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倒不如就此家去,且同老爺與大郎商議一場—— 林志鴻心下偏頗林蘅,大郎早就提醒過她,可現(xiàn)在瞧著,林蘅也沒拿他當父親看,那可是十萬兩銀子,林志鴻再怎么樣,也不至于糊涂到,白送上門的銀子,他不要的吧? 于是張氏心下便有了主意,往后退了三五步:“這溫三姑娘的府邸門檻太高,只怕我是進不去了,徐小娘子既要登門,我自在家中等著你!” 她說罷,轉(zhuǎn)身便要走的。 林縈一抿唇,欲言又止。 張氏攏眉,橫過去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嘴。 所幸的是,齊明遠和徐月如倒也真的不再攔著她母女三個。 直到張氏母女的身影消失,再看不見半片衣袖時,溫桃蹊才黑著臉啐了兩口:“倒好意思說自己是什么高門當家的主母,真是活送上門來給人打臉的,我年紀雖小,可長這么大,也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 徐月如失笑,又拉了拉她:“你既知她是個沒臉沒皮的,怎么卻要與她一樣不成?這樣的人,也值當你去罵她?她可配嗎?” 溫桃蹊面上一紅。 徐月如看看還站在臺階下的齊明遠,略想了想:“桃蹊,我們也不想逼蘅兒,可你瞧,眼下又扯出這十五年與林家的賬,她自己也有這個心思,能不能,叫我們今天就見上一面?” 她聲音柔和,語氣也是極盡柔和,絲毫沒有方才對著張氏母女時的氣勢與凌厲:“我知道蘅兒一時恐怕是不能接受的,不然這么大的事,也該叫你來告訴我們一聲,我估摸著,她說要還林家銀子,多半也是開口跟你借,我想著,她愿意跟你借,都不愿意跟六郎說,只怕一時半會,是不肯認回我們了的,但這事情出了,總要解決不是?” 溫桃蹊面上的確閃過為難:“嫂嫂,我也是這樣的主意,有你們這樣的兄嫂,何嘗不是jiejie的幸事,你們真心疼她,愛她,我看著也高興,只是jiejie這些年……” 她一頓聲,沒說下去,但意思徐月如全明白。 齊明遠腳下動了動,徐月如看在眼里,欸了聲:“你進去問問蘅兒吧?也幫我們勸勸她,好姑娘,你也瞧見了,張氏母女吃人的樣子,那林家便是龍?zhí)痘ue,可由不得她自個兒回去再闖上一遭的。便是有你在,你小小的年紀,真應(yīng)對上了,又怎么好? 況且這再情同姐妹,那林家也總有話來堵你的嘴,到底不是親姐妹。 你插手的多了,倒叫林家說你好好的一個小姑娘,不學(xué)你該學(xué)的,倒管別人家這樣的閑事,這話多難聽呀?!?/br> 溫桃蹊想著也是這個道理的。 她倒不怕別人說她如何如何,只問題是,張氏定有幾大車的話來堵她的嘴,她也好,陸景明也好,都確實沒什么資格插手此事。 這朋友之間,感情再好,那也不是一家人,涉及到家務(wù)事,還是這樣隱秘的家務(wù)事,他們怎么好過多插手呢? 要正經(jīng)論起來,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管的有些多了。 可沒辦法,林蘅是個軟糯的性子,真對上了張氏那樣沒臉沒皮的人,還不定怎么樣,她不替林蘅出頭,誰替林蘅出頭去? 現(xiàn)在有齊明遠和徐月如立在這兒呢——方才張氏分明不是怕了她,是怕了徐月如的。 民不與官斗嘛,這道理走到哪兒都一樣,張氏再放肆,再囂張,最多了,也就像是剛才那樣子,跟徐月如叫囂幾句,再過分的,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了。 于是溫桃蹊一抿唇:“那兄長和嫂嫂進府中等吧,我去跟jiejie好好說說?!?/br> “不用了——” 溫桃蹊呼吸一滯,徐月如也下意識緊張的朝著聲源方向望去。 那一聲不高不低,可其實連齊明遠都能隱隱聽見。 他呼吸一緊,兩只手,更捏緊了,一時就連手心兒里都浸出了汗來。 便是當初殿試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緊張的。 這是他的親meimei,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十五年,從沒見過,到今天—— 他想上前,可是剛抬了腿,連一臺階都沒上,就自己又收回去了。 蘅兒還沒能接受他這個兄長,他還是得收斂些,免得嚇著她。 徐月如望去時,入眼是那樣姣好的面容,那樣溫和的氣質(zhì),水一樣的姑娘,芙蓉一般的人物。 這樣的小姑娘—— 她心下有些激動,可剛想上前,溫桃蹊先了她一步,跨上前去,挽上了林蘅的手。 林蘅見她,也有些怯生生,只是勉強還鎮(zhèn)定。 她立時明白了溫桃蹊的用心,便站在原地,沒再動作,就連目光,都稍稍挪開,不多停留在林蘅的身上。 溫桃蹊噙著笑:“不是說好了我來應(yīng)付張氏母女,jiejie怎么出來了?你說不用了,想是把我們的話,全都聽了去的吧?” 她有心玩笑,緩和氣氛,省的彼此尷尬,林蘅自然領(lǐng)情。 她肯走出來,就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這素未謀面的兄嫂的準備的,盡管,她心里的坎兒,一時之間,還是過不去。 然則方才她站在府中,聽著徐月如的那些話,極盡維護,她心下,說不動容,怎么可能呢? 徐月如是天之驕女,從來就該高高在上,要不是為了她,又怎么會與張氏這樣的人,多說半個字。 林蘅拍了拍溫桃蹊的手背:“我是怕你吃虧,領(lǐng)了沅枝過來,你若不在張夫人手上吃虧,我自不露面的,可你一時真叫她欺負了,難道我就心安理得的待在府中,由著你為我沖鋒陷陣嗎?”