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那頭林縈怯生生的,上前了小半步去:“敢問溫三姑娘與徐夫人,如今說我母親苛待了二jiejie……” 她一聲二jiejie出口,徐月如一抬手:“姑娘不要急著攀親,往后你只一個jiejie,哪里來的什么二jiejie,我卻不知是什么人。” 張氏越發(fā)氣結(jié),林縈恐她開口再壞事,忙就改口:“是,徐夫人說不知是誰,那便不知是誰。如今總是林姑娘養(yǎng)在我們府上十五年的,一時要說我母親苛待了她,卻也該有個憑證。 我單瞧著,聽著,也看著,素日里,林姑娘吃穿用度,與我jiejie分毫不差,林家是拿她當?shù)张B(yǎng)著。 就連溫三姑娘也說,林姑娘每月得的例銀,每季裁制新衣做首飾,可不都與我jiejie是一樣的嗎?難道我母親竟厚此薄彼,在這上頭,苛待了她?” 她抬了眼皮,水泠泠一雙眼,眼珠子烏黑又水亮,倒真是美人皮相。 徐月如素常喜歡美人兒,長得略好看些的小姑娘,她都心下喜愛,若有很機靈的,她便與人jiejiemeimei的叫起來,親厚的很。 便譬如溫桃蹊這樣的。即便是沒有林蘅,她也很是喜歡這個小姑娘。 只眼前這一個嘛……林家的庶女,白得了這樣一幅好皮囊了。 徐月如嗤笑:“那你的意思,我meimei該感恩戴德,叩首拜謝?” 林縈一怔:“倒也不是這意思的,我母親是寬厚和善的人,今兒原也是叫氣急了,只是夫人要說我們家苛待了林姑娘,這話可叫我們怎么敢認呢?既不曾苛待,她要記賬,那也只是她的事,當初祖母叫周大姑娘去伺候,不也是更顧著她嗎?如今倒說打頭里,便是我祖母的意思,這豈不叫老太太寒心難過?” 可真是巧言善辯的一張嘴。 徐月如微一攏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溫桃蹊見狀,叫了聲張夫人。 張氏下意識不想搭理她,可她偏偏不如張氏所愿,又叫了一嗓子。 她輕柔著嗓音說話時,嬌滴滴的,尾音往上揚,倒很俏皮,張氏一時聽了,竟覺得有些吳儂軟語的味道在里頭。 她側(cè)目去看:“你又想干什么?” 溫桃蹊先是笑了。 那笑容十分燦爛的綻放在她俊俏的小臉兒上,就沖著張氏,再一歪頭:“我jiejie在林家過了十五個生辰,既是她過生日,旁人送與她的禮物,怎么卻一概都讓夫人收了去呢?凡是人家送的,jiejie也都記在了冊子上,我看過,金銀玉石,寶珠珊瑚,真是應(yīng)有盡有,十五年,這些東西,恐也不下萬兩只數(shù),我有些好奇,便想請教夫人,這是林家的規(guī)矩,還是單給我jiejie一個人立的規(guī)矩呢?” 連林縈都變了臉色。 徐月如登時明白。 這是哪門子的破規(guī)矩,分明是拿捏蘅兒一個人的。 恐怕連林縈這樣的庶女,每歲生辰所得禮物,張氏都是一根指頭也不碰的,免得傳揚出去,人家要說她做人嫡母,心胸狹隘,不容庶女,連孩子得的生辰禮,也要搶了去。 如今倒把林蘅的全都扣下,還腆著個臉,好意思說從未苛待,從未克扣! “她小小的年紀——” “張夫人快不要說這話叫人打嘴了?!毙煸氯缑娉寥缢?,“我只問你,林家的兩位姑娘,可也如此嗎?” 張氏無話可說。 自然不是如此的。 薰兒是她嫡親的女孩兒,要什么都成,那點子東西,她扣下做什么? 至于林縈……這死丫頭雖是那小賤人生的,但平日還算乖覺,她也不想叫人覺得她苛待庶女,怎會去占了她的。 但林蘅不同。 橫豎家里上下都知道林蘅出身,她自己又是個軟綿綿的性子,就算克扣了她的,她也不會吭一聲去。 張氏不言聲,徐月如就明白了,轉(zhuǎn)頭去問溫桃蹊:“那賬冊現(xiàn)在在蘅兒手里?” 溫桃蹊忙說是:“方才陸景明謄抄了一份兒,親自帶著出了門,幫著去詢價了,本來說還林家銀子,jiejie不愿聲張的,只是沒成想,張夫人不依不饒的來鬧,又話趕話的說到了這兒,知道兄長與嫂嫂竟要白給林家十萬兩,我實在聽不下去,這才一股腦全說了?!?/br> 第284章 兄長 “既有賬本,那便再好不過,丁是丁,卯是卯,我原說這個賬是分辨不清楚的,才與六郎商量著十萬兩,也免得日后給人家說嘴,說我們這樣的人家,倒占這樣的便宜,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br> 徐月如又拉了溫桃蹊一把,居高臨下的望向張氏母女站著的方向,臉上寫滿了桀驁:“張夫人,你是打算這會子進府把這賬算清楚,還是改日等著六郎與我再登你林府大門?” 張氏自然是不肯進府的。 今日這趟來的,實在是不上算。 她半分的好處沒撈著,還惹上了一身的sao。 她萬萬想不到,當年老太太把周大姑娘放在林蘅那小蹄子的屋里頭,竟是做這樣的事的。 林蘅只是個私生的女孩兒,老太太就這么拿她當眼珠子,她嫡出的薰兒,老太太素日就不肯看在眼里。 她不服,可也只能是不服。 眼下若進了溫桃蹊的門,這事兒不說清楚,只怕是走不出來了。 可徐月如也好,溫桃蹊也罷,根本就不用林蘅出面,就能把她拿捏的死死地了。 她本是想來刁難林蘅,拿捏林蘅的,如今倒成了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給人家羞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