看全為這個,便忙解釋了兩句:“我并不住在這里,這兩日也找了商行看宅子,回頭自己租一處,也算有自己的落腳之處,我想著,不如買下來也成,往后若再來杭州,總不至于一直住客棧去,怎么會住在謝喻白這里,大表哥這是從哪聽來的糊涂話?” 誰知道胡嘉言聽完這一番話,臉色并沒有好看到哪里去。 他只是踱步又坐了回去,稍舒了一口氣而已:“客棧的人說你跟著一起搬走了,我還當(dāng)你……” 胡嘉言嗨了聲,又嘆氣。 陸景明這才覺著不對,一擰眉:“表哥還有事兒?” 胡嘉言抿唇:“你不會以為,我就為了你住哪里來找你吧?” 啊,是了。 剛才進(jìn)門說上話那會兒,他先說起的是……林月泉。 他前兩天,是答應(yīng)了姨父,去探探林月泉的底兒來著,這兩日給忙糊涂了,把這事兒拋之腦后,要不是今天見著了林月泉,他也想不起來,就顧著他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