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她問一句,逼近一步:“又說是我言辭激惹,倘或你在站在我府門口潑婦一樣的罵街,我聽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一時惱了,難道就平白無故的反駁你嗎?真是惡人先告狀。夫人既有這許多說辭,何苦攔著白翹,便叫她報官去,請大老爺來分辨,也看看,究竟是我溫桃蹊年少輕狂不懂事,還是夫人你為老不尊,叫人恥笑!” 她走的有些近,張氏又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只不過她剛想要抬手時,齊明遠(yuǎn)渾厚低沉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好好地,怎么要去報官呢?” 溫桃蹊見了他,還有他身旁面色不善的徐月如,才稍松一口氣。 連翹生怕她吃虧,朝著徐月如蹲身一禮,三步并作兩步,小跑著就往溫桃蹊身邊湊過去,一把就把人護(hù)在了身后。 白翹此時才從微微發(fā)怔的林縈手上掙脫出來,直等到齊明遠(yuǎn)夫婦走近了,她帶著哭腔,撲通一聲就跪下去了。 連翹身形一動,溫桃蹊不動聲色把人給按住了。 齊明遠(yuǎn)也暗暗吃驚,忙閃身讓了讓。 徐月如見狀會意,竟上前去,一彎腰,親自扶了白翹起身來:“好丫頭,有什么話,慢慢的說,快不要這樣?!?/br> “還好是大人與夫人來的及時,不然林三姑娘攔著,大姑娘又伙同著張夫人,竟要在我們府門口,就冤死我們姑娘,打死我們姑娘了!” “你這小蹄子紅口白牙一張嘴,憑你也敢攀扯誣賴我嗎?” 張氏急紅了眼,簡直要跳腳:“我何曾碰過溫桃蹊一根手指頭!” 白翹作勢又要跪,徐月如把她托住了,轉(zhuǎn)頭去問門上那些小廝:“張夫人是要打你們姑娘嗎?” 那些個小廝面面相覷,到底有機(jī)靈的,一貫最會見風(fēng)使舵,眼下這番情形,他哪里看不明白,便爭著要露臉,掖著手,邁上前去兩步,就那么匆匆抬頭的工夫,足夠齊明遠(yuǎn)夫婦看清他的臉,又匆匆低下頭,絕不失禮:“回夫人的話,張夫人是想打我們姑娘來著,還不止一次,要不是奴才們攔著,白翹姑娘又護(hù)著,我們姑娘鐵定就吃了虧的。” 這話說的巧。 徐月如卻不理會那些,只是變了臉色,又安撫白翹一聲好姑娘,徑直踱步至于溫桃蹊身側(cè)去。 連翹有眼色,立時把位置讓開。 張氏倒吸口氣,眼前一黑,差點(diǎn)兒沒一頭栽下去。 徐月如的厲害,上回在府中,為了林蘅的事,她就已經(jīng)見識過了。 可溫桃蹊眼下…… 徐月如這做派,豈不在告訴她,溫桃蹊也在她的庇佑之下了? 張氏冷笑著:“好沒道理的小廝,若不是你們姑娘言語沖撞,我便……” “張夫人——” 徐月如已然摸清楚了眼前這女人是個什么德行,哪里給她分辨的機(jī)會,張口就打斷了。 張氏的生意戛然而止,擰眉看她:“徐小娘子出身樞密使府,想是門風(fēng)清貴,家教最嚴(yán)的,怎么如今卻連最基本的禮數(shù)都沒了?我好歹年長你一些,林蘅叫了我十五年的母親,我話未說完,徐小娘子張口就斷我話頭,這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與道理?” “我想,上次在貴府,我的話,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的?!?/br> 徐月如冷眼看她:“張夫人若要充長輩,自有肯叫你充長輩的人,至于我——我出身尊貴,世人皆知,便是官家與皇后娘娘嫡出的公主,與我也是姊妹相稱,一起長大的,倒輪到你個市井婦人,在我面前充大頭,裝長輩了?” 張氏氣結(jié)。 如出一轍。 徐月如和溫桃蹊的話,簡直就是如出一轍的! 她真是自討沒趣。 既知沒趣,便不愿再提長輩不長輩的話。 她訕訕的:“便我不算長輩,不相干的人說話,你開口就攔,也不成體統(tǒng)!” “偏是你們這樣的市井人家,小門小戶,最愛拿腔作調(diào),倒真以為,我們這樣的高門之中,一句話,一步路,都是受盡轄制,處處是規(guī)矩的。” 徐月如嗤鼻不屑:“我連太后娘娘的話都攔過,何況你?” 張氏喉嚨一滾,待要再分辨,林縈悄悄地扯她袖口。 她側(cè)目去看,林縈不動聲色搖頭,拿眼神示意她快別說了。 她這才驚覺。 徐月如不是溫桃蹊。 溫家再富庶,與他們林家,到底是一樣的人家。 徐家,可不是。 “我不與你扯這些,我今天來,只是多日未見林蘅,幾次催她家去,她不肯,那便只有我這個做母親的,來見她了?!?/br> 她說這話時,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 自那日齊明遠(yuǎn)夫婦從林家離開后,她派了人特意去打聽,幾日下來,這才知道,林蘅根本就沒和齊明遠(yuǎn)相認(rèn),說是兄妹,可到如今,甚至連面兒都沒見上一回。 齊明遠(yuǎn)倒是端著架子,跑到林家來端兄長的款兒。 真夠不要臉的。 齊明遠(yuǎn)始終沒開口。 這府門口站著的,都是女眷。 上回在林府,是為著有林志鴻在堂,他說上幾句,也沒什么。 徐月如知他不便開口,神情越發(fā)冷肅:“我meimei是齊家女,卻不知,何時多出夫人這樣一位母親來——” 她尾音拉長了,哦了兩聲:“上回我見夫人見識并不大明白,有些話,便不說與夫人,也沒什么,想是林老爺未與夫人說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