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林蘅沒想那么多,只是剛好瞧見了他的那一眼,又看他欲言又止的,只以為他有什么難言之隱,又或是只想同桃蹊講,不大愿意給她聽。 她倒沒覺得有什么,左右他同陸景明是泛泛之交而已,人家有正經(jīng)事情,想瞞著她,這本就無可厚非。 于是她又慢慢的起了身:“陸掌柜要留下來吃飯,我還是去告訴后廚上,多準(zhǔn)備幾樣菜色,你們先坐著說話,我一會兒就來?!?/br> 溫桃蹊眉心一動,想再去拉她,卻又收住了手。 陸景明暗暗松了口氣。 等林蘅出了月洞門,走遠了,看不見人影了,溫桃蹊才虎著臉質(zhì)問他:“你支開林jiejie做什么?” “我沒想支開她……” 好吧,他的確是想支開人的,但還沒想好怎么開口比較妥當(dāng)呢,那林蘅不就十分有眼色的走了嗎? 這姑娘也忒有眼色了,倒弄得他不自在。 “不是,你問我章延禮,這里頭就牽扯到你們倆先前在長安客棧出事兒的那件事,有些話,不能叫林姑娘聽的?!?/br> 溫桃蹊眉心突突的:“到底怎么回事?” “那章延禮,原是和林姑娘的大哥說好了,把人擄去,壞了林姑娘名節(jié),然后他再登門去下聘,娶了林姑娘過門,至于你,那是無妄之災(zāi),人家是順道把你擄走,免得外人疑心的?!?/br> 他大概的說了一番,后來見她面上困惑不解,才與她又仔仔細(xì)細(xì)的解釋了一遍。 溫桃蹊沉默了好久,就在陸景明打算安撫她兩句時,她騰地一下子拍案而起。 面前的石桌堅硬得很,她小手拍上去,重重的,立時就紅了。 陸景明看著都覺得疼,下意識就上手去攥著她的手,把她手心兒攤開了朝著自己,果然紅通通的。 他擰眉,朝她手心兒吹了吹氣:“你干什么?自己不覺得疼???當(dāng)自己是鐵打的嗎?這是石桌,你拍什么?” 溫桃蹊卻為著震怒,一時連害羞臉紅都顧不上了,只是猛地把自己的手給抽回來:“這算什么兄長,簡直禽獸不如!我雖到杭州不久,卻也多少聽到過一些,都說那章家二郎是個花花太歲樣的人,一貫的風(fēng)流成性,林家這不是把jiejie往火坑里推嗎?” “誰說不是呢,還有更可氣的呢?!彼麌@了口氣,看著空落落的手心兒,旋即又把目光落在她臉上,“后來去見過一回章延禮,才知道,他原來就動過這心思,只是林姑娘的母親沒有松口,卻也并不是為著他配不上林姑娘,竟是覺得,林姑娘配不上人家。” 第266章 自有分曉 “黑了心肝兒的混賬東西!” 溫桃蹊拍案而起,簡直就是暴跳如雷的模樣。 陸景明料到了她一定特別生氣,但是眼下這樣子震怒,他也是頭一次瞧見,一時有些無措,試圖去安撫她:“你也不要生這么大的氣,好在這不是沒有出事嗎?” “沒出事那是謝喻白機靈,他心疼jiejie,就怕jiejie過的不舒坦,或是出什么事兒,要沒有謝喻白——” 她本來想說,要是沒有謝喻白,那jiejie這一輩子不就全都?xì)Я藛??還是毀在她親生母親和大哥手上的,就連她,也要跟著一起倒霉遭殃,名節(jié)受損。 但話到了嘴邊兒,一低頭,看見陸景明的那張臉,就說不出口了。 就算沒有謝喻白,陸景明也會好好地護著她,不會叫她出事的。 溫桃蹊尷尬的咳嗽,掩唇別開臉:“反正你叫我怎么不生氣,我真是開了眼了,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母親,這樣的兄長!” 她咬緊了牙關(guān):“說句實心話,先前在歙州,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無論是梁時,還是杜錦歡,到如今,我都是覺得委屈的?!?/br> 陸景明眼皮一跳。 這話小姑娘可從來都沒說過。 她再也沒提起過那些事,所有人都以為,過去了,便過去了,梁時也好,杜錦歡也罷,也都得到了懲罰,算是替她出了氣的,她不去想,便是放下了。 卻原來,從來沒有,且還委屈至今。 他有些愣怔:“桃兒?” 溫桃蹊深吸口氣,反手摸了摸鼻尖兒:“梁時那事兒,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去回想,想起來,就覺得可怕,可父親和大哥后來卻為了我的名節(jié),不好聲張,加上梁家那時候也的確已經(jīng)出了事,便就這么輕輕放過,大概的意思,無非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梁家已然不中用了,倒沒那個必要,再上去踩一腳,才算出了這口惡氣的。 后來又有了杜錦歡。 她傷了我,在外頭敗壞我的名聲,可是又要看在母親的面兒上,看在姨母的面兒上,仍然輕輕放過,只是把她趕走了,再不許往來,斷了姨母要給她說親的心,斷了她嫁高門的路,這就算完了嗎?” 她一面說,胸口覺得憋悶,堵得慌,扶著桌子,又慢慢的坐下來:“我曉得父母和兄長都是疼我的,但是出了事的時候,卻怎么總要我顧全什么大局呢?倒是你,不管是梁時還是杜錦歡,你總有辦法,替我出這口惡氣。所以我一直都覺得很委屈?!?/br> 陸景明也從來沒想過,在她內(nèi)心深處,對父母兄長,是有怨懟的。 她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同家里人,也是親親熱熱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些?!标懢懊髅虼?,眼底的心疼不言而喻,“從前看你,只以為你把這些都揭過去了,原來你全都放在心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