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活著。 從進門,到眼下,林月泉不止一次的提起,他要活著。 有什么人,不叫他活嗎? 這些年來,陸景明自詡精明,今日才發(fā)現(xiàn),數(shù)年前的他,活脫就是個傻子。 他從不了解林月泉,也從沒真正認(rèn)識林月泉,卻愿意為林月泉肝腦涂地,為了林月泉,同家中父兄徹底翻了臉。 真是可笑。 這頓飯,是沒有必要吃了,他也吃不下去。 陸景明站起身來,又深看了林月泉一眼:“歲月漫長,你好自為之吧?!?/br> 林月泉攏眉看著他往門口方向去,在他要出門時,把心一橫:“溫三姑娘——” 陸景明身形果然頓住,猛地回頭看,眼底閃過陰鷙。 林月泉才緩緩起身:“你都知道了吧?” 第251章 心虛什么 溫長玄說的那個宴,韓朗之也很給他面子,三日后便準(zhǔn)備了個妥妥當(dāng)當(dāng),且仍舊把地點選擇在了他韓家的別院之中。 說是個別院,其實是他十四歲那年,他母親偏心,用自己的嫁妝買下了這么一處三進的小院兒,又精心布置過,送給了韓朗之的。 這么些年,韓朗之又自己收拾,這小院兒如今風(fēng)景實在別致的很。 為了不惹人起疑,溫長玄還特意拉上了陸景明和謝喻白二人,說是為韓朗之介紹。 陸景明倒也罷了,這謝喻白是侍郎府的嫡子,又名聲在外,天底下有誰不想與他結(jié)識的。 只是平日里難得一見,又聽聞他心氣兒其實頗高,若能與之相交,他自然是個坦蕩君子,但若不熟的人,想和謝喻白做朋友,實在是一件難事。 溫長玄算半個主家,到的比眾人都要早些。 韓朗之早年間便認(rèn)識陸景明,只是往來不多,而謝喻白實打?qū)嵤穷^一次見。 謝喻白倒很給面子,談笑間客客氣氣的。 等說了一場話,韓朗之引著人往正廳去,謝喻白和陸景明走的靠前些,他專程拉了溫長玄走的慢下來。 溫長玄側(cè)目看他:“有話跟我說?” “你怎么沒告訴我,謝二公子也會一起過來?!?/br> 溫長玄挑眉:“昨兒他臨時起意的,說來杭州住了這么久,也沒認(rèn)識幾個朋友,既然都是青年才俊,結(jié)識一二,是好事兒,這才跟我們一起來的?!?/br> 他說著略一頓:“怎么,有問題?” 韓朗之搖頭說沒有,卻面露為難之色。 溫長玄看在眼中,稍稍蹙攏眉心:“你有為難之處?不方便招呼謝喻白?” “倒不是我……”韓朗之猶豫須臾,“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章延禮名聲不太好,平素人都說他是個花花太歲,實在浪蕩,生意上嘛,他雖還算有些謀略,有些正經(jīng)樣子,可這私下里……” 背后說人短長是非,終究不是君子所為。 韓朗之說的也為難,都沒說完,點到即止:“上回單請你,把他也一起請來,是不好太厚此薄彼,大家在杭州城,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回頭叫他知道,這樣的宴獨少了他一個,我們也不大好看。 再說了,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你私下里又不與他往來,勉強算認(rèn)識一番,保不齊將來生意場上還用的著。 可這侍郎府的公子——” 韓朗之扯了扯他袖口,又朝著前頭謝喻白背影努努嘴:“聽聞謝二公子驚才曠世,一貫君子做派的,就怕他于章延禮這樣的人同席,萬一章延禮嘴上不干不凈的開什么不像樣子的玩笑,卻要怎么收場?” 原是為這個為難的。 溫長玄心里有數(shù)。 他們今天,是為了桃蹊和林蘅才來的,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會鬧的難看。 謝喻白又不是不知道章延禮是個什么德行,自然不會在席上與他計較。 “我還當(dāng)你有什么事兒呢,就這個啊?”他抬手,在韓朗之肩頭一拍,又按了一把,“沒事,人是我?guī)淼?,真出了岔子,我來收場唄?自然不會叫你為難就是了。” 韓朗之抿了抿唇,仍舊不能放心下來。 那章延禮場面上其實都還過得去,畢竟做生意嘛,也不好四處惹禍得罪人。 但有些時候,他的確算不上是個明白人。 去年城中杜家娶親,大喜的日子,他在席間多吃了兩杯酒,開起混賬玩笑來,弄得大家尷尬,要不是有他大哥在場,替他賠了禮,杜家又一向是大度闊氣慣了的,只當(dāng)個玩笑揭過去,還不定要如何呢。 雖說這樣的混賬事近些年來,也少了,可總歸有的…… “讀書人最好面子,他們官宦人家規(guī)矩又多,我還是不放心……” 溫長玄笑著,腳下就快了些,也懶得再勸。 韓朗之欸兩聲,沒能叫住他,無奈搖著頭,只要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正時辰,客人們紛沓而至,這韓家別院的宴才開了席。 男人們一處,自少不了酒,不過有眼色的,礙著今日謝喻白在場,便是吃了酒,說話間,也不大放肆。 溫長玄的目光始終不在一處停留,四下里掃視打量。 往來有十來個人,每個人身邊帶著個長隨小廝,他一個個的看過去,仔仔細(xì)細(xì)的辨認(rèn),卻都沒有那天撞了他的那一個。 溫長玄自問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記張人臉,還是不在話下的。 他越看面色越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